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群大聰明
“抱歉了,小傢伙,我也有難處的,要怪就怪你身上那份高額的懸賞吧。”躲在屋頂的少女真摯地道歉后,繼續盯着馬上就要走進狙擊射程內的一個小男孩。雖然她使用狙擊的姿勢很嫻熟,但此刻她的手心裏全是汗,畢竟她是第一次拿狙擊瞄準人,對方還是一個小男孩,看起來還沒到上學的年齡。
“嘭!”
少女愣住了,這不是自己動的手,看來這次的競爭對手有不少,她必須親自擊殺那個小男孩。因為她聽介紹人說如果任務無法成功的話,她不僅拿不到錢,還會擔上一筆數額巨大的違約金。
“嘭!”“嘭!”“嘭!”
槍響聲不斷,小男孩已經徹底消失在了少女的瞄準鏡里。少女也是有點慌張,這個任務只有一個獎勵名額,她必須得向僱主證明這個任務是自己完成的,不然都算任務失敗。
“有人?”幾分鐘后少女驚喜道,雖然出現在瞄準鏡中的人不是任務目標,但明顯和自己一樣是個殺手。那裏是個死胡同,既然對方從那裏飛出來,那就說明任務目標就在附近。
…………
少女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到達了衚衕口,探出頭看了一眼裏面的情況后趕緊又隱蔽了起來。
這時少女才反應過來,裏面這情況不太對啊,分明應該是一群兇狠的殺手在搶奪小男孩的屍首,可她剛才明明是看到一群兇狠的殺手以各種姿勢癱倒在血泊里,衚衕里還時不時閃出微弱的紅光。雖然很難接受,但她所聞到的這份濃郁的血腥味明顯不是一兩個人就能湊出來的。
這時一個殺手趁着其他人阻擋小男孩的瞬間,趕緊逃出了衚衕口,但馬上就被一根血紅色的光線貫穿身體后趴倒在了地上,隨後他的血才從傷口處流了出來。
少女扭頭就跑,她早該想到這麼高的懸賞金就不是那麼好賺的。她不過是覺得對方是個小男孩,只要做完這一個任務自己就能湊夠錢了,誰知道會遇到這種情況。
不知跑了多久,少女感覺到自己的腿被東西擊中了,隨後便跌倒在地。她根本不敢去看腿上的傷勢,繼續匍匐着想要離開,隨後就感覺自己好像撞到了什麼東西,抬頭一看才發現對方是自己的任務目標。
“對不起!我實在是想不到其他方法了!我家裏還有母親要照顧!”少女大哭起來,“只要你放過我!以後我什麼都聽你的!”
“與其他人一般的老掉牙故事。”
少女不敢抬頭,只能繼續哭訴着自己的悲慘經歷,想要激起對方內心的憐憫。
“呵,這麼看來你的確和其他人不一樣。”小男孩諷刺道,“若是你願意講講有關你們僱主的事情的話,說不定我會放過你。”
“我是……”聽見對方願意放過自己,少女連忙將自己和介紹人是怎麼認識的、自己怎麼接的任務、自己怎麼和對方聯繫全都交代得一清二楚。
這下子小男孩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他雖然經歷了好幾場刺殺,但對方都是裝備精良的蒙面人,逃不了就會自盡。而這個少女僅僅是一身普通的夜行衣,交代事情還十分利索,一點都沒殺手的職業道德。
“我聽其他殺手說出賣僱主信息會牽連家人的,你不會不知道吧?”小男孩也是有些苦惱,不知道該怎麼處理接下來的事。
聽到小男孩的話,少女更是哭的稀里嘩啦,鼻涕眼淚蹭了小男孩一身。根本沒人和她說過這條規矩,要不然她寧願自己死也不會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訴對方。
最終小男孩還是放過了少女,並且為了保護她們母女還提出要親自上門保護。反正聽少女說她家裏母親卧病在床、馬上要賠違約金、可能會因為不遵守職業規範被人追殺等種種慘狀,估計自己可以蹭好幾天的飯,起碼她們家總不至於揭不開鍋吧?
