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仙者?大道也
穹宇古樹盤根,坤輿殘觀藏深。
徒走千里路,心毀莫回度。
縱是仙道茹苦,
身入已是千古。
抬首勘望星辰,
涼風殘燭獨人。
遙遙豈妄仙者路,
古樹殘觀莫回度?
羊腸鬼路見骸骨如林,
絕壁峽谷看屍山血海。
《正文》:
“開篇道說星雲,萬般妖魔成群,不問神仙自在,誰人能求一敗?”
人皇帝尊,仙神妖魔,稱霸掠奪,共存一陸;曰:“星雲大陸。”
深秋的暮夜漫天星河,杻陽嶺完全被籠罩在深沉的夜幕之下,茫茫荒野蕭索寂靜。
深夜嶺下衰草連天,看似荒涼,更是嚇人;往深探去,便有一棵不知存活多少年的樟樹,盤根錯節坐落於此。
而此樟樹旁,正有一座破敗的三清道觀,觀內破舊不堪,其頂瓦蓋殘缺不全,三座泥塑天尊早已化成黃泥一堆;更是成為了鼠蟻寄居的巢穴,再看四柱邊角掛着三五張蛛網,柱上更是滿布齒蟲啃咬的殘痕。
而此夜正有着一位身穿青衣麻袍的少年坐落於此,燃着一堆篝火驅寒,觀內除了木柴燃燒時發出的“噼啪”聲外,更多的便是晚風吹動荒草發出的“簌簌”聲響。
看少年模樣能有十三四歲,相貌也算不得出眾,但是他身上有着獨特的空靈與敏銳,而少年正持着一根木棍正百無聊賴地撥弄着篝火,打着哈欠,不斷揉挫着雙手,緊了緊衣衫這才微微驅散幾分寒涼;可是他那白皙瘦削的面龐中總是帶着一股消沉,令人琢磨不透。
此間少年姓余名霄,來自杻陽嶺下的“清風鎮”自幼父親早亡,母親又惡疾纏身,十來年間多虧了左鄰右舍的幫襯,才可殘喘度日;可天不隨人願,三月前母親惡疾加重,撒手人寰,小小年紀便無依無靠。如此才背井離鄉到了這杻陽嶺下。
余宵自小讀過幾年青書散頁,也算的上是半個道家子弟,再不濟也算有一次書卷人生,其實他更想的是謀取個功名利祿,做的一方小官,造福一方百姓,守着一畝三分之地,悠然自在,替他人排憂解難,做得一世良人。
可天地之間那可任人憑想,一切所想便不成願,本想走大路趕往滄鑾城趕考,可袖內錢財不富,只能翻山越嶺覓一羊腸小路;可他哪裏知道這杻陽嶺卻如此之大,一連幾天行走卻是兜兜轉轉原地踏步,這才不得以落於廟觀暫坐歇息。
沒過多時,只見的觀門外走來四五人影,看此眾人刀槍在旁,一個個豹頭環眼,虎體蘊臂,一臉橫肉狂面,如此見絕更不是什麼善類,看模樣倒像殺人越貨的匪徒。
幾人睹了一眼,眼神中漏出一股子狠意卻又帶着一絲膽悸,幾人在旁也不惟動,也不語,就着篝火驅驅晚夜中一絲微寒。
這時,一大漢按捺不住放開聲道:“小兄弟?幹嘛的?”
余宵一愣,抬起頭,隨意說道:“過路趕考的書生。”
大漢笑道:“書生也喝酒?”
余宵晃了晃手中的葫蘆道:“白水而已,只想前去趕考的路途中帶點江湖氣而已。”
幾個大漢,眸神晃晃,問道:“如此做派小兄弟怕是那座仙門的弟子吧?這般不羈放縱模樣哪裏像趕考路過的窮儒書生?”
