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第 1 節

第六章

入布達眼見奇人奇事奇功

見蕭舒親感受怕受驚受騙

長升緩步走過去，攀階而上。走到一個一臉彷徨，不明所以的僧人面前，拿出骨牌交給他。那增人拿着骨牌翻來覆去的看。又叫了幾個僧人一起看，然後走到長升跟前，嘰里呱啦的說了兩句，隨手將骨牌拋向空中，又踹出一腳。長升後退。斜掠出去，落在殿前空地上，伸手接過骨牌，很是氣惱。此時已有幾個帶刀的和尚也走過來，紛紛指着長升就叫。長升本就氣惱，然後叫了一聲“起”，又叫了聲“落”。

就見幾個帶刀和尚的佩刀，齊刷刷地插在台階下。眾和尚擺開架勢堵住了殿門，有幾個急着跑向殿內。長升也覺得剛才這做法有點魯莽，不明白為什麼要扔玉牌，為什麼還要傷人？想，還是先退去吧，找個時機再偷進大殿，你們也攔不住。

這時，大殿內又跑出很多人，都手握鋼刀。長升微笑轉身，輕盈邁步，瞬息不見到了。晚上，長升來到殿旁，卻見眾僧全部佩刀來回巡視，滿殿燈火通明，似如臨大敵。

長升一掠上殿，揭起一片瓦，向殿外漆黑處拋出。眾僧聽到聲音，神情緊張至極。手握緊刀柄，都向殿外挪去。也有幾個人下了台階，一步步向那漆黑處摸去。此時，長升早已飄進殿內。就見一尊巨大的觀自在雕像，微睜雙眼，似在觀看天下眾生，又似在略微思索。下方是一個碩大香爐，煙霧繚繞，香氣撲鼻。

殿內擺滿蒲團。長升見沒人，就向旁邊走去。一層找了個遍，也仍沒有人。去二層看看，二層也沒有。對於長升來說，他要找的人，既然老朋友叫他師兄，年齡應該比他還大。其他人不至一問，語言不通，也不知他們說什麼，只能一間一間的找吧。“乖乖，沒想到這麼大。”長升在裏面找了四五日才剛到第五層。十層呀，還有八層，怎麼找呀？唯一得意的是在這裏練功，好像要比外面進展更快。

長升也是不亦樂乎。晚上長升特意選了一間塵土較多的房間。應該是經年沒人來過，躲在裏面開始練功。練了兩個時辰，就感覺有點不對勁。始終覺得有一種功法在環繞自己，是要把自己拉向何處。於是，長升就順着感知的這種功法指引，一步步向上走。越往上走，就越感到沉重，就好像自身的重物不斷增加。到了第八層，長升就感覺身上猶如千斤重擔，每走一步，腳下的石板就被踏出一個腳印。

自練功法以後，從未出過汗的他，現在已是汗流浹背，揮汗如雨。雖如此，那種功法依然換他前行。他只能堅持強忍着，過了這一關，也許就能找到他要找的人。

長升勉強用最後一絲氣力，踏出最後一腳。這一腳，不成，恐要命喪於死。這最後一腳，即是第九層。剎那間身上再無負重感，涼風徐徐而來。長升頓覺的再無半分疲憊之感，真氣源源不斷注入自身。

順着功法的指向，長升見一老僧端坐蒲團之上，紫色袈裟上金絲閃閃發光。老僧慈眉善目，長眉垂肩，臉色紅潤，雙目微睜，望着自己。長升趕忙走到跟前，伏地磕頭，也不言語，懷中掏出骨牌，雙手遞上。老僧接過骨牌，長嘆一聲，“二師弟呀……”長升也很驚訝，“你會說中原話？”那老者大道：“我年幼時，曾同師傅一同到中原參閱玄奘法師帶來的經文，共閱三十六卷。你們的語言、文字都要會。后師傅催我回來，我便憑記憶，記三十六卷寫出。而師傅也去了天竺，

待回來之時，帶來兩本經書和一個幼童，那人便是你師傅。你師傅現在可好？”長升見問，把遇到師傅至最後師傅坐化的事都講了出來。最後說：“師傅讓我帶話給你，問你一切安好？他很想你。”那老者聽罷，老淚縱橫，“師弟呀，雖然我們各奔東西，我不如你，你有了傳承，我卻沒有留下，慚愧呀。”

又說：“當年師傅從天竺帶來兩本經書，一本叫《瑜照普陀經》。一本叫《七星匯宜功》。其實兩門功法，各有玄妙，又各不相同。也只是互有聯繫，就如你練功時，我的功法就能引你上來一樣。《瑜照普陀經》練至最高境界，坐下就是蓮花蒲團，精光四射，人之身如金剛，可長生不老。《七星匯宜功》練至最高境界，也是蓮花託身，可以經年不食煙火。人在蓮內，永遠不受外界侵擾，長生不老。過來，我看看你，你練到何種地步？”

