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生日晚宴
“牧清,這段時間咱們先不要回格物院罷,我邀請你們到我家去看看。”郝燕平帶着一眾同窗,走在天朔國北方繁華的街道上。他額頭冒着虛汗,語氣底氣不穩。
“可以,正好我們可以去看一看伯父伯母,也可以感謝燕平哥的資助。”牧清露出燦爛的笑容。他似乎是什麼都不知道,依然保持着以往的積極樂觀。
“沒錯沒錯,燕平哥,我好久都不能參觀你家了,這次我得好好遊歷一番才行。”一個個頭稍微矮小的弟子說道。可別看他個頭小,但他的力氣修為可是幾人之中最為強大的。
“哈哈,好,這次就讓小煥你一次玩個夠!”郝燕平哈哈大笑道。
總的來說,這幾人在一起的氣氛還是挺融洽的。但是,牧清能知道這一份融洽只是其餘六個人極力營造出來的假象罷了,他知道,學院內有大事情發生。他的這六位同窗,每一位都心事重重,內心裏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陰霾。
老師……
這一刻,他的內心裏面也變得很是沉重,生日所帶來的喜悅盡數化成了淡淡的悲傷。
“牧清弟弟,你這是怎麼了?怎麼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秀芳姐如此說道。她是一屆女子,心思比較縝密,注意到了牧清的神情,知道對方正在被心事困惑。
“啊?沒……”牧清愣了愣神之後,搖了搖頭,但是還是心不在焉的。
“還說沒有,再騙姐姐,小心我再也不理你了!”秀芳姐嬌哼道,她一身淡青色的長裙,胸口處綉着一朵嬌艷的芙蓉。此刻的她正嘟囔着嘴,是在為牧清的表現生氣。
“啊……哪有?我沒事,真的沒事。我騙誰……也不會騙姐姐的啊。”牧清又露出了天真無邪的笑容,兩顆潔白的門牙暴露出來。
“真的?要是被我發現你在騙我,那我就真的再也不理你了!”秀芳姐顯然還是不信,繼續恐嚇這個十四歲的少年。
“哎呀,秀芳姐你就不要再嚇唬牧清弟弟了。還有,他就算有什麼心事也不需要和盤托出罷?老師曾說過,人皆有不可告人之秘,都有屬於自己的私隱,我們不能隨意干涉別人的內心的。”郝燕平在前方回頭笑道。
“你別叫我秀芳姐!”他這一句話不說還好,一說出來,秀芳姐就不冷靜了,“郝燕平,你的年齡比我大兩天,你還叫我秀芳姐,再這麼叫我,小心我也不理你了!”
郝燕平聽到這句話,悻悻地縮了縮腦袋,不再說話。
別看秀芳姐是一個女孩子,但是在這七個人之中,最是兇狠的就是她。不動則已,若是發飆,連老師都攔不住她的。所以,眾人都不敢惹她,都是聊到一定的程度就不在繼續說話。
另外的四人發現這個母老虎似乎是真的生氣了,也就都不敢說話,都是目光閃躲地看着秀芳姐。
“這個……”牧清想要說話勸說秀芳姐,但是一開口便被對方打斷了。
“你閉嘴!”秀芳姐大聲地吼道,頗似一頭髮了彪的母老虎……
咳咳……
牧清乾咳兩聲,不就是一個稱謂嗎,至於這麼斤斤計較么……
傍晚,一行人終於是到達了郝燕平的住處。其實從格物院到他家並不需要用時這麼長,期間他們去了幾個娛樂場所,全是為了消解隊伍中唯一的那一位女性的怒氣。
女孩子嘛,你帶她到一些能夠讓她打開心扉,享受愉悅的地方,或者是帶着她去逛商場買一些她心儀的小物件兒,她就會氣消了。
“累了一天了,終於是可以好好休息一會了。”一個長相俊逸的男弟子伸了伸懶腰,舒活了一會兒筋骨。
“這不就逛了一會兒嗎,有那麼累嗎。”秀芳姐吐槽道。她現在的心情已經好了,又回到了那個“溫柔賢淑”的女弟子。
“老師說過,只有對一件事情滿懷興趣的時候,才會一直做這件事而不會覺得厭煩於疲憊。現在澤哥你說累,是不是不想陪秀芳姐姐逛街?”牧清此時的一番話,就好像一個一萬暴擊的普通攻擊一樣,深深的打在那個澤哥的內心。當即,他便給牧清丟了一個眼神,一個充滿凶光,憤怒到極致的眼神。
說實話,他從沒有像現在一樣覺得這個少年討厭。真想把他丟進垃圾桶裏面,狠狠地悶上幾天!
