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是天災，還有人禍
李沐的幾句話，尖刻鋒利，一點不留情面。
這個老東西，就喜歡倚老賣老，見人就訓斥，李沐早就見識過的。
李從善氣得捂住胸口，就差噴血，這會兒，當著幾個下屬，被李沐嘲諷，李從善顏面掃地。
李從善說道：“皇子殿下，別仗勢欺人，我是你長輩，說你幾句，為了你好，你懂什麼天文地理，你看看，這位女官，就是我大唐太史局章正，傅弦月先生，人家才是虛懷若谷，大有來頭。”
老而不死是為賊也，李從善就是這種老賊，見李沐對自己挑釁，不敢硬磕，立刻轉移視線，將手下推出去擋槍。
大唐將女官稱為先生，章正是太史局的官職，相當於高級研究員。
傅弦月從容淡定，急忙拱手，說道：“拜見皇子殿下。”
李沐看着傅弦月，見她五官端莊，身形窈窕，看似最多二十二三歲。
但是，目光深邃，氣質不凡，一看就是有修養，有才學的女強人。
虛懷若谷，大有來頭，這個評價，讓李沐立刻想到了一個人。
李沐笑道：“傅弦月先生，如果我猜得不錯，先生應該是太史令傅奕博士的後人？傅奕博士，才是我大唐天文曆法難得的人才。”
李沐說完，故意瞥一眼李從善，李從善知道李沐故意損他，又是一陣肝疼。
傅弦月說道：“皇子殿下謬讚了，你說的傅奕博士，是在下的先祖。”
“好，好，有傳承，有發揚，本皇子隨後，一定和傅先生切磋一下。”
李從善一聲冷笑。
傅弦月說道：“皇子殿下說的是，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傅弦月隨時候教。”
正說著，裏面傳出高力士的聲音：“皇帝陛下駕到，傳太史局官員問話。”
李從善急忙答應，拉了一下傅弦月，兩人進去，其餘幾個隨從吏目，都站在台階下。
李沐跟着進去，見李隆基一臉焦急，李亨站在李隆基右側。
李沐也湊在李亨旁邊，李隆基掃了李沐一眼，沒有說話。
李從善和傅弦月行了跪拜大禮，然後站起來。
李隆基問道：“李大人，今天的雷電暴雨來勢洶洶，城內城外，應該損失慘重，你們有沒有受災結果出來？”
李從善急忙從袖中，拿出一個手冊，遞給高力士，高力士轉手捧給李隆基，李隆基打開，翻了第一頁，就合上了。
李隆基問道：“李大人，你先說說，具體什麼情況？”
李從善立刻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說道：“回陛下，剛才的雷電暴雨，雖然前後持續只有半個多時辰，但是來的太猛，猝不及防，損失慘重呀？”
李隆基面色冷凝，說道：“說重點。”
李從善說道：“長安城內，有民房和各部公房七處，共計一百二十一間遭雷擊着火損毀，十七人遇難，三十多條馬路積水超過膝蓋，商鋪，住戶，牲畜損失正在統計，城外莊稼損失更嚴重，還在統計。另外，大雁塔也被擊中了。”
李隆基震驚，啊了一聲，看向了高力士。
高力士說道：“陛下，宮城內兩處受災，塔樓被炸雷擊中，毀了頂上兩層，砸死了兩個太監。另外，太子府藏書樓被擊中，損了一層，死了一個婢女。”
李亨默然低頭，這天災突然降臨，竟然太子府也沒有倖免，不是好兆頭呀。
好在李亨聽了李沐的提醒，及時去保護李隆基，雖然啥也沒幹，李隆基也沒有斥責他，總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李隆基臉色很難看，說道：“李大人，你聽聽，天災來的迅猛，但是，你們太史局幾千人，難道就沒有一點作為？”
李從善急忙辯解道：“陛下，如此雷電暴雨，來的太突然，可以說幾十年不遇，這是天怒呀，又是入秋之後，真的是防不勝防？”
