第八章斗酒僧
既然決定下山，那就不在遲疑，陸雲回到住處簡單收拾了些行禮，便提着一柄青鋼劍就徑直下了終南山。
當初上山時，他還只是一個幼小的少年郎，足足花了數個時辰才登上重陽宮，現如今自然大大不同了，腳下生塵，在山間閃轉漂移，沒過多久就下山來到了關中平原之上。
此時女真人建立的金國已經立國一百多年，整個北方大地都處於金國的統治下，令無數漢家子弟為之痛惜哀嘆。
不過這些年金國並不安穩，短短十餘年黃河就發了三次大水，導致中原大地受災嚴重，流民遍地，民生極其艱難。
而金國朝廷昏庸無道，根本無力賑濟災民，混亂之下，活不下去的災民紛紛嘯聚山林，被迫成為了盜匪。
「真是王朝末世啊！」陸雲一路走來，時不時就會遇到攔路打劫之人，而這些人大多都只是些普通人，令他唏噓不已。.
適逢亂世，人心詭譎，除了那些罪大惡極之人，陸雲對攔路的盜匪並沒有過多為難，簡單教訓后就放他們離開了。
出潼關，入淆涵，過洛陽，陸雲一路東行，三日後就來到了河南嵩山附近。
嵩山位屬五嶽之一，乃是中原大地上極富盛名的名山大岳，而在這武俠世界就更為有名，因為威名赫赫的少林寺就坐落在此山。
「天下武功出少林，希望能有所收穫。」嵩山群峰錯落，陸雲在其中縱橫穿梭，直奔那少林寺所在的少室山而去。
因為火工頭陀之事少林寺這些年雖然很是衰落，但傳承還在，論底蘊之深厚還要超過全真教，他自然打算來領略一番。
全真教此時號稱天下第一大派，弟子的身份自然非常好用，他只是自報家門，就使得他們慎重以待，羅漢堂首座親自現身迎接。
王重陽雖是道門高人，但同樣精通釋道，身為他的弟子，陸雲對佛法經義自然有幾分了解。
入了少林寺后，他與諸多高僧接連論道，短短十餘天就與少林寺上下混得頗為熟識，從而順利取得了進入藏經閣的權利，當然只是允許觀閱諸類佛法。
在這個世界，絕世武功大多出自佛道二門，若是精通道門和佛門的經義，將能大大加快修鍊的速度，因此陸雲此行的目的正是少林寺的這些佛經。
修習先天功多年，陸雲的資質根骨已經遠超過往，記憶力也超出常人不少，只需三兩遍就可以背下一部經書。
時間流逝，他宛如一個書蟲完全沉浸在各類佛經中，令整個少林寺上下都為之側目。
一天、兩天……半個月很快過去了，這日，陸雲在藏經閣的角落裏找到了一本古經，上書三個古樸大字——楞伽經。
他心神震蕩，黑眸中精光閃閃，當即翻開古經仔細查閱，果然，夾縫中逐漸出現了一行行有別於佛法的經文。
「九陽真經，原來此功已經被收錄在楞伽經中了。」陸雲心中輕嘆一聲，神情頗為感慨。
世人只知王重陽等天下五絕神功蓋世稱雄天下，然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蒼茫天地間英雄豪傑無數，自然有與之比肩甚至超越的。
活死人墓的林朝英是其一，撰寫此九陽真經的斗酒僧亦是其一，絕對是天下最絕頂的高手。
九陽真經現世，陸雲自然對其很是好奇，花了一番功夫完全背下后，便回到少林寺給他安排的禪房靜心體悟。
九陽真經是斗酒僧根據九陰真經而創出的蓋世武學，聚道門和佛門兩家之長，十分玄妙，很快便讓他沉浸其中，種種武學至理衝擊他的心神。
「多年過去，沒想到又見到了全真教的道士，還真是有緣。」
突然，一道蒼勁有力的聲音清晰地傳入陸雲的耳中，使得他驟然驚醒。
「這是傳音入密之法，隔着房間都如此清晰，看來此人功力不在師父之下。」陸雲神情一片凝重，推開房門，徑直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趕去。
金雁橫空，一步便是數丈，一直來到少林寺後山的一處密林中，方才看到一個白衣老僧早已等候在這裏。
老僧看上去足有七八十歲，但身形卻非常挺拔，一點都不像尋常普通老人，最重要的是，其腰間還掛着一個酒葫蘆，隱隱有醇香的酒氣滲露出來。
「斗酒僧！」陸雲神情一震，此刻哪裏還不知道這位老僧的身份，當即躬身行禮，道：「重陽真人坐下弟子陸雲見過前輩！」
「好說，沒想到重陽老弟臨老還收了你這麼一個弟子，真是有意思。」
斗酒僧微微一笑，神態一片和善，盯着陸雲看了又看，挑眉說道：「沒看錯的話，你應當修習的是重陽老弟的先天功？」
「前輩慧眼。」陸雲點頭承認。
「如此霸道剛烈的真氣，也只有先天功才能擁有。」
斗酒僧輕輕點頭，道：「此功之利弊重陽老弟應當比任何人都了解，怎麼就敢傳授於你？」
「這是晚輩自願的，師父他老人家原本沒打算傳下。」陸雲老實答道。
「嘖嘖，如此看來，你的膽子真的很大。」
斗酒僧伸手抓住陸雲的手腕，微微把脈，說道：「知道嗎，以你現在的狀況可能至多再活二十年，先天功對你身體的傷害實在太大了。」
「晚輩明白，這是自己做出的選擇，並不後悔。」陸雲平靜地點了點頭，心下一動，說道：「前輩功力卓絕見識超群，不知可有辦法解決晚輩的隱患。」
「並無辦法，此功太過霸道，已經對你的身體造成諸多暗傷，除非在二十年內突破到先天境界，或許才有機會繼續活下去。」
斗酒僧坦然說道：「只是這太難了，先天境界高深莫測，即使天資再縱橫，想要達成至少也得花費一甲子歲月，你根本不可能有那麼多時間。」
「一甲子……」陸雲神色凝重地低聲重複一遍，隨即又立刻恢復了平靜，說道：「還有二十年，船到橋頭自然直，不到最後一刻，誰也說不準結果如何。」
「心性不錯，難怪重陽老弟願意授你此功。」
斗酒僧點點頭，說道：「老僧所留的這門武功還算看的過去，希望你能慎重對待，莫讓它落入歹人之手。」
「前輩放心，晚輩曉的其中厲害。」陸雲一愣，登時明白斗酒僧現身的真正原因。
「如此，老僧也就放心了，小友，我們有緣再見。」斗酒僧展眉輕笑，小腿一彎，身形便拔地而起躍入了山林深處，消失不見。
「真是神仙人物。」陸雲望着其消失的林子，暗道：「二十年實在太短，看來得想辦法加快修鍊速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