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易容
翌日，蘇至簡經過易容，裝扮成卧龍派掌門龍之問的樣子，帶上會腹語的林稚瞳，二人來到卧龍山的山門。
說起來，這龍掌門易容術的技藝還真不賴。蘇至簡從山莊出來，一路到了山門城樓上，遇到了好多卧龍弟子，竟無一人認出這是假的龍之問，一個個見了，都喚他為師父，并行禮如儀。
到了城樓上，連印椴崖見了，也稍稍愣了一下，正欲行禮，突然感覺有異樣，才笑着問：“何方神聖，竟妝成我師父的樣子？”
“印椴崖，放肆！見了師父，竟如此輕慢。”聽來，這明顯是龍掌門的聲音。
印椴崖聽了，嚇得一抖，竟真的跪倒在蘇至簡面前。蘇至簡和林稚瞳見了，禁不住笑得前俯後仰。
“看來，我的妝容還騙不過大師兄，倒是林師兄的腹語竟如此逼真。”蘇至簡笑道。
“大師兄，多有得罪。”林稚瞳拱手用自己的本聲說道。
“好你個蘇至簡，你們唱的什麼雙簧，竟敢……”
印椴崖話還沒說全，蘇至簡趕緊上前將他的嘴巴捂住，輕聲地在其耳畔說道：“大師兄，別出聲，我就是要妝扮成師父的樣子，去見他們。”
被捂住嘴的印椴崖本來有點氣惱，聽蘇至簡這麼一說心領神會，嗚嗚兩聲后便不住點頭。
三人秘密地商討了幾句，大約一柱香的功夫后，印椴崖便來到城門垛口，對着下面喊道：“你們都聽着，我們龍掌門已經病癒，今日他可以見你們鄔掌門，但請鄔掌門上前來，龍掌門有事請教。”
山門下，遠處鄔硤派眾弟子聽了，一片嘩然，有人還痛罵起來，言下之意均是罵龍之問竟如此不識抬舉，自己不下來，竟叫鄔掌門來見他。但又不敢不報，於是一個年紀稍長的弟子便叫一個最小的去向山腰處的鄔掌門彙報。
蘇至簡在印椴崖身後，聽了下面動靜，與林稚瞳對視一下，忍俊不禁。
過了一會兒，只聽得下面有人喊道：“龍掌門！”
蘇至簡來到垛口邊，朝城門外一看，來的不是鄔良贄，而是鄔硤派大弟子應侍賢。
哼，這鄔良贄果真不讓自己掉價，蘇至簡心中想道，他轉身與林稚瞳耳語了兩句，又轉過頭來，張嘴做着口型，身後的林稚瞳用龍之問的聲音與口吻道：“啊，原來是應大弟子，失敬失敬。”
“我師父昨日到山下辦事去了，師父下山之前有過囑託，若是龍掌門有急事想與我師父相商，可以先和在下說，一樣的。”應侍賢說道，臉上帶着一種近似陰鷙的笑容。
應侍賢的話棉裏藏針，其意思不言自明，你龍掌門要是最終服了軟，可以直接下來向我投降，不必找鄔掌門，省得兩人見了尷尬，在兩派眾弟子和各江湖小派面前大家都掛不住臉。
“龍之問”道：“那好。我想請問應大弟子，兩派前掌門之間的恩怨乃是三十多年前的舊事，那是我師祖手上的事，為何貴派到現在還不能釋懷，還集結了各派英雄包圍我卧龍山？”
“龍掌門，這個問題我已經對印椴崖回答了多次，我已經沒有了耐心。既然你還這樣問，在下也就不客氣了。殺人償命是人盡皆知的道理，更何況你們殺的是我派先祖掌門。”應侍賢道。
“笑話，殺人償命！我師祖狄龍早已作古，你們難道卻要拿我龍之問的命去償嗎？天下竟有這樣的道理。”
“話是如此，確實不該由你去償命。但是我告訴你，龍之問，你將這件事的真相埋藏了這麼多年，還騙了整個江湖，說是他們在比武時的誤傷，還窩藏那個什麼兇器，你居心何在？”
“這真的是事情真相嗎？你們僅憑一些江湖傳言，就認定是狄掌門親手殺死了貴派前掌門？憑什麼你們就認為所謂的兇器就在我手上？”
“龍之問，既然你光明磊落，為何躲起來不見我們？我們沒有其他意思，就是讓你上我們鄔硤山，當面向鄔硤派弟子做出解釋並為此謝罪，還有交出那個絕秘武器。”
“混帳！江湖上的事，憑你一個鄔硤派大弟子，也配跟本掌門這樣說話。就算本掌門有過錯，也是由盟主主持公道，你算什麼！”
“NND，一個縮頭烏龜竟然這樣跟老子說話，兄弟們抄傢伙，放箭，將他卧龍山莊給踏平嘍！”應侍賢高聲喊道。
“慢着！不得無禮。”這時，空中響起一個渾厚的聲音。大家循着聲音一看，見是鄔掌門來了。
“龍掌門。”鄔良贄抬頭拱手道。
“鄔掌門。”蘇至簡也拱手道。
“都怪我疏於管教，屬下弟子多有得罪，請莫怪。不過，眼下江湖極不安穩，歧山派做出刺殺我派大弟子的齷齪事，單盟主自顧不暇，他也沒有底氣再主持什麼公道。”鄔良贄道。
“所以你們就攛掇江湖各派，來圍攻我卧龍派嗎？”
“龍掌門！別忘了，上次我派幾個弟子來請你到我們鄔硤山做做客，你非但沒有來，卧龍弟子還將他們羞辱了一番。”鄔良贄道，“想必侍賢跟你說得很清楚了，本掌門只是希望你到鄔硤山走一趟，我呢，也好給本派弟子一個交待，否則我這掌門位置也怕是坐不牢了。本派弟子跟這些江湖各派的弟兄們也不肯退去。”
什麼混帳東西，蘇至簡心裏罵開了，聽龍掌門講過，他鄔硤派上卧龍山哪是幾個弟子，哪是什麼來請他，分明是一群烏合之眾罵罵咧咧，凶神惡煞一般興師問罪來了，被卧龍弟子打罵了出去。
要不是龍掌門容忍，否則早就和他們打殺起來，在卧龍山莊將他們一網打盡也不是沒有可能。要不是鄔硤派咄咄逼人，卧龍派弟子也不會夜以繼日在山門處建起如此高大的城門，並加以日夜防守。
其實鄔硤弟子就是故意挑釁，然後以此為借口大開殺戒，因此那幾個卧龍弟子下山購置布料時才慘遭殺戮，那些邪教殺手正是鄔硤派指使的。
蘇至簡此刻也無心與鄔良贄爭執，他怕爭執越多，越容易讓自己露餡兒。
見他們放鬆了警惕，蘇至簡便模仿龍掌門的聲音道：“咳咳咳，好吧，本掌門這就隨你們去，不過，我的病尚未完全痊癒，因此我隨身帶一個弟子同去，便於照顧，請勿見怪。”
這聲音聽起來竟也異常逼真，鄔良贄雖然聽來覺得有些不一樣，但他以為這是龍之問大病初癒引起的，故不作細究。
“龍掌門請便。”鄔良贄道。
蘇至簡與林稚瞳下了城樓，開了城門，緩緩地走出來，朝着鄔良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