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跨越0年之人
“快！快把聖晶拿出來！”眼珠嘶吼地說道。
面具人此刻也有點抓狂，他萬萬沒想到這個少女竟然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他慌亂地拿出了先前金色的晶體，然而艾芙琳的身體此刻已經燃起了黑色的火焰，她腰間那根由虔誠信徒骸骨製造的聖釘已經化為了灰燼，而面具人手中的晶體還沒靠近她就在火焰的炙烤中化為了灰塵。
“巴斯特·薩羅羅！！！立馬給我進行儀式！！”眼珠的聲音也變得癲狂了起來，眼前這一幕是他完全沒有預料到的，祭品需要的資質百年難得一遇，要是艾芙琳就這麼死了他今生恐怕都將再無回收兩件聖器的機會。
“啊啊啊啊！可惡！”面具人開始慌張了，即使是戴着【神聖媒介】，他也沒膽量去直接將手伸進那團黑色的火焰中，他可知道觸碰到那火焰的下場是什麼，對於他這種人來說，性命和信仰之間二者毫無可比性。但是，他同樣知道違背那位神父的命令可能意味着生不如死。
就在他緊咬牙關想着還能逃到哪個比這座島嶼還偏遠的天涯海角時，他身邊響起了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
他轉過身望去，發出了扭曲的歡呼聲。
艾芙琳身上燃燒的黑色火焰，此時如同伸出的手臂一般匯聚成一道道黑色火流朝着雕像涌去，而那即使是那最偉大的教會奇迹也無法造成任何傷痕的不滅雕像，其表面也開始生出一道道肉眼可見的裂痕。
“哈哈哈哈！看那奧伯利修大人！那那石頭！那個即使是那些堪比神明的聖十誡也無法傷其分豪的石頭！！！他終於要破碎了！我們聖瀾教會馬上就要坐擁兩把聖器了！讚美聖恆一！！！讚美聖恆一！！！”
面具人此刻興奮地跳起舞來，剛他已經在想像這次回到教會之後他會得到何等豐厚的賞賜，奇迹？大主教會賞賜給他奇迹嗎？！如果有了那種堪稱能改寫現實的神力，這片大陸之上還有幾個人能限制他？！
“巴斯特·薩羅羅！情況不正常！你那邊到底是什麼情況！”眼珠的聲音讓面具人警覺了起來，他這才發現眼前的石像確實跟他預想中的變化不太一樣。
此時雕像已經停止吸收艾芙琳身上的黑色火焰，他像面具人所想的一樣，在吸收火焰之後華麗地炸開化作碎成一堆石塊，他的手中仍然緊緊握着那柄雪白長刀。
他在剝落。
雕像表皮的石膚，正在一點點地剝落。
面具人突然感覺到了一股無比恐怖的以太氣息從四方八方湧來。
什麼？難道那隻獅子掙脫了聖釘不成？
他驚恐地回頭望去，然而悍此刻仍教堂廢墟之外昏迷不醒。
而當他回過頭來時，雕像那石膚剝落的胸口處，露出了蒼白的肌膚。
而那隻握着雪白長刀千年之久的石臂，開始微微動搖。
巴斯特·薩羅羅感覺一股莫大的危機出現在了他的附近。
他必須立馬拿走雕像手中的那把【千殤錯】然後逃離這裏！
那雙枯木般的雙腳腳踝處延伸至小腿的聖痕亮起了淡淡的白光，這是他發動“信使的賜福”的預兆，這個賜福能讓他和沾染了他以太的物品的速度在一瞬間接近，甚至突破音速。先前與悍的戰鬥之中他正是憑藉著這個賜福幾乎在順間逃離到了悍日月桎梏那五十米範圍的邊緣。
他的右手抓住了那個比萬里之外極北雪原海底的冰山還要刺骨的刀鞘，巨大的冰冷寒氣穿過了他的那刻着禱文的手套，
如同一把尖刀直指着他的心臟涌去。
可....可惡！！！
面具人感覺得到，只要那股寒氣刺入他的心臟，他必死無疑。
他當機立斷地對自己揮出了一記手刀，將整個右臂從肩部切下，那被切下的右手此刻已經如同冰屍的斷肢一般爬滿了寒霜。
好痛！好痛！好痛！怎麼能這麼痛!
“啊！！！嗚嗚嗚嗚啊啊啊啊啊！！！”面具人捂着右臂鮮血如注的斷口，他坐倒在地上像個孩子般嚎啕大哭了起來。
而在他面具之上的眼球，正死死的盯着眼前的雕像。
那座雕像，站了起來。
雕像表面的石膚開始大塊大塊地剝落，時隔千年再次顯現出他的真容。
那是一尊彷彿用極盡造物主恩賜的完美身軀，高挑健碩的身軀上遍佈緊實的肌肉線條，稍顯蒼白的肌膚散發著如同大理石般的光澤。蒼銀般的齊肩長發披在了那寬厚的肩膀上，來自彷彿來自異域華美又不失剛毅的面孔之上，倒掛着一對如利劍般的雪白雙眉，眉宇之下那對神情略顯陰鬱的狹長鳳目中，深紅的瞳孔閃爍着猶如赤紅剛玉般幽邃的光。
赤色瞳孔的男人沒有理會鬼哭狼嚎的面具人，他提着刀大步朝着被黑色火焰吞噬的艾芙琳走去，此刻他的眼前正不斷閃回著少女視角下這一路以來旅程的畫面。
“是你喚醒了我嗎。”赤瞳人神色悲傷地半跪在艾芙琳的身旁，少女此時喉嚨處的刀口已經化為了焦黑色，那對璀璨的碧瞳已如同失去星辰的夜空般死寂，他將手伸入黑色火焰之中，去觸碰少女的面頰，那指尖傳來溫度是那麼的冰冷。
赤瞳人閉上了眼睛，他能感受到，此刻他體內跳動着的，正是那他觸碰着的冰冷少女那倔強而溫暖的靈魂。
“我可不喜歡欠別人太多。”
他收回了手指，拔出了那把散發著無比寒意的雪白長刀，往掌心劃開了一道掛着白霜的傷口，對着燃燒的黑色火焰緊握着沁血的拳頭，火焰隨之血液的滴落不斷消融。
“我把一半的靈魂還給你，剩下的暫時先賒在我的體內吧。”
置身黑暗之中意識朦朧的艾芙琳，眼前刺入一道照亮黑暗的光芒，她感覺到熟悉溫暖的以太再次在身體裏流動，望着光芒盡頭那對溫柔的赤色瞳孔，她緩緩合上了眼眸。掌心的仇王刃化作一團黑色火焰從傷口中脫出，身上的傷口正在如同奇迹般地開始癒合如初。
赤瞳人緩緩站起身來，轉過頭望向地面上驚恐無比的面具人，面具人頓時如墜冰窟。先前那雙柔和的赤色雙眸，此刻正噴薄着彷彿屍山血海般的滔天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