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鎮國神符
儘管穿着禁衛軍的皮甲，女人臉上的冷若冰霜不曾減少半分。雲澤想說些什麼，但礙於這份清冷，終究是沒說什麼。
一路上，陸陸續續遇到幾撥士兵走過，所幸並未引起懷疑。
兩人走進回營房的巷道，長長的巷子裏只剩下兩個人。
走在背後的女刺客手中寒光劍一閃，趁雲澤不備，衝著雲澤的後腦勺，徑直刺了過去。
豈料雲澤彷彿背後長了眼睛似的，居然頭一偏躲了過去。女刺客有些驚訝，手中寒光劍順勢切了下去。
雲澤身影虛晃，猶如鬼魂魅影，閃出一連串虛影之後，繞到女刺客身後。右手作劍指，欲往女刺客脖子間的貪祭穴點下去。
誰知女刺客身法抖變，那劍已經劃了過來。
雲澤無奈，腳下一點，往後躍出一丈。
在下無論如何，也算救了姑娘一命，這還沒出皇宮，就準備殺人滅口嗎？”
看着眼前深藏不露的男子，秋夜雨暗中運轉氣息，壓抑因貿然運氣而灼灼不安的傷勢。收起寒光劍，平靜的臉上藏着驚訝與不適。
“你隱藏實力，意欲何為？”
雲澤看着秋夜雨波瀾不驚的雙眼，彷彿想要看穿這個女子的往昔過去。
“我說是為了救你，你信嗎？”
“不信。”
雲澤無奈地點了點頭。“不錯，在下有求於姑娘。”
秋夜雨皺了皺眉頭，心想我與他素不相識，有何事能求我？
“說？”
雲澤看了看秋夜雨，認真地說道：“觀姑娘的身手似乎出自巴山唐門，相傳唐門有一位曉夢大師，在下希望結個善緣，姑娘能替我引薦一下。”
秋夜雨有些差異，唐門門規，極其森嚴。嚴禁門中弟子擅自在人前顯露，何況這數十年來，門中無一人曾下山，這人為何會看出來，莫非他與曉夢大師有淵源。
秋夜雨不知道的是，雲澤完全在信口胡謅，他哪裏認得什麼巴山的身手。
“你見曉夢大師做什麼？”
“在下一直做一個奇怪的夢，困擾多年，希望能得曉夢大師解惑。”
秋夜雨想了想，半虛半實地說道：“唐門只是氣宗的一個分支，而曉夢大師貴為氣宗掌座，我人微言輕，卻是幫不了你。”
雲澤面露遺憾，心中卻是無語。這女的直接把天聊死，這不是逼着自己將她擒下。
這時秋夜雨又說道：“你既然幫了我，我自當報答你。這樣吧，你以後去巴山，可到鷹愁澗找我，我可以將你引薦給門主。後面的事，就看你的造化了。”
“如此，便多謝姑娘了。還不知姑娘怎麼稱呼？”
秋夜雨遲疑了一下，說道：“秋夜雨。”
“巴山秋雨漲秋池，沒想到姑娘也喜歡李義山李相國的詩。”
李義山，東州行省人士，帝國時下最出名的詩人。年輕時曾被貶巴蜀行省擔任過某城小文官，后被起用，累遷至內閣次相。只是前年被彈劾，又被貶到南方去了。
大唐帝國最高的行政機構政事堂，又稱內閣。閣中有五人，分別是首相，次相，少相，御史大夫，以及簽書中丞。民間習慣性稱呼這五人為相國。
聽到李義山這個名字，秋夜雨眼底浮現一絲仇恨與憤怒，隨即一閃而逝。
淡淡地說道：“一個名字而已，沒那麼多講究。”隨後便收起了劍。
正在雲澤領着秋夜雨回營房時，在皇宮的某一處高牆大院之內。
院牆上爬滿了植物藤蔓，門口兩隻青銅巨獸銜着銅環。
院牆的匾額上，寫着太廟二字。
一個黑袍老者，滿頭銀髮，目露精光，蓄着長長的山羊鬍。
只見老者走到門前，抬起右腳踏出。詭異的一幕出現了，老者居然直接穿過了青銅古門。那道青銅古門，在他面前，彷彿變成了水一般。
來到院內，氣氛有些陰深。院子裏的道路長數百丈，兩邊擺着數百樽銅人銅獸。搖曳的燈光在兩邊石燈籠里噗噗作響，老者縮地成寸，幾步便已經出現在那道暗紅色的宮殿門前。
推開門，裏面的空間格外的大。數百丈方圓的空間內，成千上萬隻蠟燭盤旋在燭台之上。
在屋子的中間，一道巨大的玉石雕花牆上，掛着大唐帝國歷代帝王的畫像。而在這面牆前面，擺滿了白玉靈牌。
老者也不向這些靈牌磕個頭，直接來到牆后。露入眼帘的是一汪八卦池，池子周圍，立着八柄桃木劍。劍柄上各繫着一顆銅鈴，牽出一根紅線，纏繞到池子中間的玄武之上。
在那玄武的背上，貼着三道玄符。
老者望着玄武背上，而今僅剩下的一張玄符，怒目圓睜，指尖在手心摳出了血。
由不得他不怒，這三道玄符，相傳乃是上古三清留下的道家至寶。后被開國太祖得到，放在這太廟之中，鎮壓國運，如今居然被人偷走了兩張。
此時，黑暗中閃現出兩道身影。
“天樞，參加閣主！”
“天璇，參見閣主！”
原來來者是龍圖閣中的七星校尉，乃是龍圖閣主從龍圖閣中挑選七個最有天賦的暗衛，親自授意指導。不出意外，在將來的某一天，這七人中某一人，將執掌龍圖閣。
成為皇帝的替身，遊走在陰暗之中，為皇帝做那些不方便做的事。
而這老者，正是現任龍圖閣主，陶行雲。
“還沒抓到嗎？”
“還沒有。”
陶行雲轉過頭來，看着地上兩個徒弟兼下屬，冷冷地問道：“今晚大明宮遇刺之時，你們正在何處？”
天璇回憶了一下，說道：“當時我與天樞正在這太廟之中值守，聽到外面在傳抓刺客。弟子出去看了一下，見禁衛和暗衛都出動了，便和天樞師兄去大明宮護駕了。”
陶行雲移開身子，將八卦池中的玄武暴露在二人視野之中。
“這？”
“鎮國神符？”
天樞說道：“弟子大意，請閣主責罰！”
天璇也說道：“弟子同罪！”
陶行雲看着二人，神情複雜，不知是恨鐵不成鋼，還是想拍死他們。
“神符之重，關乎國運。而今一下子丟了兩張，若是讓陛下得知，我等恐怕活罪難逃。”
“閣主，那現在怎麼辦？”
陶行雲說道：“這符有三張，而來者偷了兩張，顯然是知道拿完神符會喚醒玄武。不是內賊便是同行，而且今晚的刺客，想來不只一人。”
說完之後，陶行雲沉重地嘆了一口氣。
“下令下去，不只是皇城，整個永安城都給老夫關起來，一定要把刺客抓到。為防有變，老夫親自護駕。”
這時天璇有些擔憂地說道：“城中貴胄繁多，恐怕有些人不買賬。”
“哼，這些尸位素餐之徒，平日裏慣着他們也就算了。如今要是再使性子，都以刺客同黨先抓起來，陛下那兒，我去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