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販人

暮色下，他們拉着集裝箱在礦洞口卸下了貨。這時，白悟才看清楚所謂的貨，就是一批批的人，活生生的。

十幾個人就這樣陸續被押着進入了礦洞，那些人當中，弱小的女性和身材矮小的未成年人居多。

“記得我們剛來的時候嗎？這裏的當地人很不歡迎我們，同時表現出來的態度也對毒村很是厭惡。”禾禮沉着臉，在這黃昏下顯得格外晦暗。

“你是說，有人在拐賣人口，並且運到這個地方來培育毒蜂？”白悟沿着已經明朗的線索推算道。

“我也希望是我們猜錯了。”禾禮攥緊拳頭，目光如炬，“等會跟上那兩人，探個究竟。”

說到這裏，禾禮有些猶豫：

“只是......這件事情會比較麻煩，把你牽扯進來，我有點過意不去，你可以拒絕接下來的行動。”

現在這件事情，已經不僅僅是一次被封鎖消息的礦難，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會讓他們承受較大的風險。

禾禮覺得辛利是自己的朋友，不能坐視不管，而作為朋友的朋友，白悟完全沒必要陪自己冒這個風險。

聽到這話，白悟頓時就不樂意了：

“剛挑起我的興緻，就不讓我玩了？這麼好玩的事情我可不會讓你獨吞，你先草擬一份免責聲明，我簽就是了。”

沒等禾禮說話，白悟繼續說道：

“我已經想好了，你把我當奴隸賣過去，我再以奴隸的身份打入內部，我們裏應外合，形成兩麵包夾之勢......”

“你知道你現在在哪裏嗎？”禾禮打斷了白悟的話，“或許你以前生活的位面有法律和道德讓你的人權得到保障，但在這裏，一些你以前認為理所當然的事情，可能並不會發生。”

通過他們把人稱為“貨物”就可得知，若是以奴隸的身份進入內部，多半不會落得個好下場。那些毒蜂只會在成癮者體內寄生，進去后，第一步就是讓人染上毒癮。

白悟看出了禾禮擔憂的原由，也知道那個地方不是可以隨時提桶跑路的地方，便問道：

“你就不能掏出什麼能免疫毒癮的魔葯當保險嗎？”

“你覺得有人會專門研製這種東西嗎？”禾禮反問道。

突然禾禮好像想到什麼事情，蹲下身，打開手提箱，似乎在確認什麼。一陣翻找后，他挑出幾瓶原材料，嘟囔道：

“這東西需要驗證一下。”

“岩巨人的腳皮煎劑、孔雀葵的根莖、紅斑水母粉末、渡渡鳥的腺胃......齊了。”禾禮念叨着各個原材料的名字，然後按照不同順序和處理方式調配着魔葯。

見魔葯由沸騰狀態到凝固只用了一個呼吸的時間，禾禮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是名為“暴食者”的魔葯，作用是能在幾天內讓你的胃與十二指腸之間分化出一個腺胃，大幅度強化胃部蠕動和腸道吸收能力。”

比起禾禮解說，白悟更想實踐出真知，伸手去拿魔葯。禾禮卻把拿着魔葯的手舉高，說道：

“我帶來的材料只能配置這麼一瓶，也就是說，去礦洞的人只能一個，為什麼是你去？你得給我個理由。”

“我就是想去，這就是理由。”白悟沒有找借口，直接說明了自己真實想法。

在他看來，這種事情，就像是在回家的路上看到了野生馬蜂窩，想必世界上沒有幾個人看見馬蜂窩能忍住不去捅的。這是一種正常人都會有的本能需求，實踐這種需求不需要任何的借口。

禾禮在他的眼中，看到了真摯與執着，便將魔葯交付給了白悟。

白悟將已經成為固態的魔葯倒入嘴中，嚼了兩口，發現魔葯在口中就像木炭一樣發燙，搶在本能地把它噴出來之前，強行咽下，隨即吧嗒着嘴懊惱沒能嘗出味道來。

“話說回來，你給我吃這個玩意，和上保險有什麼關......”白悟話還沒說完，就被禾禮突如其來的一拳打在腹部。

等喘勻氣后，不明所以的白悟問道：

“你這救護車還搶靈車的活嗎？”

禾禮不作回答，反而問道：

“你感覺如何？”

“好像還......蠻爽的？”被揍了一拳的白悟，仔細品味了這一拳，不僅沒感受到什麼痛苦，反而心裏湧起一陣愉悅。

“這個魔葯有些副作用，一方面是會讓人變得異常飢餓，需要不斷進食，另一方面是在構建你腺胃的過程中調動了大量的神經，發生錯亂，會導致你對幸福和痛苦的感知發生一點轉換。”禾禮徐徐道來。

白悟皺着眉頭，沉默半晌后，問道：

“所以，我成抖M了？”

“也可以這麼理解，但同時，如果你被毒蜂叮咬，不僅不會愉悅，反而會異常痛苦，能避免則盡量避免。”禾禮點了點頭。

兩人趁着夜色，一路尾隨着卸完“貨”的兩個人販子。

他們的集合地內有若干帳篷，以及囚禁着人的籠子，從那些人身上的傷痕上看得出來，他們掙扎過。又從他們身上麻木的眼神中看得出來，他們此刻放棄了掙扎。

“老大，怎麼今天那麼晚？我還以為你們出什麼事了。”營地中升起篝火正在烤羊肉的一個男子對剛回來的光頭問道。

光頭往奴隸身上吐了口痰，說道：

“今天晦氣，路上有幾個奴隸不知怎的，突然罷工了，殺了好幾個才肯動身。今天來收穫如何？”

烤着肉的男子搖了搖頭：

“不太行，下線們都說，最近這裏的人都開始警惕起來了，不好下手，可能要抽個時間去外面再進一批貨。”

“咳咳......”

黑暗中傳來刻意的咳嗽聲。

白悟與禾禮二人並肩而行，一邊打量環境，一邊走向他們。光頭三人不約而同地舉起槍，瞄準着來意不明的二人，卻沒有撕破臉皮貿然開槍。

“別緊張，我們是來談生意的，”白悟抬起手向下壓，示意對方把槍放下，“你們這裏多少錢一個人？”

三人放下了槍，但緊張的氛圍卻沒有太大的緩解。

光頭男打量了不着絲縷的禾禮片刻，冷冷說道：

“他這樣的，60枚銀幣。”

白悟自顧自地走到篝火旁，一屁股焊在長凳上，毫不客氣地拿起剛烤好的羊肉，隨便吹了兩口滋着油的羊肉，就往嘴裏塞，一邊嚼一邊含糊不清地說道：

“要被賣的人不是他，是我，你們該給錢給他。”

光頭三人又立馬重新舉起槍指向白悟，面容不悅道：

“你這是玩我們呢？”

怎麼看也是要賣那個沒穿衣服的奴隸，而白悟卻說要賣自己，這顯然就是別有用心，他們這一行，最怕的就是黑吃黑，不得不警惕白悟這樣的人。

白悟比他們更加不悅，怒道：

“怎麼？不肯收？你們是不是不給我面子？是不是看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