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終局之戰 新的時代（3000）
三王時代，第三千五百年。
梅洛星之外，無盡深邃的宇宙，一處隕石帶上，無聲地戰役正在上演。
女天使們的敵人不再僅限於天渣軍團，還多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人，或動物。
一處小型隕石群中，三名女天使目光凝重，正扇動着翅膀，不斷在掩體間穿插躲閃，在她們後方，二十多隻機械武裝的人形蜥蜴正端着動能激光槍，不斷朝前射擊。
熾熱的光線在隕石上留下淺淺的坑洞，融化的岩石在瞬息之間重新凝固，彷彿從未出現過。
安靜，冷寂，即便是最殘酷的戰爭，也無法在它身上留下些許痕迹，這就是太空的真實寫照。
隕石群最前方，已經三千七百歲的天使月汐正身穿銀色戰甲，左手握着一柄銀赤相間的機械長弓，看起來極具科技美感，右手置於肩后，食指和無名指之間緊緊夾着兩支烈焰級箭矢。
金屬頭盔后，銀灰色眼眸波瀾不驚，精緻的瓜子臉上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彷彿她只是這場追逐戰的旁觀者。
但細細觀察就會發現，那雙銀灰色瞳孔中，此刻正閃爍着繁雜的半透明絲線，不斷勾勒出一個又一個玄奧圖案。
在月汐視野中，隕石帶的每一處細節都清晰可見，每一個落腳點，每一塊隕石的最佳受力點，以及能承受的衝擊力等等，都化作龐雜的數據流在腦中一一閃現。
她在等，等一個最佳的反擊機會。
突然，她目光微動，嘴角緩緩勾起，清冷的聲音在戰術通訊器中響起：“艾蘭、思爾，做好準備，正前方三公里處的大隕石處開始反擊，你們掩護我，注意遊走，不要被這群爬蟲圍上。”
“了解！”
“明白！”
身後，兩名天使默契對視，緩緩變換持劍姿勢，由防轉攻。
片刻后，前方出現一塊半徑四十米的不規則隕石，月汐腳尖輕點，如同未卜先知一般踩中旁邊襲來的一顆小石塊，整個人再度加速，柔美高挑的身軀在空中優雅翻轉一百八十度，最後穩穩落到隕石一處光滑平面上。
半個呼吸間，她已調整好姿勢，身體半蹲，左腳踏前垂直，右腳向前對摺，後跟輕輕抵住臀部鎧甲，紅黑格短裙微微褶皺，露出一抹驚人的圓潤白皙。
她抬頭，側弓搭箭一氣呵成。
呼～
輕輕呼出一口氣，月汐雙眸微眯，弓弦拉至滿月，機械弓兩角微亮，沿着弓弦產生一道無形力場，蓄勢待發。
旋即，櫻唇微張，戰術通訊器中響起一聲冷語。
“動手！”
指令發出瞬間，艾蘭、思爾瞬間分開，一左一右踏在旁邊的隕石上，接着反衝力華麗轉身，手中烈焰之劍無聲揮向身後。
鏹！
太空中彷彿有金戈相交之聲，那是金屬碰撞傳導至皮膚的虛幻感覺，烈焰之劍微微顫抖，但兩人的手臂卻紋絲未動。
一擊之下，為首的兩個機甲蜥蜴人瞬間倒飛而去。這還沒完，
嗖！
兩支烈焰級箭矢以更快的速度劃破虛空，擦着二人耳邊而過，盪起絲絲金髮，下一秒，烈焰級箭頭破開蜥蜴裝甲，穿頭而過。
“戰！”
又是一聲輕喝，月汐腳下用力，整個人如一支箭矢，藉著蹬力反衝而去。
前方，一擊得手的艾蘭、思爾也不再藏拙，振翅揮劍突擊。
在密集的隕石帶里，遠程消耗拼的只是數量，飽和打擊下，神射手也可能被亂槍打死，但在開闊地帶時，比的就不止這麼簡單了。
靈活度、危險預判、瞬時反應以及超遠精準度等等，才是決定勝負的主要因素。
論靈活度，天使之翼比之機械飛行器可謂降維打擊，論瞬時反應，升級了二代神體的天使此刻無懼任何機械裝備，論危險預判和超遠精準，月汐是天生註定的神狙手。
所以，在她決定反擊之時，蜥蜴人的結局便已經註定……
片刻后。
隕石帶中，月汐默默回收着烈焰箭矢，雖然只有箭頭是烈焰級，但畢竟是為她專門定製的武器，自然要好好對待。
待收回最後一支箭矢，她站起身，對着身後的二人微微一笑。
“魔蜴人已經清理完了，思爾，艾蘭姐，反正也沒事，咱們先去幫其她姐妹吧。”
“可是，凱莎女王吩咐過，不讓你……”艾蘭表情微變，目光中帶着無奈。又來了。
“哎呀，沒關係的，艾蘭姐，我可沒有那麼柔弱。”月汐熟練地打斷話語，脫下頭盔，順滑的銀髮飄蕩在太空，反射着遠方的點點星光，精緻清冷的絕世容顏，顧盼之間帶着優雅貴氣，她眨了眨眼，冷艷的臉上帶着調皮的意味。
