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事後算賬
緊張、刺激、巴適的一天就這樣過去了。
宋輝幾人睡得很香,而劉明水則是睡不着覺。
李載良將急診科發生的事情報告給劉明水后,劉明水更加的睡不着了,他恨不得立刻召開院務會。
可是現在是晚上11點了,劉明水覺得他想瘋也沒人會陪他瘋,更何況那一位可是一直跟他過不去。
翻來覆去的劉明水經過深思熟慮后便讓李載良下通知,明天八點準時開院務會,重點強調了讓宋輝等人務必參加。
於是睡不着的劉明水便起身坐在了桌椅上開始畫畫寫寫,而這一寫便是一夜。直到雞鳴而起,這位五十多歲的老人才上床眯了一會兒眼。
東方放白的時候,空氣格外清新,這是城裏人不能享受的福利。
宋輝一早便起床洗刷了。
宋輝見張峰和孫浩起床后便打起了招呼,兩人見到宋輝更是不好意思了。
最後,還是張峰開口說道:「宋輝,昨晚我們是怎麼回來的呢?」
宋輝搖着頭表示喝斷片了不記得了,便繼續洗刷着。
張峰和孫浩也沒有了剛剛的尷尬,也是快速洗刷起來。
其實,昨天宋輝並沒有醉。
他和林月、劉雪將張峰和孫浩帶回的宿舍,還順帶坑了一下陳友德。但是有些事情宋輝只能裝作不知道,這主要是顧及張峰和孫浩的面子。
宋輝在人情世故方面很看得開,所以不會在這種小事上犯錯誤。畢竟有些事講明白了尷尬的不僅是他人還有可能是自己了。
於是宋輝提議去晨跑,張峰和孫浩便欣然同意了。三人便有說有笑地跑在主幹道上,剛跑沒有幾百米便遇到了林月。
宋輝故意落後一個步伐來到了林月的身邊。
宋輝見張峰和孫浩跑遠了,這才對林月說道:「昨晚坑了老陳,他今天早上肯定找我麻煩,所以還需要林女俠幫忙哈!」
林月昨晚就知道宋輝的小心思,她覺得很有意思便沒有點破。林月沒想到宋輝居然求到她這邊了。這個忙必須要幫。
於是林月開玩笑道:「行啊,宋輝你怎麼說我便怎麼做,只不過這個忙我不能白幫吧,要不你請我吃飯吧?」
宋輝的錢都給了陳二狗,這會兒哪有錢請林月吃飯呢?
林月此刻也是抿嘴一笑,她知道宋輝的窘境,便不再開玩笑,點頭同意幫宋輝再「忽悠」下陳友德。
宋輝也不再尷尬,便將心中的想法告訴了林月,然後又交代了一下需要注重的幾個點,剩下的便讓林月自由發揮。
林月擺了一個「ok」的手勢,這件事就被這樣定下了。
之後,林月和宋輝又快速的跑動起來。他們很快便追上了張峰他們。
幾人便打賭五公里,誰最後到醫院誰請客。
當然林月被排除在外,因為她是女生。
不過,林月卻很樂得如此,這個古靈精怪的女人正在想法如何「忽悠」老陳。
宋輝三個幾乎同時跑到醫院宿舍樓下,三人氣喘吁吁貪婪地呼吸着空氣,還別說這飲馬河就是一個天然的氧吧,跑完步這麼貪婪地呼吸着就是一種享受。
不過,宋輝一抬頭便傻眼了。
宋輝看到前面站着兩個人,一個是劉雪,另外一個便是陳友德了。
劉雪的手裏提溜着一個飯盒,不知道裏面裝的什麼,不過宋輝幾人遠遠地便聞到了香味。這肯定是早餐無疑了,只是為何劉雪要來送早餐呢?
宋輝想不明白。
此時他正看見陳友德正看向他,內心一驚,這該來的總要來了。
陳友德的手裏空空的,不過地上還有一塊劈柴火的斧頭,很明顯是陳友德剛剛扔下的,這是來者不善啊。
宋輝便「熱情」地上前去打招呼,他可不想被陳友德用斧頭給「劈了」。
宋輝見陳友德還在為昨晚的事情發怒,便決定先發制人,於是便對陳友德說道:「老陳,你昨晚很不夠意思啊!怎麼一個人走了呢?」
宋輝裝作不記得昨晚斷片了,就跟他料想的一樣,陳友德果然很無語。
對,陳友德就是那種有氣沒處撒的樣子。
明明老陳是受害者,可是到了宋輝的嘴邊卻成了「罪人」,這讓老陳去哪裏說理呢?
