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第 2 節

長升看到一名身材壯實的壯漢，東倒西歪的向這邊走來。長升趕忙走過去扶着問道：“兄台這是怎麼了？”那人迷迷糊糊的道：“我是唐軍一名兵卒，正在和吳軍打仗，身上有病，被他們趕了出來。到處都沒有人，也不知去哪裏治病。公子行行好，能幫我找個大夫嗎？”也是和其他人一個癥狀——瘟疫。於是把他扶到村子屋裏坐下，道：“你先休息，大夫一會就來。”那漢子唯唯諾諾，躺在了一堆雜草旁。

眾人已在另一處埋鍋做飯，喊長升去吃。長升擺了擺手。也吩咐眾人不要理會自己。長升就在屋子裏靜坐等候莫問。

第二天一早，莫問也坐着馬車趕來，見過長升。長升把躺在雜草旁的人的狀況說於莫問，莫問聽后大喜道：“不急，死不了，我們先把車上的難民安置好。”於是安排眾弟子安置難民，開始煎藥。那躺在地上的小卒有氣無力的喊道：“大俠，大夫沒到，能不能給我點吃的？我已兩天沒吃飯了。”莫問見了，就說：“先給他弄碗粥，別讓他餓死了。”

到了天色將黑時，洪天和蘭仁和御劍而來，長升急忙迎上去，“大師兄，你不在那邊，怎麼到這裏來了？”“小師弟到哪我就到哪。”又小聲道：“別忘了我們的秘密呦。”到了晚上，一名弟子端了一碗葯給那小卒。

和眾人坐在一起吃飯。莫問從懷中掏出酒葫蘆，倒了半天，尷尬一笑，“沒了”。長升道：“我去給你打酒。”莫問道:“那就勞累你，順便買半丈寬一丈長的白布兩塊，買十瓶墨汁來。”長升也不問為何就御劍而去。

也就一炷香的時間，一手提了一壇酒，另一手提了一個包袱返回。莫問見了，招呼大家一起吃飯。長升給莫問倒了一碗，洪天道：“我也喝碗。”洪月不喝，長升自己倒了一碗。仍勸紅月飲了幾口，洪月道：“小師弟，給我們講講你一劍斷江的事唄”。長升道：“都是那老人誇的，沒那麼厲害。當時見有些難民一下水就被江水捲走了，所以我就朝江水斬了過去，好讓江水沖走的人逃生。”“水龍怎麼回事？”“那是後面的追兵還在追趕，我又不想殺人，所以就用手把堆有一丈高的水順勢拋給那些官兵。再一想，我走了，那些官兵還會殺這些難民。江上人都躲避了，沒了船，只好用雙手將他們送到江對岸。”雖是寥寥數語，卻把當時形勢萬分危機說的玲瓏剔透，把長升深不可測的功力展現的淋漓盡致。幾個人聽了，是目瞪口呆，洪天道：“小師弟的功力那麼深厚，我這輩子恐怕也做不到，恐怕只有師傅才能做到。”一眾弟子啞口無言，口裏含着飯的也差點忘記嚼了。紅月聽完，嘆了口氣。

長升道：“怎麼了？師姐？”洪月道：“我在想其他的事，小師弟多心了。”躺在雜草旁的小卒子喝完葯，正在注視着長升。看長升轉頭看他，然後扭過頭躲過。長升已知這個小卒子就是當天追殺難民中軍隊的一員。從公子的稱謂改成大俠，就引起了長升的警覺。長升和莫問喝着酒聊着天，洪天就坐在旁邊靜靜等着。長升看眾人都已散去，道：“大師兄，為何不去休息？”洪天道：“等你呀。”莫問道：“你們去，我自己再喝點。”

洪天拉起長升的手，道：“走，走，一會再來。”長升只得隨他而去，找了個空曠處，讓洪天重新練了一遍。見到那三處他都已練的滾瓜爛熟，然後把那兩處又一一糾正過來，讓洪天自己先練，返回去找莫問去了。莫問已走出屋子，