“雖然是科研人員，但你們可別忘了，我同樣也是戰鬥天使好吧，以前我也是用劍的，偵察兵了解一下！”
她做着抽劍的姿勢，嬌憨的模樣惹得兩位天使輕笑連連。
“不行！”艾蘭笑完，平靜拒絕。
“中心地帶是天渣軍團最後主力，那是三王的戰場，連雨桐都被安排清理鼠甲人了，你就別想着去摻和了，我的偵察兵大人！”
她毫不留情地揭穿了銀髮天使的那點小心思。
“噗嗤……”一旁的思爾見此一幕，忍不住發出笑聲。
月汐蹲到隕石上，小手在表面畫著圈圈。
“可是，若寧就去了啊。”
“而且徹底驅逐天渣啊，這可是萬年來最偉大的一場戰鬥，你們不想看嗎？”
“不想，凱莎女王會結束一切的。”艾蘭忍着笑意。
“額，艾蘭姐，你不可愛了。”
“哪有你可愛啊，小月汐，三千多歲了還跟個小孩子一樣。”艾蘭再也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這頭天城唯二的銀髮。
“行吧，那回去吧。”月汐氣鼓鼓地拍掉腦袋上作怪的小手，徹底放棄了看熱鬧的想法，起身朝着天使之城飛去。
而像她們剛剛結束的這種小規模戰役，此刻正在無數地方上演着。
隕石帶中心，一處空蕩地帶。
熟悉的兩軍對壘場景，只不過和最初那次已經大不相同。
除了地點不一樣，人數上也發生了近乎相反變化。
天鎧軍傾巢而出，超過數十萬計，而天城一方，比之最初時已經銳減至不過十萬左右。
但即便如此，戰陣前方，三王目視着對面茫茫天鎧，也全然沒有畏怯。
事實上，自兩千多年前，基因技術突破起，天城便已不復當年全民皆兵的情形，雖然大部分本質上還是戰鬥天使，但根據不同的基因引擎，每個擁有特殊能力二代神體的天使都有了不同的分工。
此刻，這支全部由二代神體組成的戰鬥天使軍團，對上近五倍於自身的一代天渣軍團。
她們渾然不懼，甚至，有些蔑視。
此刻，天渣軍團上方站着三人，華燁在前，鯤鵬蘇瑪麗於后並肩而立，比之最初，落魄了何止百倍。
華燁面露陰沉，聲音憤怒凝聲開口：“凱莎！我是天使之王，你們的王，你怎麼敢……”
聲音穿破虛空。
這一次，沒有像三千年前那樣被無視，凱莎輕輕開口，調動着基因引擎能量，聲音飄渺，竟然在宇宙中也清晰可見。
“不記得有這回事。”
“讓我回去，我們分而治之，我管男天使，你管女天使，我保證不會越界！”見凱莎開口，華燁連忙接話。
凱莎微微仰頭，看着上方的那道身影，神色傲然，“梅洛星不需要天渣。”
“你真的要趕盡殺絕，我可是你們的王！”見她毫無動搖，華燁怒吼，聲音歇斯底里。
“早就想了。”凱莎抽出王劍，似是意興闌珊：“算了，不聊了，還是直接開打吧。”
另一邊，華燁臉色陰沉地幾欲滴水，瞥了眼身後兩員大將。
“王？要離開嗎？”蘇瑪麗覺察到目光，瞬間猜到了他在想什麼。
“不，不行，不能就這麼灰溜溜逃跑，這些所謂的二代神體，再強也是有限度的，殺一些再走！”
“凱莎這渾蛋娘們兒，既然這麼不識好歹，那就讓她好好肉疼一次！”
“遵命，王。”
聞言，蘇瑪麗目露凶光，從腰間抽出一把新的暗夙銀利刃，質量相較於上一把弱了不止一個檔次。
“殺！”華燁怒吼。
戰爭，啟。
……
……
很久以後，天使們通過暗位面記錄還原了這場戰役。
十一萬天城二代神體戰士，對陣華燁五十五萬天渣大軍，如此懸殊的數量比，結果，卻出乎意料，這場戰役，最終演變為了一場堪稱女天使泄憤的單方面碾壓。
華燁大將蘇瑪麗，再次對上天基王鶴熙，卻只堅持了一個照面，便被一劍斬去左臂，還沒捂熱的暗夙銀利刃也被再次被繳。
鯤鵬被天啟王涼冰全程戲耍，單方面折磨，最後被兩劍削去三條腿，重傷瀕死。
華燁對戰凱莎，也只是勉強支撐七個回合，便被斬落武器，若非天鎧軍拚死護救，三人必死，而今，雖然活着，卻也只能苟延殘喘了。
自那天起，剩餘不到二十萬的天鎧軍開始自我流放，逃離梅洛星所在星系，去往了已知宇宙邊域的蠻荒之地，徹底消失在歷史長河中。
也是自那日起，三王時代宣佈結束，改由天刃王凱莎執掌天城，成為新的天使之王，天啟王涼冰擔任第一代神聖左翼護衛，天基王鶴熙，任初代神聖右翼護衛。
神聖凱莎時代，自此，正式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