宋輝見陳友德被氣得直打轉,猜想八成是找那把斧頭,若是被陳友德拿了斧頭,他還不砍人?
於是宋輝便說道:「老陳,你昨天真沒有丟下我們?」
陳友德被宋輝的「模樣」再次忽悠了,心裏直犯嘀咕:「難道宋輝真的喝斷片了,不記得了?」
然而宋輝接下來的一句話更是讓陳友德尷尬不已。
宋輝說道:「老陳,我昨晚喝斷片了,但是好像記得你問我們什麼秘密來?我們到底說了沒有呢?老陳,我們哥三個到底是怎麼回來的呢?」
「我……我怎麼知道?」陳友德被點破了說話也不利索了,過了一會兒才心虛地說道:「這個問題不要問我,我那會兒尿急,一回來便不見你們了……」
「哦!老陳,也就是說你把我們三個醉漢留在那邊,獨自開溜了?老陳你也太不厚道了吧!」宋輝直接反將了陳友德。
陳友德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明明是被坑了五百元,怎麼感覺犯錯的是他呢?
宋輝見狀便偷着發笑。
而陳友德見到林月,忽然記起了什麼,於是便走到林月的身邊,小聲地說道:「林月,你跟我講實話,昨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林月的大眼珠子一撲棱,終於輪到她登場了。
「老陳,不是我說你,你怎麼忍心留下他們三個跑了呢?若不是我和劉姐回來得及時,他們三個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呢?」
林月之後的話就是編的了,而且編得有鼻子有眼的,讓人不得不相信。
「老陳,我們遇到宋輝的時候,他們哥三個正在馬路上跳舞,若不是我們及時把他們帶回宿舍,他們三個八成連小命也沒有了!」
「還有老陳,你這麼大的人了,沒事總喜歡灌我們這些大學生酒幹嗎?」
「說,你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老陳一擺手,「我哪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呢?你們來,我這不是高興嘛,人一高興就喝多了!」
陳友德也開始了胡謅,這說明老陳內心接受了這個說辭,也就不打算追究那五百塊飯錢的事情了。
宋輝對林月的表現很滿意,但是宋輝卻發現了這套說辭最大的漏洞,那便是另外一名當事人劉雪了。
宋輝眼瞅着劉雪就要開口了,便搶先道:「劉警官,您起得這麼早啊!手裏的飯可真香,這要是誰把你娶回家,那可真要幸福到天上。」
宋輝的小嘴很甜。不僅僅是因為怕劉雪將他的安排打亂,更重要的是宋輝等會兒還要去派出所錄筆錄。
果然,劉雪被宋輝給打亂了方寸,而這正是宋輝想要的。於是宋輝便帶着幾人進了宿舍。
宋輝在宿舍裏面享受了美味的早餐后,便去派出所做了筆錄。他的行為被定性為見義勇為,按照刑法上的定性應該是「緊急避險」,所以宋輝不需要承擔責任。
放寬心的宋輝剛回到飲馬河衛生院就被陳友德帶到了小會議室,至於是什麼事情陳友德沒有說。
宋輝懷着忐忑的心情就進了會議室,進來后發現林月他們幾個也在,便在他們旁邊就座。
宋輝環顧四周發現除了劉明水、李載良外,其他的人都不認識,不過宋輝覺得這就是飲馬河衛生院的「最高決策」會議。
劉明水見陳友德入座后,便開口講話。
此時的劉明水不見昨日的和風細雨,臉上掛滿了威嚴。
宋輝對於這樣的會議一點都不感興趣,很快便睡著了,至於打沒打呼嚕他是不知道的,事後聽林月說他打了,可能是因為累的。
劉明水喝完水將水杯一放,不知道是不是有意,水杯很穩重地放到了桌子上,劉明水威嚴地說道:「宋輝,你作為當事人,來談一下這件事吧!」
宋輝這個時候真不知道劉明水會讓他這個剛報到一天的人起來發言。其實宋輝不怕發言,可他不知道劉明水這些院領導在討論什麼。