坐在路邊小石頭上，拿着酒葫蘆喝酒。看長升來了，指了指身邊一塊大石頭讓長升坐。長升也很是奇怪：有大石頭不坐，非要坐小石頭，難道他提前知道自己要來？

長升就在大石上坐下，看他抿嘴滋滋喝的，很是愜意。就到：“來，我也整一口。”莫問伸手遞過葫蘆，長升接住，仰天喝了一口，復又遞給莫問。長升正想開口問他一些狀況，莫問見了，張口說道：“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十八寨那邊，首飾、飾品之類的經營的很好，水果也擴散到各地。兩項加起來，十八寨和部分龍家鎮的人，都有盈餘。米滿倉現在負責果品的轉運，都忙起來了。原定你那一成的收益，現在有一萬多兩了，其中我拿出一部分，辦了一個‘長升’私塾。教一些貧困人家的孩子讀書，我再準備辦五個私塾。目前‘有道’的經營，基本上大公子和二公子都不需要操心，都是我在做。有重大事情，都是我和老爺子定，他也基本都同意。我想明天應該去通知二公子到這邊來，讓他看看我們收銀子，他就高興。”

“收什麼銀子？”長升道。

“有這一個得了病。打仗的兩家都會陸陸續續的更多人得病。他們治不好，只能找我們。我們開始賣葯，二兩銀子一碗，通常要喝三碗葯人才能痊癒。我正在想這些難民好了以後，挑選一部分先去十八寨，馬上就能掙錢餬口……”

“我忘記跟你說了，昆崙山、南海派、五毒教都能安排人，隨便他們去哪兒。你安排，到時護送人有玄天教安排。”

“好，你放心，我來安排，費用由‘有道’出。還有件事想要你幫忙留意，找點兵法類的書，我想私塾出來的人都應是文武全才。”

“好，這是好事，我等段時間給你。”

莫問轉頭問道：“還有其他要問的嗎？”“那沒了，有哥哥在，滴水不漏，處事圓滿，很寬我心。應該把嫂子接到‘有道’，不能你這一個人自在。”

莫問笑道：“就我這個窮酸，誰會要？”

“等事情忙完，緩過時間來，我介紹個教主給你當媳婦兒？”

那莫問一臉期待，隨即開口笑道：“這個玩笑不好笑。”這時洪天走過來。“什麼玩笑不好笑？”長升笑道：“莫哥哥說想讓你娶妻生子。”說完，二人相視又是哈哈大笑。洪天道：“不好笑，不好笑，這個事，我從沒有想過。再說，我都八十多歲了，不行了，不行了。”兩人看着洪天自擼着一把雪白鬍須卻又喃喃自嘲的樣子，禁不住又笑了起來。洪天道:“還有酒嗎？我想喝點兒。”莫問把酒葫蘆遞給了洪天。洪天仰頭喝了兩口，又遞給莫問，“睡覺去，你們聊。”說著就走了。莫問道：“我們也休息去吧？”長升道：“你先去，不用管我。”莫問也就去了。

第二天一早，長升就寫了張紙發給洪辰。莫問一早起來，就安排人去找兩根大竹竿，然後找來一個瓷盆，把十瓶墨汁倒入盆中，又挑了些雜草，用繩捆上，蘸着墨汁，在白布上寫下“有道濟世”，“崑崙玄天教”。安排人把招牌高高掛起，一切收拾妥當，對長升說：“還缺一個立威的動作，我正在想，最遲後天就可以收錢了。”期間，莫問又讓人送了一碗葯湯給那名小卒。

莫問又找來一張太師椅，對洪天說道：“你老人家沒事，以後就坐在椅子上，什麼事都不要問，你的劍就一直放在椅子旁，沒事就在太師椅上喝茶。”洪天坐在椅子上還是蠻舒服的，一會翹起二郎腿，一會喝茶，悠閑自在。看到長升，站起來道：“小師弟請坐，可舒服了。”長升笑道，“這是給你坐的，你就不要推辭了，其他人都不能坐”。洪天坐在太師椅上，又開始自娛自樂。