李隆基喝道：“胡說，什麼天怒，我大唐開元盛世，朗朗乾坤，老天爺怒什麼？分明就是狡辯，玩忽職守。”
李從善急忙跪下，傅弦月也跟着跪下。
李沐突然上前一步，說道：“父皇，孩兒有話說。”
李隆基瞪了李沐一眼，說道：“有話就說，是不是你也要報什麼損失？”
李沐說道：“那倒沒有，我是說，剛才的災難，不但是天災，有可能是人禍。”
李隆基一怔，驚訝的問道：“人禍，作何解？”
李沐說道：“我平日喜歡看閑書，像剛才的極端天氣，應該通過各種天象的觀察，早有預報才對，我覺得這是某些人不作為。”
李從善聽到李沐說的有些人不作為，肯定指他，急忙辯解道：“陛下，老臣冤枉呀，天災來的這麼突然，不是人力能左右，請陛下明察。”
李隆基喝道：“李大人，明察，自然是要查的，你心虛什麼？”說完，想了一下問道：“二十一，哪些天象能預測這種鬼天氣？”
李沐說道：“說簡單一點，通過看雲識天氣，就能預知一兩天的天氣狀況，”
李從善急的不停擦汗，傅弦月說道：“回陛下，皇子殿下說的看雲識天氣，我們也是這麼做的，比如早霞不出門，晚霞行千里，就是一種預見。”
李沐說道：“付先生說的不錯，不過還不夠全面，所謂天上灰布雲，下雨定綿延，天上花花雲，地上曬死人，黑豬過河，大雨滂沱，早上棉絮雲，午後必雨淋......”
在場幾個人，聽到李沐說的口水噴噴，都震驚不已。
李隆基，李亨和高力士，只聽了個熱鬧，但是，李從善和傅弦月，聽出了門道，李沐的說辭，比他們平時參考的天象，實在複雜，巧妙太多了。
李從善驚訝的看着李沐，問道：“皇子殿下，你說的這麼全面具體，是從哪本奇書看到的？不會是皇子殿下杜撰的吧？”
剛才蔑視李沐，此時更加懷疑。
李沐看了李隆基一眼，發現李隆基饒有興緻，李沐很想說，什麼杜撰，什麼奇書，人民教育出版社，初一語文，看雲識天氣，還有一堆諺語，小爺背過的。
李沐當然沒有亂講，不然很難自圓其說。
李沐說道：“其實，我是很久前從一本西方的天文書里看到的，好奇就記住了，另外，炸雷今天毀壞了這麼多房舍，敢問傅弦月先生，這些房舍有什麼共同的特點？”
傅弦月愣了一下，立刻反應過來，說道：“回皇子殿下，這些被毀的房舍，塔樓等，都是位置比較高，周圍樹木繁茂的地方，”
李沐說道：“這就對了，高大的建築，高大的樹木，容易受到雷電的攻擊，和我們平時說的一句俗語，一個意思，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就是因為他高。”
傅弦月見李沐說的很有見地，急忙問道：“皇子殿下博聞強記，見識不凡，一定有什麼神奇的想法，可以化解這種天災？”
李沐看了一眼李隆基，李隆基伸着脖子，等李沐回答。
李沐說道：“其實不難，這些比較高的建築，只要在他們的頂端，安置一個小東西，就能永遠避免雷電的摧毀。”
李隆基震驚的站起來，就連李從善也期待的看着李沐。
李隆基說道：“快說，是什麼小東西？”
李沐說道：“這個小東西叫做避雷針，李大人和付先生應該很清楚，雷電力量巨大，來勢猛烈，猶如洪水猛獸。”
李從善急忙說道：“對對對，就是這樣，”
李沐說道：“雷電就是一種強力的電流，擊中哪裏，必然帶來災禍，避雷針就是疏導雷電，就算他來勢再猛，也可化解，就如大家都懂的大禹治水，不是堵，是疏導。”
所有人都聽的又明白又糊塗。
李隆基問道：“二十一，你說的神乎其神，你能造出這個什麼避雷針？”
李沐說道：“回父皇，我不敢誇口，畢竟是很久前學來的知識，但是，我可以試試，十之八九沒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