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趙隆

陽光下，一群小孩子在城牆邊上追逐玩耍，他們無憂無慮，像麻雀一般嘰嘰喳喳。

小孩子不遠處的一棵棵芭蕉樹下，幾個男人在下棋，男人們下棋時發出的聲音不小於小孩子玩耍時發出的聲音。

芭蕉樹的東面是一家米粉店，此刻店裏坐滿來吃粉的人。

這是城市平常的一天，城市的次序看起來井然有序；人們該幹嘛幹嘛着。

這裏不是牛頭縣，這裏是南燕國的另一座城市。

只見三個商人在一家茶館的包廂里喝茶。一位商人忽然說：“你們知道嗎？一個星期前，石牛縣的縣城被一隊人馬燒殺搶劫……那當下的情景是慘不忍睹。”

一人驚呼：“有這樣的事情？那隊人馬什麼來路？……你怎麼知道這件事，那路人馬有多少人？……還有，石牛縣在什麼地方？”

“石牛縣屬於青州管轄……當然了，石牛縣離我們這裏很遠，能有五六千里吧？……我聽我朋友說，燒殺搶劫者都是卧虎山的匪徒，為首三人叫什麼來着？……對了，叫驚破天，威震天和霸天虎……那路人馬能有兩萬人。”

另一人說：“驚破天？威震天？霸天虎？……什麼玩意？我也是在江湖混跡幾十年，但一把年紀的我聽也沒有聽說過這三人……也沒有聽說過卧虎山……兩萬人馬的匪人存在於南燕國境內？那可是大患！”

“聽沒有聽說過，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一次石牛縣可慘了！……話說，我也是第一次聽到驚破天，威震天，霸天虎，這三個名字。”

包廂的另兩人同時問：“怎麼個慘法？”

“首先我強調一下，所有事情，都是聽我朋友說來，我朋友的親戚就是石牛縣人，我朋友的親戚一家人在石牛縣做小買賣……一個星期前的晚上，忽然有一兩萬的匪人，他們人人手拿兵器，趁着夜色，從四個城門殺入城裏，進城的他們立刻殺人放火搶奪財物……那些人在城裏殺人放火搶奪財物能有24個小時后才離開……在這24小時的時間裏，石牛縣裏起碼有十萬人被殺，城裏的大戶人家更是被殺個乾淨，搶個乾淨，而且眾匪人離開時還把城裏的很多年輕女性抓走……此時此刻的石牛縣可以用一句成語來描述，那就是；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

“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感覺你用詞不當，感覺你在吹牛皮。”

“吹什麼牛皮？反正慘不忍睹就對了。”

“聽你這麼說來，這一次石牛縣是被屠城呀！”

“如果你說的屬實，皇帝應該馬上發兵去圍剿，卧虎山的匪人了。”

“反正，一個星期前石牛縣被一隊人馬燒殺搶奪，這事兒是千真萬確……自王朝文明以來，天下戰事紛爭不斷，以我對歷史的了解，每隔50年必有一場大戰……我說的‘大戰’，是那種改變天下格局的‘大戰’……別看現在六國都很強大，尤其是我們的南燕國已經有2000多年的歷史，但誰能保證，十年之後，天下還是六國？……反正，在南燕國，揭竿而起佔地為王的團伙勢利永遠都會存在……所以卧虎山也罷，驚破天威震天霸天虎也罷，以及一個星期前石牛縣被屠城也罷，在天下都是稀疏平常的事兒……所以你們懷疑我吹牛皮？說話不屬實？那就是說明你們缺乏對常識的判斷了。”。

南燕國的皇帝叫趙隆，趙隆今年38歲，十八歲登基到現在的他，在金鑾寶殿上那張龍椅上已經坐了20年。

一個人在一個職位上幹了20年？哪怕是做皇帝？怎麼地！那早就不是當初的樣子。

剛當上皇上那幾年，趙隆是如履薄冰；他擔心自己鎮不住這些大臣，他怕自己不能超越前任，他還怕自己的皇位被人時時虎視眈眈。那時候年輕時上早朝的他還會緊張。

現在20過去了，他已經由一個新手皇帝變成一個老油條皇帝；鎮不住大臣？鎮得住鎮不住都是那個樣，想那麼幹嘛……怕自己的業務能力不能超越前任？超越與不超越那又如何？難道自己就不當皇帝了？……如果讓我知道誰敢虎視眈眈我的皇位？我就搞死誰！這絕對不是開玩笑……上朝會緊張？現在這樣的事情，對他來說只能發生在夢裏。

此刻，趙隆正沿着台階向那張高高在上的椅子走去，只見他目光堅定，面無表情。

在金鑾殿上目光堅定，面無表情的面對大臣們，也是他多年做皇帝的經驗。

他很清楚；在這些人精面前，那是萬萬不能嬉皮笑臉和眼神凌亂。作為一個皇帝在眾人面前，該有的氣場和氣勢是一定要有的。

他在龍椅上坐下來后，站在龍椅旁邊的那位太監便扯着嗓子喊：“有本啟奏！無本退朝。”

那嗓門洪亮，洪亮的聲音使得空曠的大殿起了迴音。

一句洪亮，甚至有些刺耳的喊聲，每天早上在自己耳邊喊了二十年？想想都能讓趙隆那兒一緊，很多時候他都覺得這是一句廢話的提醒，因為他在位這麼多年，一上來就‘無本退朝’這樣的事情，從來就沒有發生過。

沒有發生過是必然，要知道這些大臣們，沒事也會給你找事。

天天面對這些沒事找事，而且是同一批人，對此趙隆心裏厭煩嗎？說真的，他有點煩。

很快一個大臣便有事要說，那大臣要告另一個大臣，那大臣要告那大臣在家裏打老婆。

有人在家裏打老婆，也要在金鑾殿向自己告狀？趙隆真是服了。

趙隆了解完情況，便詢問一些人的意見；我們該如何懲罰在家打老婆的大臣？

經過眾人的討論，最後對家暴者處罰是；扣三個月的工資。

接下來另一個大臣有事要說；自從今年年初到這個月末，“三樂”地區就沒有下過一場持久的大雨，將近十個月的旱情使得三樂地區已經出現災民，得需要撥款100萬銀子去賑災。

趙隆了解完三樂地區的旱情后，便讓大臣發表看法。

一些大臣說國庫緊張，而且三樂地區十個月的旱情並不算十分嚴重，所以先觀望，暫時不用撥款。

一些大臣說地方出現災民是天大的事情，就算國庫緊張，那也要撥款100萬銀去賑災。

隨即不同意見的雙方便開始在趙隆眼皮底下爭吵起來。

這群老傢伙天天在大殿上吵架，然後他天天看這樣場面，現在的他對這樣的場面早已經麻木了。

“你們不要吵了，就撥款50萬去賑災。”趙隆的一句話讓雙方安靜下來。

接下來早朝繼續。繼續是繼續，不過很多都是老生常談的問題。

老生常談的問題包括；給城牆上漆的問題，殿試的時候給偏遠地區考生補助路費的問題，拐賣婦女兒童的人販子該不該殺頭的問題，禁止吃牛肉的問題，青樓行業該不該收稅的問題。

當所有問題都要趙隆來拍板拿主意的時候，他就有點頭疼了。

聽着那些看似沒完沒了的爭吵，看着那些看了很多年的面孔的理直氣壯，的面紅耳赤。他就想提前下班去後宮陪妃子們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