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女王收徒
“特里梅因,不要挑戰我的底線。”
莫里森的眼神變得危險,“我能讓你出來,就有讓你死的能力。”
“哈哈哈哈哈,你也未免太嚴肅了,連個玩笑都不讓開。”
躺在床上的銀髮男人坐起身來,雖然在笑,可血紅色的眼眸里卻沒有一絲笑意,他悠悠然撐着下巴,看着莫里森的眼神像是在看什麼稀世珍寶。
“給我一把槍。”
“做什麼?”
“玩具不好玩。”
莫里森瞥了一眼剛剛就痛暈過去的尼斯,瞬間搭上了特里梅因的腦迴路:“呵,你還真仁慈。”
“當然,我從來不虐待我的實驗體。”特里梅因顯得十分自豪,“實驗體都是我心愛的孩子,所以,我允許這傢伙在睡夢中幸福地死去。”
“砰砰砰——”
說話間,特里梅因對着在地上昏睡不醒的尼斯連開槍,槍槍正中頭顱。巨大的反作用力從槍柄回傳到特里梅因的手上,震得他手心發麻。
“嘖。”
殺完人,這個實驗室變態面不改色地將槍丟回給莫里森,莫里森接過槍,指了指特里梅因的衣服:“真邋遢。”
特里梅因歪了歪頭,順着莫里森的視線向下看——白色寬大外套上鮮血開出了一朵又一朵的血腥之花,讓潔白的外套變得臟污不堪。
莫里森呵呵一笑:“要洗澡嗎?”
特里梅因漸漸收回了臉上的笑意,看了眼莫里森,又皺眉看了眼那因被鮮血沾濕導致暖烘烘地貼着肉的衣服,捏着鼻子道:“好吧,我答應你。現在,帶我去沐浴。”
*
遙遠的帝星,監考員仍有監考任務在身,因此,把棠棠送到珠寶系所在大樓后,她就匆匆離開了。
棠棠跟着機械人樓管往珠寶系走,很快便站在珠寶系系辦的門口。
那股氣息已經越來越濃烈,和在流亡軍團看到的奶奶身上的氣息一致,一時間,小崽崽腦子上冒出了無數的問號。
難道世界上會有兩個味道一樣的魚魚嗎?棠棠以前從來沒有遇到過。
想到科恩的殷切囑託,又想到爸爸媽媽,棠棠深吸一口氣,壓下對未知的害怕,勇敢伸出小手,敲了敲門。
“進來。”
一道冷漠的女聲從房內傳來,有股和阮辛說話十分相像的冰冷感。棠棠打了個寒顫,甚至有一瞬間覺得是爸爸殺過來要揍偷跑小魚的屁屁了。
小人魚看着厚重的門,上前推了推——推不動。
他猶豫了一會兒,想到動畫片裏面撞門的小羊,眼前一亮。
珠寶系系辦門前,不足門把手高的銀髮崽崽後退了好幾步,助跑衝刺,朝着門,一頭撞去。
“吱呀——”
就在這時,門從裏面被打開,棠棠來不及剎車:“啊呀!”
“砰”地一聲,他撞進了一個馨香柔軟的懷抱。
等待了許久的疼痛沒有出現在身體上,緊閉雙眼的崽崽顫顫巍巍睜開眼睛,迎面撞上的,就是抱着自己的女性身上各種金燦燦的明亮首飾。
鳥紋的項鏈,各式珍珠流蘇鏈,就連鎖骨處也專門貼了寶石製成的鎖骨釘貼。撲面而來的珠光寶氣讓棠棠渾身上下舒服了起來,他已經許久沒有見到這麼符合他心意的人了。
黑亮亮的貓眼裏閃過一道光,棠棠“嗚哇”一聲開始誇誇:“你好有品味呀!棠棠喜歡你的打扮~”
激動之下,比迪的叮囑被他忘到九霄雲外,奶乎乎的幼崽毫不吝嗇地大力讚美着蹲下身抱着自己的女人,“可以告訴我你是誰嗎,我好喜歡你呀~”
伊莎垂眸,小心翼翼地抱着朝思暮想的小傢伙,輕輕嘆了口氣。
——總算,和棠棠見面了。
對方遲遲沒有回復,感受到落在身上的打量視線,棠棠連忙抬起頭。
抱着自己的女人嚴肅又高冷,可是、可是那張臉,居然和之前看到的人魚奶奶一樣!
不似阮辛那般擁有又細又卷的長發,這名女性有一頭柔順的大波浪銀色捲髮,大卷從一邊垂落,像是美麗的瀑布,優雅又有氣質。
她渾身色系很淡,穿着一條做工精美的金色裙子,身量高挑,細腰長腿,面容精緻。
若非對方眼眸里的滄桑顯而易見,渾身的氣質又是如此的冷酷平淡,面對着和女王奶奶那麼像的傢伙,棠棠說不定直接就開口喊“姐姐”了。
不過,真的好好看,好喜歡呀~
棠棠看到漂亮的女性有些小害羞,他把臉埋進伊莎的脖子裏,小紅暈在臉頰浮現。
這就是大姐姐的懷抱嗎?好溫暖。
溫暖很快就消失了,小人魚被放在了地上,伊莎別過臉,往室內走,施施然坐在椅子上,抬眸詢問:“你就是校長說的要過來面試的小孩?”
