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定論
劉隊分享的這些信息,全部指向范思國系意外溺水這一結論,看來我參加工作后,第一次遇到重大刑事案件的時間要推后了,恐怕這也是基層派出所工作的日常,不經意間就碰到個大案子,或者看着很懸疑,其實就是件很簡單的案子。
劉隊的電話掛掉之後,唯一一件還沒有着落的懸案也破了。
保安隊長和一位物業經理押着胖頭陀進了屋。
所長!物業經理率先開口,我們物業管理不嚴,給您們破案帶來影響了。
怎麼個意思?路所問道。
保安隊長壓不住火了,把瘦弱的胖頭陀往我們面前一推,讓他自己說。
你別嚇着他,這孩子一直老老實實。浩哥怕計劃矛盾,趕緊出來打圓場。
胖頭陀支支吾吾地半天也沒擠出一個字。
算了,還是你說吧。浩哥也恨鐵不成鋼地把話語權交還給了保安隊長。
這傢伙和黃山松經常利用在門崗執勤的機會,躲在水泵房附近抽煙。今天小區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他又看到警察連小區鐵柵欄的缺口都仔仔細細查了一遍,害怕也檢查到水泵房,他就找了個空閑時間,順了保潔員的簸箕和笤帚,跑去把水泵房的地面全部清掃了。
呵,還真是蔫人出豹子啊。浩哥也不淡定了,怪不得我們在水泵房那裏找了那麼半天,連個煙蒂的影子都沒看見,當時你也領我們一起過去了,怎麼就不吱個聲呢?
嗯嗯我害怕。胖頭陀終於開口了。
唉,黃山松差點讓你給坑了。路所也用手指點了點在瑟瑟發抖的保安,那現在你怎麼又承認了呢?
我倒沒想着會給黃山松找上麻煩,就是看你們一大警察在水泵房那邊一遍一遍仔細地找線索,實在太辛苦了,就尋思着把自己將煙頭都給掃了的事情說出來,你們就能下班,不白忙乎了,哪怕被批評一頓也值了。
那我還得謝謝你了啊。物業經理操着濃重的東北口音數落胖頭陀,咋這麼知道疼人兒呢?你們隊裏不止你們倆知道躲那裏抽煙,是不?這事兒咱們回頭再說。
行了,這是你們內部管理的事情,你們回去自己解決吧。路所讓小何安排保安隊長帶胖頭陀去找分局刑警隊的同事,需要錄下口供,把這個情況寫進今天的報告裏。
我也去找下劉隊。給小何師兄佈置完任務后,路所也要往外走,如果沒有什麼其他事情,咱們就可以收隊了,幸虧中間有這麼個小波折,屍體的運送和現場環境的檢查與恢復,分局的同時都給辦了,明天咱們再回來做好居民情緒的安撫和必要的解釋就行。
對,破案是劉隊他們的專業,和老百姓打交道是咱們派出所的任務。浩哥伸了個懶腰,好像立即就能坐上老范的車回所一樣。
我們默默地起身收拾着東西,透過窗口,看到了酒友大哥的背影,他好像邊走邊抹着眼淚。
唉,一起幹了好多活的老夥計,突然沒了一個,心裏得多難受啊,男人的眼淚真讓人心疼。剛剛送走酒友大哥的一位偵查員感概道。
這位證人被放走了,是不是今天這個事兒算是以意外結案了?浩哥問偵查員。
偵查員點了點頭,說:所有的證據均顯示這就是一起意外,唯一有作案動機,並且又具備作案時間的是死者弟弟,但他具備動機和時間,又不代表他就一定會實施犯罪,對他家的檢查也沒發現什麼疑點,大概率就是起意外了。
哦,哦,看來還能趕上回家吃炸醬麵。司機老范開心地說道。
這時小何回來了,他竟然沒有和準備收隊的我們坐在一起,徑直走到大學生志願者那邊去了,大學生志願者里有一位扎着長馬尾的小姑娘看到師兄走過去,臉上立即浮現出了少女特有的笑容,我和浩哥對視一眼,我倆心照不宣地笑了。
又過了一會兒,我看到分局刑警隊的偵查員們陸陸續續返回了臨時指揮部,開始收拾裝備。劉隊和路所也走了進來,劉隊拍了拍路所的後背,對着我們幾個說道:現在偵查和調查已經告一段落,如果沒有再出現什麼新的證據,案件就可以定為意外事故了,隨後區裏的安監部門會過來就小區景觀池的安全性進行評估,供家屬對物業進行維權提供依據。
大家今天辛苦了,在這裏一整天。路所也說著鼓勵的話。
多虧了派出所的同志們,在勘察和群眾走訪方面給予了我們刑警隊很大的幫助。劉隊也不吝褒獎了我們一番,我們就回去寫勘查報告去了,這裏遺留的後續收尾工作就麻煩你所里的同事們了。
路所和劉隊又相互客氣了一番之後,劉隊就代理收拾好裝備的分局刑警隊的偵查員們收隊了,路所給我們不知了最後一個任務。
現在死者的弟弟范思喆已經暫時解除嫌疑,咱們負責這個片區的民警要留意范思喆的動向,也要繼續保持與社區治保積極分子的聯繫,如果有可疑之處立即報告。路所看了看管片的師兄小何,然後接著說:咱們也要積極創創造機會接近范思喆,近距離觀察,當然一切正常最好。
這個弟弟呀,哥哥喝完酒,出門發生意外了。司機老范師傅開始發感慨了,發生意外的話,一起喝酒的人是要承擔沒有盡到人身安全保護義務的民事責任的,可這個該負責任的人偏偏是死者唯一的親人,不能自己向自己起訴索賠呀。
是啊,這弟弟現在可成人生贏家了,哥哥的保險金和投資分紅都是他一人的了。浩哥附和道。
你們先別羨慕人家了,咱們還有一件劉隊臨走時託付所里的重要任務。路所打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