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封陰村
古夏國,雲落縣城,一間簡陋房間中。
清晨,林言扒開窗帘,滿目悵然的眺望遠方。
暖暖的陽光落在他清瘦的臉上,整個人看起來無精打采,病怏怏的。
此時的林言臉色陰鬱,眸子中盤踞有許多血絲,眼袋上還有淡淡的黑眼圈,顯然沒有睡好。
原因是前幾天晚上,兒時曾經跟在自己身後的女鬼又出現了,這讓他煩躁不安。
但想到等下就要回鄉下去見老法師,林言閉着眼眸深吸了口氣,心中鬆了許多。
吱嘎!
此刻,房門被推開,一名面容消瘦的婦女走了進來,她看着林言,本來憔悴的臉變得滿是柔和。
“小言,下去吃飯了,吃完我們回鄉見見老法師,但願他找到了可以驅除你身上的髒東西的辦法。”
提起鄉下,林母臉上悲涼中夾帶着些許複雜,那是一個傷心的地方。
十年前,那時林言一家還生活在封陰村中,其樂融融。
直到有一天晚上,小林言同夥伴下河摸魚回來,剛到家門口,就感覺身後涼颼颼的。
回頭一看,竟看到了身後飄蕩着一個紅色旗袍鬼影。
這將他嚇得癱倒在地,大聲呼叫下,父母匆匆出門,奇怪的是他們看不到女鬼,以為只是林言在胡說。
然而以後一段時間裏,只要到晚上,林言都會看到身後飄蕩的女鬼。
沒過多久,一夜之間,林言爺爺奶奶以及父親突兀離奇死亡,他們面部扭曲,像是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一般。
那夜,村裏的老法師過來看了一眼,臉色瞬間凝重無比。
老法師給了林言一張黃符,讓他母子搬離這陰氣濃郁的小村,說可保十年無恙。
然後還說他得找到一樣東西,那樣才能保住林言的小命,於是約定十年後再回去找他。
得到黃符,林言再回頭,果然看不到了身後的女鬼,便跟隨母親搬到縣城裏。
靠着外婆那邊的資助,在縣城裏經營了一家小餐館,勉強能維持生計。
每每想到小時跟隨在自己身後的女鬼,林言都心有餘悸。
詭異事件后,他經常自責,認為就是因為自己招惹上了那東西,才導致父親爺爺奶奶離去。
所以,他得趕快驅除身後的女鬼,自己死了就死了,不能讓母親遭遇不測。
如今林言已經大二了,雖然受過高等教育,但對於鬼神,他深信不疑。
因為,他見過,就是不知為什麼女鬼要纏着自己不放。
換上一身白色休閑服,草草吃過早飯,林言同母親坐上開往鄉下的班車,一路飛奔而去。
路上,透過車窗,望着窗外樹木茂密的大山,一望無際的稻田,還有在風中颯颯作響的玉米,心中難得舒坦了很多。
“往後沒有女鬼纏繞的生活,應該很美好吧。”
那次詭事後,林言常年體弱多病,雖然一米七八的個子,但十分消瘦,力氣也不大,不能幫母親做些重活。
側頭看了眼旁邊眼角已經泛起皺紋的母親,他很內疚。
不知過了多久,窸窸窣窣的嘈雜聲傳到耳朵,林言迷迷糊糊中醒來,沒想到自己竟然在車上睡著了。
吱,
班車穩穩噹噹停在村門口路邊,兩人下了車。
這時已日落西山,淡淡金黃色餘暉下,路旁土地中插着很多掛着白紙的喪幡。地面上鋪滿了白色圓形紙錢,整個封陰小村,籠罩着淡淡的悲涼。
林言同母親見到眼前這番場景,聽着回蕩在整個小村山坳里的“大悲咒”,壓抑的同時,也莫名其妙,不知村裡是誰逝世了。
“陳大嫂?”