小男孩名叫玉純,一個沒人疼、沒人愛的孩子。在以前,他還是玉家的小少爺,雖然很少得到回應,但他還是可以開開心心地喊父親;他也可以喊家裏的女主人一聲“柳姨”,偶爾可以分到一些好吃的。
可是不知從哪一天開始,玉純的父親玉天河非要讓玉純以後尊稱他為“老爺”,溫柔的柳姨也成了高高在上的“夫人”。他偶爾的優待也消失了,還要和其他傭人一樣需要幹活才能換口飯吃。
而小玉純從出生起就很嗜睡,每次睡着以後都會夢到一片浩瀚無垠的星空,還有不少亡魂要他償命。不知是星空的力量過於龐大,還是因為亡魂的詛咒,他的體質十分羸弱。
在父親和柳姨開始疏遠玉純以後,玉純隔三差五就會遭遇殺手的刺殺,起初過來的殺手是一個一個的,後來就變成一群一群的了。還好那片星空給了他足夠的力量自保,他才可以長這麼大。
每次動用星空力量的時候,他都會受到相當嚴重的反噬。第一次遭遇刺殺的時候他直接躺在某個草叢裏躺了好幾天,回去以後家裏不少人的臉上都充滿了鬱悶。
小孩子嘛,怕疼怕苦怕累,再加上不受待見,玉純每天的生活就自在了不少。就算回去也不過是幹活換口飯吃,如果有人願意給他口吃的他也不介意和對方走,反正對方也害不了他。
玉純的家距離學校老遠,他每天上下學的路程就要走近三個小時,而他同父異母的妹妹玉靈兒則是有家裏的司機接送,離譜的很。以前不知道為什麼,現在想來是有人想讓他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在這段路程上。今天他要是不回去的話,估計家裏有些人又會開心好久。
而哭的稀里嘩啦的少女叫步輕舞,一個十六歲的尖子生。不問不知道,問了以後玉純才發現步輕舞是自己同一所學校的學姐,不過步輕舞明年就要畢業,而他今年剛開始上學而已,兩人差了八個年級。
然而最讓玉純驚訝的是,步輕舞家裏真的是揭不開鍋。
步輕舞的父親早年戰死太空,之後母親又積勞成疾,只能靠自己打打零工維持生活,然而最近母親的病情加重,需要一筆不菲的費用來做手術。
就在這時,一名陌生男子在幾天前過來找她,說是可以給她介紹一個可以湊集手術費的工作,她想都不想都答應了下來。然而簽完合同以後,對方才告訴了她關於工作的事,她猶豫了許久才接受對方的提議接下了刺殺玉純的任務。現在想來,那個陌生男子真的是不懷好意,這種任務目標是她這種學生能解決的?
聽見家門被打開的聲音,李玲才端着饅頭鹹菜從屋裏走了出來。看到有客人後,才回去又多拿了兩個饅頭。
場面瞬間就安靜了下來,玉純過來無非是想蹭頓飯,結果沒想到過來只能陪這位學姐吃饅頭鹹菜,回去乾乾活好歹能有口新鮮蔬菜吧。本來他覺得自己就夠虛了,這阿姨比他還虛是幾個意思?
李玲也是滿腦子問號,她知道女兒為了自己最近在找一些工作,前兩天還開心地說馬上就可以攢夠錢了。結果下午背着武器出去,現在大半夜的帶個小孩子回來,難不成是給別人做保姆?那也要和自己商量一下啊,再怎麼也不至於讓客人來了陪着她們母女吃饅頭鹹菜吧。
步輕舞也是害怕極了,自己母親在向玉純噓寒問暖,時不時還給對方夾根鹹菜,而玉純的臉都給咸青了,明顯是十分不滿意。
李玲什麼都沒問,等三人吃完后默默收拾了碗筷。現實所迫,家裏就只有一間小屋子,餐桌旁邊就是床,吃的放在角落,而餐具這些東西都是放在屋外棚子下面的,保護這些東西的則是一個簡陋的柵欄。
這些年為了給母親治病,步輕舞家裏的東西早已賣空了,平時母女兩人都是一起睡的,結果現在又加了一個玉純,自然是擠了不少。
“你還要去上學?”天剛蒙蒙亮,步輕舞因為要步行上學所以起了個大早,看到同樣早起是玉純,滿臉的不能接受。畢竟只有她坦白了自己的事,玉純的情況她是一點都不知道。
“那你一個人注意安全。”玉純眨眼,扭頭看了一眼李玲,覺得自己抓住了事情的重點。學校里人多安全,需要保護的是李玲啊,可是這饅頭鹹菜他是不想再吃了,實在是太咸了。
步輕舞出門后,李玲也準備外出打工,隨後才想起今天家裏多了一個人。讓一個陌生孩子在家怎麼想怎麼不安全,無奈地只能帶着玉純一起出門打工。
說是打工,其實是找工打,因為李玲每隔一會就要咳嗽兩下,上家老闆擔心出事,把她解僱了。李玲覺得女兒就是擔心自己的實際工作情況才從朋友家借過來一個小男孩來盯着自己,暗探小棉襖體貼的同時又只能無奈嘆氣,她這種情況怎麼可能找到好點的工作,有口飯吃就行了。
“小純,你別告訴那丫頭我的實際情況,我怕她擔心。”李玲有些心虛,畢竟她很少幫別人帶孩子,不知道怎麼堵住小男孩的嘴。
保護安全,萬一這阿姨半路上出點問題就是自己的鍋了,步輕舞想坑自己!分明是她來刺殺自己,結果現在自己還得幫忙照顧他母親,回頭萬一再說是因為自己丟了工作,那他可有的頭疼了。
就在玉純還在苦惱時,李玲已經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好傢夥,真來了,因為打不贏自己所以想坑死自己嗎?女人,真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