“啊……我這……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啊,難道說真話都有錯嗎……”牧清自責地低下了頭,再加之他的心裏有不順心的事,他的自言自語聲帶有哭腔。
“啊,你說的沒錯,你也沒有說錯。”秀芳姐安慰他道。她實在是不忍心看到牧清受委屈了,特別是了解了他小時候的經歷之後。
“真的嗎?”牧清聽到秀芳姐對自己的肯定,便又拾起了以往的天真笑容。
“那肯定是假……”
“嗯?”那個長相俊逸的少年還沒能說出那一個“的”字,便遭到了秀芳姐吃人一般的眼神。當即,他便傻呵呵地一笑,不再說話。
“咳咳,”這時,郝燕平作為地主,他出來圓場了,“我們還是先進屋罷,在外面一直耗着也不是事,還會讓人說我的笑話。”
眾人點頭:“好。”
……
郝燕平是有錢人家的後代,他的家自然富麗堂皇,如似這一個地方的土皇室。雖然說這只是一個世家,但是這所院子的規模卻是大得很,和他們的學院一樣大。
牧清等人剛一進門,便被眼前的一幕給震驚住了。
只見他們的面前,一張擺着滿滿的佳肴的桌子靜靜地平躺在那,似乎是等待着人們的用餐。
“牧弟,這是我專門為你設下的宴席。祝願你生日快樂,再生之日,終戰巔峰。”
至此,為牧清慶祝生日的晚宴,終是開始了。
“多謝燕平哥!”牧清心裏不勝感激。
郝燕平平日裏待他如同自己的親弟弟一樣,對他照顧得無微不至,與秀芳姐一樣,都是牧清這十年內最為親近的人。
“說笑了,這不是我應該做的嗎。”郝燕平有點不好意思了,畢竟都是年紀尚輕的少年,誰都有攀比心,也是有害羞的一面。
“來,我們開動吧,我已經忍不了啦!”面對這麼多佳肴,就連平日裏矜持不已的秀芳姐都饞的不能自理了。連她都如此,更不用提另外幾人了,他們都已經找好座位,就等郝燕平一聲令下開吃了。
“吃罷,不用客氣的,就把這裏當做你們家!”郝燕平也是大氣,絲毫沒有富家子弟的那一股子的高高在上的氣勢。
當成家……
牧清呢喃,好久都沒有聽說過家這一個奢侈的名詞了。
“啊……我不是這個意思,那個,牧弟,我不是故意的……”郝燕平見他陷入了回憶之中,連忙解釋道。
“沒事,燕平哥,我只是太久沒有感受過這樣的溫暖了而已,你們不用在意我的,就當是平平常常的一場宴席罷,也不是為我慶生什麼的晚宴。”牧清又露出了笑容。可是眾人都知道,他這個笑容的背後,是無盡的心酸與無奈。
“牧弟弟……”秀芳姐也沒有胃口吃東西了。
“你們吃罷,我在今天逛街的時候就已經吃飽了,現在不餓。我先自己出去逛逛了,順便長長見識,好好參觀一下燕平大哥的家。”
牧清說罷,便逕自走出了這個客廳。
……
這個今晚就十四歲的少年獨自尋了一處偏僻的角落,而後蹲下.身體,蜷縮在牆角,雙手抱膝,埋頭抽泣。
“為什麼……為什麼和我親近的人都會被老天爺一個接着一個地奪走?我只不過是想要他們陪伴着我而已啊……!”
“母親……我知道的,母親已經在十年前的那一場大雪之中永遠的離開我了,老師和易叔也只是為了安慰我才編造母親沒死,而是在很遠的地方等着我的謊言。”
“現在,就連老師也……”
嗚嗚……
少年再堅強的心性,此時也不得不動搖了。那個老人就好像是單純的想要履行把他撫養成人的承諾,才陪伴他長達十年之久而已……
“牧弟弟?你在哪兒?”
不遠處,秀芳姐的聲音傳來。少年趕忙擦乾了眼淚,整了整神情,呼喊道:“秀芳姐姐,我在這裏看月亮呢。”
不多久,秀芳姐尋到了他。
少女一身淡青色的長裙,在月光的照射下顯得有一種別具一格的美好。
“牧弟弟你怎麼一個人跑出來了?這可是燕平哥專門為了你而開設的宴席啊,你這個正主都不在,我們又怎麼能夠吃的愉快?趕緊過來和我們一塊用餐,就算是你不餓,你在一邊喝飲料夾菜不吃也行啊!”
“這……好吧。”縱使牧清鐵石心腸也不可能丟下同伴自己一個人獨賞着美妙的月色。
然後,這位企圖逃離晚宴的少年就被一個少女手拉着手回到了用餐的地方。
“果然,還得是秀芳姐才能治好牧清弟弟啊!”
看見牧清一臉不情願地被秀芳姐拉回來,眾人一陣感慨。這若是換做他們,別說是將少年逮回來了,就連能不能找到對方還不能確定的呢。
“各位,現在可以開動了。”
要說這幫哥們兒倒也鐵,竟然真的等着牧清吃了一片獸肉才真正地開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