這時,不遠處同一名皮膚黝黑的中年男子看到林母,驚訝的呼喊了聲。
林母見到男子,整理好心緒邁步走了過去,兩人交談起來。
中年男子林言還有些印象,好像是姓肖,自己同他女兒肖欣兒還是青梅竹馬呢,也不知小欣兒如今是何模樣,應該長得很美吧。
就在他思緒萬千時,身後一道刺耳的聲音傳來。
“啊,有鬼,有鬼啊!”
突兀而來的尖叫聲嚇了林言一跳,皺着眉回頭一看,只見對方是個身高一米五七左右的女子。
女子渾身髒兮兮的,頭髮蓬亂,鵝蛋臉龐上還沾了些黑色鍋灰,看起來瘋癲癲的模樣。
此刻,她一雙烏黑的大眼睛裏被恐懼佔滿,抬着手渾身發顫地指着林言,大叫着有鬼。
“鬼?”
林言心中一震,身後的紅色旗袍女鬼只有他自己才能看得到,而且平時都是晚上才出現,這瘋癲女子莫非有陰陽眼?能看到它?
仔細打量瘋癲女子,竟感覺有些熟悉,像是見過,不由得更加好奇起來。
尖叫聲響起,四周眾人聽聞后立馬側目,但看到是這頭髮蓬亂的女子,很快他們選擇了無視,像是習以為常。
跟林母交談的中年大叔見此,連忙小跑了過來,拉過女子擋在了前面,帶着歉意便林言道,“小言,不好意思啊,欣兒沒有嚇到你吧?!”
這女子是肖欣兒?怎麼會變成這樣?
聽聞林言獃獃站在原地,難以置信。
模糊記得,小時后這小丫頭聰慧過人,自己好多作業都是她幫忙做的呢。
“沒,沒事的,肖叔叔,這是欣兒?她怎麼會變成這樣了呢?”
林言回過神,見肖欣兒驚恐的甩開了男子的手,朝村中慌亂跑去,疑惑不已。
肖申見女兒朝小村方向跑,也沒追趕,哀愁嘆了口氣,“也不知是不是惹到了髒東西,上個月她放假回來,一場高燒過後,沒幾天就變得瘋瘋癲癲的了,一時迷糊,一時清醒。”
這時林母也走了過來,疑惑問道,“這種怪事,你就沒找老法師看一下嗎?”
提到老法師,肖申臉色變得更加低落,再次嘆了口氣,目光朝路邊喪幡看去,“唉,老法師,他已經不在了。”
原來,林言他家搬走後,老法師也出了遠門,一去就是十年,前天幾天才回來的。
當夜肖申就去找他幫忙看看肖欣兒是不是被髒東西纏身,卻發現老法師臉色暗淡無光,氣息奄奄的躺在床上,沒能挺過來,次日就去世了。
聽到這消息,林母面孔一白,身軀晃蕩站立不穩。還好林言反應快,攙扶住了她。
老法師突兀離世,就是斷了林言的生機,這對於林家母子來說,是個極為不好的消息。
“對了,大嫂,老法師臨終前給了我兩本書,讓轉交給小言,現在放在家裏呢,走,先去我家再說。”
這時,肖申突然想到了什麼,對林母道。
“書?”
莫非裏面記載有除掉女鬼的辦法?瞬間林言心中燃起了希望,攙扶着母親跟隨肖申走進小村。
肖家房屋是四層平房,白壁紅瓦裝飾,房前偌大的平地用紅磚圍成了個小院,小院邊緣設有一排木架,上面種上一盆盆五顏六色的花,看起來格外別緻。
聽說這是肖欣兒放假那天回來時佈置的,還沒好好瞧瞧,就變成了如今這模樣,只能感嘆世態無常。
林言他們來到,肖申妻子拉着個十幾歲的小男孩走了出來,招呼他們進屋。
黑夜降臨,吃完飯後,聽母親他們談舊,林晟識趣的拿着老法師留下的兩本薄薄泛黃書籍走到小院中。
這兩本書,一本名問《紋符》,一本名為《陽九》,《紋符》上不但記載了怎樣製作符籙,還有許多不同驅鬼鎮邪的黃符畫法。
而《陽九》,上面則是畫著許多小人再盤腿調息,像是一門內功功法。
“看來,老法師留下這兩書,是讓我自己解決了。也罷,回去再好好研究研究。”
將兩本書收進懷中,林言輕嘆了聲,來到花架前,弓下身子深吸了口淡淡花香,難得的愜意。
忽然間,他眉頭微皺了下,總感覺有什麼東西在暗處盯着自己。
這種感覺很真實,就在小院外。
林言側頭望向院門處,昏黃的院燈燈光下,院門外有一道紅衣身影快速閃過,一晃不見。
紅衣,影子,這不是女鬼的標配嗎?