“仙門弟子?”此刻的余宵想都不敢想,本是貧寒庭何談富貴門,更別提什麼仙修長生了。
余宵笑了笑,並未出聲,故作着矜持,幾個大漢相望也未敢多問。如此過了,幾人卻是默不作聲,湊合了一夜,天卻是已經大亮。
幾個大漢已是早早的離開,此間的少年卻剛剛睜開萎靡的雙眼打着哈欠。
“仙者?大道也?”誰也不知為什麼余宵醒來的第一句話卻是這個;掛着一臉的疲憊,趁着清晨的薄霧離開了廟觀,漫步悠哉前行,一路賞景倒也悠然。如此前行半天有餘,看時辰已是金烏高掛,抹抹脖頸的細汗,勾着腰喘着粗氣,喃喃道:“穿過這片山脈便到了滄鑾城了吧?可別再兜兜轉轉,原地踏步了!”
余宵打開包袱拿出了僅剩三兩張的硬面大餅,嘆了口氣暗道:“在走不出去,怕是要餓死在這嶺中了!”
而就在這時,一股嘈雜聲從下方的山路娓娓傳來,只見得一個身穿錦衣華服模樣俊俏的少年走在前方,而身後也緊跟着四五個少男少女,一路有說有笑,個個打扮到是精細,看模樣也不知是哪家豪富的公子千金,幾人見得余宵卻只是瞅了一眼便走了過去。
沒過多時又是一隊人馬,如上群同樣錦衣華服,而這次沒有步行,卻是一個個騎着高頭大馬,同樣的也是睹了一眼余宵便一掠而過。
如此來來回回已從余宵身旁走過八九隊人,看穿着更是非富即貴,也不知來這杻陽嶺中幹些什麼。
余宵也多少有些愣神,嘆了一口氣,提起包袱便趕路而去,一路疾馳卻看不到山頭,更不見山尾,如此越走越深,本來有些道路,可現在卻是白霧滾滾迷霧山林,余宵卻有些膽怯,又回頭望了望,不由的哀嘆了一聲,便一股腦的走進迷霧中。
余宵哪裏知道這杻陽嶺深處,有着九座高殿正藏密其中,這九座大殿便是當今世上修者至高之殿:“寰宇仙宮”
而余宵欲走欲深,如此白霧內更是不見來時的路,只能摸索着前行,走了約莫三里路程,眼前卻豁然開朗,白霧散去竟是一處深谷,谷下迷霧漣漣;更不知道是多深多險。
余宵左右觀望也並未見到其他人影,只有着淺淺的夾雜交錯的蹄印,余宵隨着蹄印尋路而去,沒過多時,前方便出現了一條鳥道,看模樣並不寬闊,只能容下一人身形。
隨着鳥道而下,大約半刻時辰,一塊長滿青苔的石碑赫然出現,撥開青苔,石碑上露出三個斑駁大字:“虛神谷”
而就在這時余宵只聽“嘩啦”一聲,只見的從薄霧內滾出一顆圓滾的黑球,滾到了余宵腳下;而余宵見得黑球,心中越發的惶恐,渾身緊張的就似拉滿的弓弦。
隨即余宵半蹲而下,湊近一瞧,一霎余宵如驚慌寒蟬一般,三千根髮絲根根豎起,一身的冷汗如雨,一屁股坐在了地面,長着嘴巴,啞然無聲,久久未閉。
這黑球赫然是一個顆被長發包裹的腦袋,撕裂的嘴角,滿是血漬的臉龐,怒目圓睜的雙眸之中充滿着血色,血液黏着長發鋪在臉龐中央,脖頸的傷口彷彿是被什麼東西撕裂了一般,黑紫色的肉筋似那一條條小蟲般在皮肉之下扭曲跳動着。
此刻余宵緩過神來,只見得頭顱卻有些熟悉;不由心道:“這?這不是剛剛山路上的帶頭少年嘛!”
李方緩緩身姿,跨過頭顱,心中還是久久不能平靜,帶着膽怯又大步邁去,大抵前行不到半刻,白霧卻越來越淡,而腳下更是越發的粘稠,空氣中也泛着濃厚的腥臭氣,余宵大步又向前一掠,一霎白霧消失不見,往前睹去余宵頓時一驚,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屍山血海,骸骨如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