宋輝覺得這個時候還是老實一點比較好,畢竟在領導面前不能太招搖了,於是便說道:「劉院長,要不勞駕您再說一遍吧?」
還沒等宋輝說完,便有人站出來指着他大罵了。
「宋輝,你算什麼東西?這種級別的會議也是你一個實習生能來的?也就是劉院長想要給你一個機會,你還不識抬舉地睡覺。呵!啥也不是的玩意兒。」
這話是宋輝不認識的一個「領導」說的,看這架勢應該是一個實權人物。
如果宋輝看仔細一點的話,應該看到其桌面上放着桌牌,上面寫着牟前程。
牟前程是飲馬河衛生院的業務院長,絕對的實權人物,他是極力主張辭退宋輝的,而卻被劉明水給攔住了。
劉明水想要給宋輝一個機會,他是動了愛才的心思。
此時會議室的所有人都盯着宋輝。
「哦,那我走?」
宋輝說完便要立刻離開。
牟前程被宋輝的無禮的舉動給氣炸了,狠狠地拍着桌子,這跟他平日裏的謙謙君子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劉院長,你看看……你說這不是我不給宋輝機會吧?好,宋輝這是你自己想要走的,那你現在就寫辭職信,趁着今天領導都在,你直接可以走人了!」
「辭職?我說老牟,我什麼時候說過這話了。我只是離開會議室而已……」
宋輝的話語剛落,牟前程剛含進嘴巴里的茶水,「噗」的一下噴了一地。
「老牟?宋輝他只是一個實習生居然肯稱我為老牟?我可是副院長啊,在這飲馬河鎮可是一人之下,六十幾人之上的副院長啊!」
「還有,這宋輝居然在耍我!」
「豈有此理!簡直氣殺老夫了,今天我非要把宋輝這個害群之馬清理出去不可!」
牟前程副院長的內心猶如翻江倒海般噁心不已,惡狠狠地盯着宋輝。
「宋輝,你太沒大沒小了,今天就是劉院長攔着,我也要把你開除!」
「開除我?牟院長你好像沒有這個權利吧!」
說罷,宋輝便大大方方地坐在了椅子上,他的牛脾氣是真的上來了,他倒要看看牟前程這個業務副院長今兒到底怎麼把他給開除。
宋輝是正兒八經考試進入飲馬河衛生院的事業編製員工。
哪怕是劉明水這尊正神都沒法開除宋輝,更何況牟前程這個副職了!
牟前程剛要發怒就被劉明水給打斷了。
「好了,老牟!別跟孩子一般見識,宋輝還叫我哥呢,我到哪說理去你說?」
「宋輝,在李虎這件事上,你覺得你做得對嗎?」
「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會怎麼選擇呢?」
劉明水替宋輝解了圍,又給了宋輝一個台階下。
宋輝認為劉明水是最希望他離開飲馬河衛生院的,可現在的表現卻是在幫他,這可就說不通了。
不過,宋輝還是打算賣給劉明水一個面子。
宋輝起身後對着劉明水感激地點了一下頭,又敷衍地衝著牟前程副院長點頭,這種會議就興這套。
「劉院長、牟院長,對於李虎的事情是我錯了……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還會選擇繼續這麼干,因為咱們有義務去救治李虎,這是咱們當醫生的使命和責任。」
宋輝說完后,便坐下了。
劉明水點着頭,繼而對「班子成員」說道:「好了,宋輝的話大家都聽到了,現在開始表態吧!」
表態結果很快出來了。
3:4
加上劉明水這一票,支持和反對開除宋輝的票數居然相同。
此時劉明水看向了牟前程。
他料想這一票牟前程肯定是支持開除宋輝的。
想到此,劉明水已經決定動用「一票否決權」來保住宋輝了,現在就差牟前程的一票了。
宋輝作為當事人則是無所謂地起身向著會議室外走去,其實他內心也是很忐忑,但這個時候絕不能輸氣勢。
「呵,小爺我真的要被開除了嗎?」
「好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