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掀墳
時間一轉眼就入了秋季,村裡人在村長的帶領下每家每戶都按自己能力捐力所能及的一部分錢,其餘由政府出資。
這可能是這一年來令周圍各個村最高興最值得慶祝的事了。
由縣政府帶頭,為了改善現各村鎮道路差,也為了脫貧致富,縣財政出資百分之九十,餘下由各村負責各村範圍內路段的百分之十和人力。
消息一出,無不響應。
當時我家鄉所在地的公路還是土路,坑坑窪窪的又窄。
哪怕是平常,風一吹黃土漫天飛。
更不要說下雨了,又濕又滑。人走馬踏容易打滑就不說了。
那時候可沒幾家有交通工具,出門趕集什麼的全靠走。
車就更不用說,下雨天路段平的地方都得小心翼翼,到上坡和下坡路段更是膽戰心驚。
由縣政府出資購買的材料到位以後,各個村可謂是幹得一片熱火朝天,尤其是“要想富先修路”的口號喊出來之後,更是激發了勞動人民的熱情。
我那時候就跟村裏的小孩一樣經常跑去村裡修路的路段玩耍。
有時候村裡大人也喜歡開我們小孩子的玩笑,給我們派發任務。
還恐嚇我們任務完不成就不給吃飯,還要打屁股。
我們也不怕,但還是很高興的幫忙搬着小石頭。
“小龍啊,你明年該上學了吧?”一個伯伯問到。
我應了一聲是,那時候我家可沒條件上幼兒園,直接滿七歲就上一年級。
爺爺也在不遠處呵呵笑,滿眼慈愛。
就這樣,村裏的路一直修到了中段。
由於道路要擴寬路面,這天突然就碰到了麻煩。
這是一個野墳,年代太久了,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埋在這,也不知道是誰家的親人。
平時路小,墳又在路邊不礙事,誰也沒在意過。
可現在到有些麻煩了。繞過去顯然是不可能的,也不可能直接從墳頭上把路蓋上去。
商量了一會兒,決定遷墳。
可問題來了,誰都嫌棄晦氣,不敢動手,畢竟這不是在人家墳頭動土,而是直接刨別人墳啊。
僵遲了老半天,還是沒人動。
爺爺平時幹活就是個急性子,這一看就罵罵咧咧的站了出來。
“平時一個個牛吹的,天老大你老二,關鍵時刻一個個慫得要命。”爺爺邊罵邊拿着一把大鎚就衝著野墳走了過去。
走到墳前,爺爺說了句勿怪,誰讓你擋了路,怪不了我。話音剛落一大鎚就把墓碑給砸倒了。
又拿了根鐵杴衝著墳頭就插了進去,幾下子就把墳頭給挑得稀啪爛。
見爺爺都動了手,其他人也不好意思就這樣看着,一起七手八腳的上來幫忙,沒十幾分鐘就把墳給刨平了。
棺材被挖出來的時候基本都快爛沒了,骨頭也沒剩下幾根。
眾人也沒在意,就把骨頭撿了用個袋子裝了隨便埋到一邊去了。
把墳的問題解決了,剩下的就沒什麼問題了,又繼續開始修路。
一早上就這樣過去了,吃過中午飯之後,想在家看電視就沒跟爺爺去。
不曾想爺爺這一去就出事了。
爺爺是下午被人抬回來的,據說是正在好好的幹活,不知怎麼的就突然暈倒了。
奶奶趕緊請村裏有車的人把爺爺送去醫院,又打電話通知我爸爸和我兩個叔叔。
我爸爸跟我兩個叔叔都是外出打工了,
還有四個姑姑就嫁在附近幾個村。
看着爺爺被抬上車,奶奶也陪着去了,我那時候不知道是什麼心情,就這樣愣愣的看着,因為我隱隱約約的看見爺爺身上好像有什麼東西,黑漆漆的。
奶奶臨走前把我交給了我六爺爺,我被六爺爺帶到他家的時候還迷迷糊糊的聽到六爺爺跟六奶奶說“老七出事可能就跟早上那個墳有關係。”
就這樣過了好幾天,爺爺回來了,跟爺爺一起回來的還有我爸媽和姑姑叔叔們。
我連忙跑過去問奶奶“爺爺怎麼樣了,好了嗎?”
奶奶聽我一問就哭了出來,告訴我爺爺好不了了,去了幾家醫院都檢查不出來你爺爺有什麼問題。
我那時候就記得姑姑叔叔和我爸媽一起商量怎麼照顧爺爺。
最後決定我爸媽在家照顧爺爺,順便把家裏的農活顧上。
二叔去隔壁村上門的,小叔才二十齣頭,還沒結婚。
爺爺的病就這樣不了了之,期間爸爸媽媽沒少打聽附近的中醫,可惜都沒什麼用。
爺爺的病很奇怪,就像一個人被完整的分成了兩半,左邊麻木,沒有一點感覺,右邊一切正常。
而且爺爺變得很古怪,以前的爺爺對我很好,對家裏人和村裡人都很和善,脾氣更是好得沒話說,我爸爸和我的脾氣都完美的遺傳到了爺爺的。
從爺爺生病了就像是變了一個人,暴躁易怒,經常對家裏人發脾氣怒罵,有時候還喜歡自個小聲嘀咕,變得很酗酒。
可家裏人毫無辦法,姑姑們也東奔西跑的打聽土方子,也帶回來不少中草藥。
可是基本沒用,因為爺爺不吃藥還好,一吃藥就會發瘋般砸東西,還會頭禿泡沫。
我也是從那時候起,一到天黑就不敢靠近爺爺。
我跟爸媽和奶奶說我在爺爺身體裏看見一個人,就躲在爺爺左邊胸口那裏。
我被爸媽罵了一頓,奶奶也叫我不要亂說。
不過還是讓家裏人改變了想法,既然尋醫問葯都沒用,那就試試迷信吧。
家裏人一商量都覺得可行,就到處去找陰陽先生。
可惜還是沒用,那時候找到的大多是江湖騙子,只知道騙錢,沒有一點本事。
最開始的時候,爺爺看到陰陽先生打扮的人還會面露驚慌,可發現這些人沒什麼本事之後,就會盯着這些人嘿嘿直笑,反而把這些所謂的陰陽先生嚇得不輕。
折騰了很長時間,家裏人也憔悴到漸漸放棄了。
科學和迷信都沒用,我們能怎麼辦呢。用現在話來說就是“我能怎麼辦?我也很絕望啊!”
就這樣過了兩三個月,家裏人也漸漸習慣了爺爺的怪脾氣。
不過該來的總會來的,該解決的問題總是會被解決。
那已經是一年後了,我已經上了小學一年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