長升伸出手去，老者握住長升的手，閉上雙目。另一隻手不時敲打其脈，口中不時發出“咦”聲，然後睜開雙眼說：“你目前奇經八脈已通六脈，任督二脈，看你的進度，快則十天左右。慢不超半月即可。你年紀多大了？”長升想了想，“我應該十八了，過了春就有十九歲了。“練功法才十三年就有如此成就，真是駭人聽聞。能給我說說你練功的感受過程嗎？”

於是長升就把在洞中練，後來家裏練，露天時練，北斗七星總有光射向自己的體內的過程說了一遍。那老者聽完，頓時垂首頓足，悔恨不已，又嘆息不止。嘆道：“我和你師傅只知道練習功法，千篇一律。日日如此，殊不知氣運轉機，全憑天地。從沒想過要去室外接受天地乾坤的熏陶，天地之氣，日月星辰之光，自然之氣，乃是人之正氣。舍本而逐末，死讀書誤一生啊。就如現在我和你師父練此功法都有一百多年，但最終都沒練成。反而遠不如你，進境如此神速。哎，時勢造人呀。”

“為何我從五樓走到八樓時，身上有如千斤重擔，壓得我喘不過氣來？”“這是我師傅，你師祖設置的一個禁制，內功低微者上八層。避免外人干擾，可以專心練功。當年師父仙逝后，我和二師弟痴於練功，從不問教內事務，三師弟見此，就聯合眾弟子一起趕我們下山。當時我和二師弟的武功也有些火候，若是要殺掉這些造反者，應不在話下，但他們都是我教弟子，受人蠱惑，命不該死。所以師弟就流落外面，我則上至第六層。當時三師弟只是勤於教務，很少練功。功法自不如我們。我當時也是從六層練至第八層。到了第九層，再無禁制。三師弟死後，有人勾結一幫土匪霸佔了寺廟，佔據前來朝拜的香火錢，為已有。現下殿內和尚武功平平，以你一人之力，就可掃平他們。”突然想起一件事，長升問道：“第九層沒禁制，那第十層十一層會怎樣？”老者笑道：“傻孩子，哪有十層，十一層。這是最高一層。”“我在外面查了，共十三層，應該沒錯。”“外觀是十三層，沒錯。內里只有九層。取九的意思，在數字上，九為至陽至剛之數，在世間亦有大愛無疆，普惠眾生的含義。佛法無邊，恆順眾生之意。”長升似有所悟。

那老者從身邊拿起一本書，遞給長升說：“這是《瑜照普陀經》，你先看着，我去做另外一件事。”說著起身。長升走到一邊，盤膝坐下，拿起書看上面的文字，竟一個也不知怎麼讀。

翻開書頁，也是有很多文字，但都配了圖形。翻到後面，圖形中畫有虛線，像是運功時的經脈走向。長升一本書快要翻完，老者進來了。坐上蒲團，對長升說：“這《瑜照普陀經》可以傳給你，也是我這師伯送你的見面禮。長升道：“我的《七星匯宜功》尚未煉成，可不敢再多學其他。師伯就此一物，可留在身邊，做個念想。”老者見長升並不貪心，嘆道：“二弟呀，你有徒如此，可以瞑目了。我只比你痴長几歲。多活幾年，不如你呀。”嘆完對長升說：“聽你一席話，我白活一百多呀，現在我已進入金剛之身，再有二十年我就能進入經中最高境界，這二十年怕我是熬不到了。受你的啟發，我想從頭再來。”“那怎樣從頭再來？你的歲數都這麼大了？”“我利用這點金剛之身可以轉世。重回孩童，再繼續練起。其實我也有私心，不甘心輸給師弟，不甘心，功法沒練成。不甘心，師傅教導我們要恆順眾生，蕙及天下，所以要再從頭做起。”

然後遞給長升一張紙。長升打開看了看，就一張紙上寫了幾個字。正要再合上，那字卻變得金光閃閃，頓時滿屋之內全是金光。“這張紙上記下了我將要去的地方，以及我的生辰、相貌特徵。”“你的生日現在怎麼知道？”“我走之時即是我生之日。你一會兒幫我做好一件事，這本書你既然不要，就連同這張紙夾在書頁中，放在大殿裏+—觀自在菩薩掌中。幾年以後，自有人會根據地點、生辰、樣貌，去找到我，把我送到這裏。我要廣招弟子，繼續修鍊，弘揚佛法，普濟眾生。”“師伯，到十幾年以後，我定會再來看你。”“傻孩子，到時你看到的不是現在的我了，那是我轉世后的另一個我。那時，應和你同輩，你可叫我師弟或叫別的。”長升大喜，“到時我有師弟了。”過了一會兒。老和尚坐在蒲團之上，對長升說：“我要走了，臨走之前，我要傳你一點功法，讓你終身受用。”“這種功法有什麼用呀？”“我轉世所用功法不多，修了這麼多年帶不走，豈不可惜了？我將部分功力傳給你，助你早成大業。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