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父與子

【日暮之幕】

「落日餘暉，夕炎流火。

夜幕之下，我牧將軍才是規矩，這座城，我說了算！

小子，你終於到二階了嘛……小菜鳥！」

葛夜不知道這句話從何而來，到底是鏡子的謊言，還是牧哥留給他最後的禮物。

被鏡子鐫刻複製下來的異能，還有【神鏡】本身帶有的兩種能力：鏡世界、鏡閃，以及隨葛夜境界增長而覺醒的【鏡之壹·恐懼】、【鏡之貳、饕餮】、【鏡之叄·罪之銘印】……

這些和鏡子相關的所有能力，都伴有一小段文字介紹。

葛夜不確定自己到底算不算是一個異能者，因為這「異能」的覺醒實在是太奇怪了，就連鏡面本身，似乎也覆蓋著一層揮散不去的迷霧，一切都充滿了神秘……

他甚至懷疑，這些都是陰謀和虛妄。

但是唯獨那句「小子，你終於到二階了嘛……小菜鳥」，他願意相信這是葉牧臨死前最後僅存的意識，留給他的遺言……

程熾見葛夜失神不語，以為他還沉浸在「天賦差」的自我懷疑當中，於是開口道：「小子，你不會這麼脆弱吧？葉牧那傢伙就是有些毒舌，實際上也是刀子嘴豆腐心，你的天賦真的沒……」

「程叔叔，我沒事。」葛夜回神笑道，「我沒有懷疑自己……我只是有點想牧哥了。」

程熾：「……」

良久，程熾嘆了一口氣，「唉，葉牧啊，你真的是收了一個好徒弟……」

葛夜道：「程叔叔，你就沒有想過收一個徒弟嘛？你作為一名【領頭者】，難道就沒有衣缽要傳承下去？」

「徒弟？那玩意我沒興趣。」程熾想到了什麼，眉頭忽地皺了起來，愁眉苦臉道，「光是我家胖胖一個人就夠讓我操心的了，把他養活我就心滿意足了，徒弟什麼的，我是不打算收了。」

「那你是打算讓胖胖傳承嘍？」

「也算是吧。」程熾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其實，我這個人有些離經叛道，做不來那種封建傳統式的大家長，到底要不要傳承我的位置和責任，還要看我家胖胖他願不願意呀……

要是他不願意做，我也不會強迫他。

這個位置，就空着留給其他賢能之士來坐吧。」

葛夜眉頭一挑。

程熾確實和他印象里的那種「前輩」不太一樣，他身上沒有任何條條框框的約束，或許真的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有些「離經叛道」的感覺。

「……」

提到胖胖，葛夜想到了他的異能，於是緩緩開口問道：「呃，胖胖他的異能，到底是怎麼回事？像您剛才說的那樣，胖胖又不是【初覺者】，身上應該天生就有異能基因，怎麼會覺醒不出來能力呢？」

「這個我也不清楚……但是他的魂力能增長，這就證明他的體內一定是有着異能存在的，只不過它還在沉睡罷了。」

「那我看胖胖天天吃的那個【通靈鈣片】真的有用嗎？」

「鈣片？那玩意沒啥用！」程熾下意識地回答，不過很快他就反應過來，眼神一變，小聲說道，「咳咳，這件事你千萬不要跟胖胖說！一定要保密！

那個【通靈鈣片】其實就是正常的保健品罷了，一方面，吃了可以強身健體，另一方面，我也是想讓胖胖有個心理寄託……」

「什麼？那個鈣片沒有用！？」葛夜得到了和他預想完全相反的答案，不由大驚道：「可是桃子只吃了一片，她身上隱藏的異能就覺醒了呀！」

程熾聞聲一愣，「嗯？不可能啊！那就是普通的鈣片，我自己買的還能不清楚？！」

「啊這……」

「別愣着了，你確定她是吃了鈣片之後就覺醒了異能么？」程熾問道。

葛夜如實作答，「對啊！當時胖胖還說了，什麼人比人氣死人之類的話……大意就是桃子只吃了一片就能覺醒，而他吃了那麼多，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這……」

程熾沉默了一會兒，才終於想到一個理由勉強說服自己，將信將疑道，「應該……是巧合吧？

或許魏青桃那孩子本來就快要覺醒了，只是正好趕上她吃了一片鈣片而已，就算不吃，她也會覺醒的。」

「……」

「呃，目前看來也只有這一種可能性了……」程熾的表情變得有些精彩，「因為那個【通靈鈣片】，確實只是我在樓下的藥店隨便買的兒童鈣片而已……」

葛夜：「_？」

兒……兒童鈣片？

想到胖胖每天捧着那瓶子，按時服用的樣子，葛夜不免打了個哆嗦，心裏有點想笑，卻又覺得不太禮貌……

可憐的胖胖啊，沒想到他日日夜夜寄予厚望的，竟然是一瓶普通的鈣片。

葛夜望向程老闆，眼神有些複雜。

其實他也可以理解。

胖胖作為一個「二代」，他的爸爸是當代【通靈使者】的頂尖存在，「領頭者」之一，自出生起他身上不僅沐浴着榮光，同時也背負着一種無形的壓力和責任。

哪怕沒有其他人去要求他什麼，胖胖也會拿自己和別人比較。

或許這就是生在「富貴人家」的煩惱吧。

而這一切，程老闆都看在眼中，但又無可奈何……

胖胖身上的異能因為莫名的原因無法覺醒，他作為一個父親，什麼也幫不到，只能先用一個善意的謊言來安慰。

他們父子倆，身上都壓抑了太多。

胖胖的執念是覺醒異能，得到父親的認可，成為他的驕傲。

程熾所求的，只不過是兒子平安、快樂……

「等等，不對勁！」程熾回神想到了什麼，面色變得有些凝重，「魏青桃是【鎮獄者】的體質，她的異能，只有在接觸到邪惡的【災厄】力量之後，才會漸漸覺醒……

難道說，她已經接觸過【災厄之子】了？！！」

程熾眼神中閃爍着熾烈的精光，像是【焚王】之火在他的眸子裏燃燒。

災厄之子和四大絕世凶鬼的魑魅魍魎一樣，都是天生被定義為邪惡的存在。

雖然程熾他本身並不願意隨便給別人貼標籤，也不接受刻板的評價和定義，但是對於這些可能對人類安全造成威脅的潛在隱患，他不會有半分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