棠棠一步一步跟着伊莎,站在房間裏,在伊莎的默許下坐在了另一個小椅子上:“嗯。那個……你是我的面試官嗎?”
小傢伙靦腆地問着,心裏原本的緊張換成了另一種緊張。
他像小鳥打理自己的羽毛一樣整理好髮型和衣服,小手放在膝蓋上,連腳丫子也不晃了。
伊莎點點頭,從身側的衣櫃裏拿出一箱珠寶:“我的面試很簡單,找出這裏面最昂貴的珠寶。”
“找出來了,你就是我的學生。”
這個箱子一米高一米寬,伊莎打開箱子,裏面琳琅滿目的珍寶之光差點刺到棠棠的眼睛。但小人魚只是揉了揉眼,便乖巧上前按照伊莎的要求開始分辨。
“限時五分鐘。”
伊莎的手放在凳子的扶手上,血脈中的共鳴讓她知道,這孩子就是她的子孫後代。她複雜的眼神投注在棠棠的身上,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是開心還是傷心。
曾經看到了那樣的未來,棠棠是打破命運的唯一解,人魚族的存活,只系在這幼小的孩子身上。
棠棠沉浸在分辨中,但是,崽崽玩首飾,從來都沒有在意它的價格,這道考試,他覺得很難。
大箱子裏起碼有幾千件首飾,從細小的耳釘到又長又重的半身鏈,五分鐘,可能連一遍珠寶都看不完,又怎麼能從中找到最昂貴的一件呢?
棠棠的確想要成為帝國大學的學生,但是他的能力有限,做不出能力之外的事情。
“呼——”
小人魚還沒箱子高,為了更好的找到正確答案,他幾乎是踩着凳子埋進了整個箱子裏。價格高昂的天然寶石就像是隨處可見的石頭一般放在箱子中,各種精妙絕倫的設計讓棠棠眼睛越來越亮。他迅速地將自己喜歡的珠寶放到一邊,看不上的又放到一邊。
就這樣,箱子前的桌子上堆了兩個首飾堆,但明顯左邊的比右邊的看起來各方面都更優秀一些。
在四分半鐘的時候,棠棠總算飛速把這一千七百多件首飾分了類,又花了二十秒,累得不行的崽崽從箱子裏坐起來喘了口氣,最後十秒,棠棠直接來到自己喜歡的首飾堆里,伸出小手掏了掏,將自己最喜歡的一個拿了出來。
出乎意料的,不是金銀,也不是寶石,而是一串由米粒大小的珍珠串成的腰鏈。
棠棠喜歡它,並不是因為它好看,而是對這串珍珠有種莫名的熟悉感,摸到它,心裏甚至能安定幾分。
看着小人魚毫不猶豫地拿走阮辛幼時眼淚製成的腰鏈,伊莎眼底閃過感慨。
棠棠的選擇沒有錯,這的確是她這一千多個首飾中最昂貴的。
貴不在價值,而是在於,無數個思念孩子的日日夜夜裏,她都是靠着它回神的。
“恭喜你,小傢伙,現在你是我的學生了。”
伊莎站起身,將握着珍珠腰鏈的小傢伙抱進自己懷裏,微笑着揉了揉他的頭。
這是專門為棠棠設計的題目,只要她的判斷沒有錯,這孩子一定會選擇她希望他選的這個飾品。
伊莎相信,只要鋪好了路,在未來,這孩子也會按照她想的那樣,一步一步走上她為他安排的道路。
——她堅信着。
*
帝國大學的考試果然不同凡響,兩小時一到,無數考試面色痛苦地看着光幕上的成績。
尤其是有些考了好多年的大齡考生,在見到自己只考了十幾分時,直接痛哭出聲。
比迪考場就有一個這樣的人,她考了98分好成績的心情都被這傢伙糟蹋了。
“不知道棠棠那崽子考了多少分。”
她看了眼哭得凄慘的考生,心裏嘀咕着,“聽說小朋友容易被環境影響,他要是只考了幾分,不會也在考場哭吧?”
比迪的視線不由停留地久了點,那位痛哭的考生感覺到視線后,吸了吸鼻子,哭着問道:“你看我幹什麼?你考很高分嗎?”