“莫非它出來了?”
林言心噗通噗通跳個不停,兢兢克克回頭,卻並沒發現身後飄蕩的女鬼出沒。
“呼,那就應該是眼花了!”
他長鬆了口氣,這幾天晚上接連見到身後的女鬼,說實話,對於鬼也有了些免疫,沒有初見之時的害怕畏懼。
更何況,跟在他身後的紅色旗袍女鬼還是個古典大美人,那容顏,舉世難見。
當然,這是拋開她被漆黑鐵鏈貫穿的手腳來說的。
說來也怪,女鬼似乎也沒有傷害自己的意思,只是不停的吸取着自己身上散發的一縷縷灰白色氣體。
不知道她為什麼會殺害父親爺爺奶奶,真是她所為嗎?如今依舊存有疑惑。
就在林言放鬆警惕時,一道似哭非哭的笑聲直達耳膜,院門外,那道紅衣長發身影再次快速飄過。
一股涼意由脊椎尾巴湧上頭頂,林言打了個冷顫。縱然膽子被女鬼磨練大了不知多少倍,依舊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他想也不想快速往屋裏跑,同時疑惑萬分,難道那是另一隻女鬼?
進屋見老媽他們聊得火熱朝天,林言沒有將這事告之,來到窗邊沙發上坐下,望着外邊院門怔怔出神。
好像身後的女鬼從來沒飄然離開過自己?那剛才看到的想必是另一隻了,只是為何一來到封陰小村,它就纏上自己了呢?
自己到底是什麼體質,才這麼遭鬼魂纏繞?
他心中疑問萬千,卻也不知原因。
過了一會兒,肖申一家以及父母他們要去村中老法師家幫忙。
老法師是許久以前孤身一人入住小村的,無兒無女,但很有本事,村裏的人都對他愛戴有加,如今逝世,家家戶戶都合夥幫忙辦喪事。
林言聽聞也跟了去,畢竟老法師也幫助過他母子。
老法師家在村子最東邊,平時很冷清,而此時卻較為熱鬧,來幫忙的人很多,來來往往,絡繹不絕。
這裏與林言年紀相仿的青年也不少,但都不認識。或許有的以前認識,但如今模樣大變,見到也認不出來了。
木屋中,有的人在打麻將,有的人在嘮嗑。林言則是一個人坐在角落,無趣的打量四周一圈后,低着頭沉思。
“嗨,小帥哥,在想什麼呢?!”
就在這時,一名穿着時髦,莫約十八歲的貌美女子徑直走了過來,在林言旁邊坐下。
女子頭髮染成金色,臉上塗抹着粉底,睫毛纖長,剛靠近,一股濃濃的香水味就撲鼻而來。
一看它就知道是經常混跡在社會上的人物,也不知為何會來到民風純樸的小山村。
看着女子精緻的臉龐,林言眉頭皺了皺,下意識往沙發邊緣挪了挪,“你有事嗎?”
“嘻嘻,你不覺得干坐在這裏很無聊嗎,剛好我和朋友們打算做個小遊戲,要參加嗎?”
女子一雙好看的眼眸緊盯着林言,眼神中夾帶着誠懇和期待,對此,一般人估計難以拒絕。
然而林言正被女鬼之事困擾,哪有心思玩遊戲,想也不想立馬搖頭拒絕,“不了,你還是找其他人吧。”
被果斷拒絕,金髮女子眼神中閃過一抹失落。然而她依舊還不死心,稍微靠近了些,在林言耳邊輕聲道,“我們玩的是見鬼遊戲哦,很刺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