到了下午，長升發現那枚小卒不見了，就找到莫問，告訴他了這件事。

莫問笑道：“給我們宣傳去了，他還會再來，放心。”

就見莫問找了張桌子，背後掛着一張牌子，上寫‘二兩銀子一碗葯，三碗治癒’。身後放了一箱雕刻非常精緻的竹牌，上刻“一”。長升知道，這些應該都是莫問的套路。

第二天一早，就見長勝策馬趕來。長升急忙迎上去。長勝看到整個佈局，拉着莫問的手說：“先生真是大才，我等真是望塵莫及”。莫問笑道：“二公子謬讚了。不嫌棄我自作主張，我就心安了”。“哪裏哪裏，家父對先生尚評價甚高，我哪敢有半點不敬。”長升道：“葉逢春押的藥材也應該要到了”。眾人皆出門往北面望去，只見從兩軍交戰處的空地上駛來四輛馬車，葉逢春在前面步行，帶着馬車緩緩而來。兩軍眾兵士見一位天仙式樣人物，一身白衣，手拿佩劍，帶着四輛馬車緩緩而過，都伸直了腦袋，嘖嘖稱奇。其中一名士兵嘖嘖贊道：“真是天仙般尤物，我見猶憐。”

話未說完，就感覺牙齒痛，一顆石子連同門牙都塞進了口中，吐出帶着鮮血的石子和門牙，捂着嘴再也不敢多說一句。

就在這時，忽然颳起一陣大風，天地一片灰暗，濃濃的黑雲似朝大地緩緩的壓下來。讓人壓的喘不過氣來。長升隨風望去，就見一根通天之柱旋轉着向兩軍陣營襲來。長升御劍在手，就見那根天柱如同陀螺一般上大下小。所到之處，茅房全部被揭走，大樹也被狂風帶走樹枝杈，有的樹也被連根拔起。已經靠近軍營，頓時人、營帳、馬都被卷了進去，風勢也越來越大。

“不好，是龍捲”。長升喊道。

瞧着那龍捲的走勢，那四輛馬車和人都不能逃脫。這此時就見葉逢春已驚慌失措，既不能丟掉葯和糧，自己又不能跑。也擋不住如此兇悍的龍捲，於是御劍向龍捲衝去。瞬間就被龍捲吸走，長升一看葉逢春御劍，就知道她要去攔這龍捲。長升也御劍沖了過去。

長升一直在想，如果想讓這龍捲停下來，就只能向龍捲的逆方向。不斷讓力量減小，才能不傷人、物。長升衝進去，什麼都看不見，雜草、樹葉、樹枝、人、砂、石、帳篷，不斷碰撞，根本無法睜開眼睛，也沒辦法呼吸。

長升屏住呼吸，不斷向高處攀升，忽然一個身軀撞到了長升的左臂，長升順勢用手臂將其摟住，右手拿起青囊劍，把臂伸直展開，神功向逆方向旋轉。剛開始阻力很大，隨着功力的施展。自身旋轉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黑壓壓的烏雲也慢慢變淡，不斷有樹枝、帳篷等物從高空墜下，隨着雲層的變淡，眾人漸漸看到一名少年懷抱一位白衣少女。就見所有能動彈的人都擠在治病鋪前面的小路上觀看，一起齊聲吶喊：“玄天教，玄天教，……”在眾人的高呼聲中，長升摟着葉逢春的身體也轉的越來越慢，風也越來越小。隨着龍捲一點點被吞噬掉，長升和葉逢春緩緩落地。

再看周邊，樹枝、大樹、茅草、帳篷、石子、人、馬都落了一地，一片狼藉。被摔倒地的戰馬躍起，一聲嘶鳴，眾人才在驚夢中醒來。眾軍士還有在龍捲中大難不死的士卒，倒頭便拜，皆呼神仙。葉逢春睜眼一看，長升還摟着自己，頓時怒目圓瞪，但隨即低頭含羞的向洪月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