“嗯,98。”
考生一頓,不可置信地湊過來看了一下比迪桌面的分數,待看到清楚的幾個字后,他“哇”地一聲又哭了出來:“要是我有你這個腦子就好了,你這次不會是全考場第一名吧?我不活了,我這腦子嗚嗚嗚。”
他一邊哭,一邊備受打擊地快速離開了考場,連兩分鐘后公佈的排名都不看了。
也是,十幾分,自然不可能排30%,一般來說,至少要答對一半,才有進面的可能性。
去年的最高分考了97,前年的最高分考了97.5,說不準,今年的最高分真的就是比迪了。
周圍的人知道這個道理,紛紛朝比迪投去羨慕又佩服的眼神。比迪心中也覺得自己穩了,心安理得地沐浴在這些羨慕嫉妒恨的視線里。
兩分鐘轉瞬即逝,桌面的光幕一閃,排名立即公佈。
大大的“2”寫在98的後面,驚呆了自以為穩了的比迪。
“什麼?不可能,怎麼會有比我還高的!”
正式的實名排行榜在面試后才能看到,比迪想破腦袋也想不出,怎麼還有人能考得比98還高。畢竟,那些題目,有些已經超出了高中知識的範圍,需要有紮實的實踐基礎,才能回答出來。
她雖然年紀不大,但也是見多識廣的流亡軍團大小姐,這個星際里,考試年齡段中的人,如果有這麼優秀的,她不可能不認識。
可惡,還以為可以考個第一名,回家讓爸爸高興呢。
就在比迪獨自生悶氣的時候,面試的信息又刷新出來了,可是,出乎比迪意料,她的面試地點,居然不是自己早就打聽好的珠寶系系辦,而是自己第二志願戰鬥指揮系的系辦。
“這是怎麼回事?”
比迪臉色難看,抓住一個監考員開口就問,“我這麼高分,為什麼不讓我去第一志願面試?”
監考員也覺得奇怪,她趕緊發消息問了問同事。
收到回復后,她尷尬道:“這位考生,不好意思,少年班珠寶系只有一位教授,今年她已經招到人了……”
比迪心裏難堪極了,當初在爸爸面前誇下海口,現在居然是這樣的結果——任務的第一步,就宣告失敗。
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居然不能成為人魚女王的學生!
不顧周圍人詫異的視線,比迪直接站起身,不跟從監考員的帶隊,去往戰鬥指揮系門外排隊面試,而是直接朝着調查好的珠寶系地址衝去。
她腳步極快,反應過來的監考員衝出考場時,已見不到她的人影。
“這孩子!”監考員無奈地捂了捂額角,“不知道校長被允許進門沒有,今年的第一名和第二名,可能要打架了……珠寶系,這年頭,珠寶鑒賞與首飾製作已經這麼熱門了嗎?奇了怪了。”
比迪一路疾馳,短短几分鐘,就到了珠寶系的門口。
她見到有個地中海男人站在門外,手裏還握着門把手。一時間,比迪對號入座,以為這就是那個被提前錄取的第一名。
在流亡軍團被嬌寵得蠻橫慣了的女孩一巴掌拍在校長的肩膀上,怒意一點一點從眉梢燒起:“憑什麼不選我要選一個禿頭?你這傢伙,考了多少分?憑什麼提前面試?”
校長養尊處優,已經多年沒有被學生這樣沒有禮貌地質問了。
還沒待他表明身份,比迪從腰間掏出槍,冰涼的槍管拍在校長的臉上道:“我建議你還是現在立即退學,把這個位置讓給我,不然,以後你在學校的日子,可不好受。”
“不是,這位同學……”
“看你這麼老,我猜你也是考了很多次才有這個機會。但是,你明明就不能進少年班,是不是在身份信息上做了手腳?”
比迪深吸一口氣,繼續破口大罵,“我最噁心你這種可以打破規則提前面試的特權階級了,我倒數秒,退不退學?不答應我,你以後就都完了。”
“……二……”
比迪聲音很大,門剛剛已經被校長推開了一些。正喝着老師替他泡的羊奶的棠棠疑惑皺起小眉頭,喝奶的動作也隨之一頓。
“是不是外面太吵了?”
伊莎站起身,直接拉開門:“你們——”
她話還沒說完,半個身子倚靠在門上的校長就因開門直接往後仰,踉蹌幾步,眼瞧着就要摔倒。
人魚女王輕輕掃了眼自己反感的人類,站在原地,一點扶的想法都沒有。
剛剛還在威脅這老傢伙的比迪一驚,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已經動了。
她一邊拽住校長的衣服,險險將人拉住,一邊像個炮仗一樣炸了:“你怎麼都不扶他,這老傢伙一摔就散架了,你不知道嗎?”
比迪噴完人,拽着這老東西又開始後悔——她剛剛都要喊到一了,這傢伙估計馬上就要答應自己,現在自己是在做什麼?
人魚女王環抱手臂,眼底閃過一絲不耐煩:“外面的人,請立刻離開。”
比迪這才越過校長肥胖的身體,落在伊莎身上,但腦海中還未升起見到人魚女王的驚喜,她的視線里又闖進了嘴角還糊了一圈奶泡的棠棠。
她震聲道:“你這個崽子,怎麼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