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點的接納

一點點的接納

這天晚上回家,易家怡帶了好多超新鮮的番茄回家。

大家當水果吃了一些,大哥又留了點做隔日食材,一邊整理放進冰箱,一邊問易家怡:

“怎麼警署還發蔬菜做加班福利嗎?”

“是偷嬰案受害者的老父母送的,方sir說他們都是一群糙漢子,洗個蔬菜都洗不明白,就都讓我拿回來了。”易家怡洗了洗手便拐回房間,將自己讀警校時的老書全翻了出來,整理到窗下碼好。

給自己定製了學習計劃后,便開始一本一本的看。

小房間外的客廳里,易家棟帶着弟妹正看槍戰劇看的開心。

易家怡偶爾休息出神時,會聽到客廳里兄妹們聊天的聲音:

“家怡也這麼厲害的,雖然不動刀槍,但發現了兇器和兇手,是24小時內破案的大功臣。”

“我知道,大姐明察秋毫。”

“大姐破案是智力型的。”

“不過大姐不是做文職的嗎?”

“要是家怡能進重案組,肯定是超厲害的神探。”

“要是大姐能進重案組就好了……”

易家怡撐腮望着被小枱燈照亮的舊書,上面許多前身做的筆記,每一課每一題都認真學習。

前身念書的時候,做過當神勇女探員的夢嗎?

雖然對於女警來說,能做文職,清閑又安全,是最好的選擇。

但如果天生反骨叛逆,生了不服輸的倔脾氣,曾經中二的覺得自己全世界最與眾不同……那隻做文職,應該會覺得遺憾吧。

不能神氣的舉着證件,字正腔圓的說:“重案組警察辦案!”

不能側身拔槍,威風的大喝:“放下武器,立即投降!”

還有,不能帥氣的將手銬甩拷在犯人手腕上,然後面無表情的說:“你有權保持沉默,但你所講的一切,都將成為呈堂證供。”

易家怡撐腮將自己想像到那些經典又瀟洒的畫面中,忍不住偷笑。

幾分鐘后,又忽然嘆口氣,輕輕拍拍面龐,坐直身體,低頭繼續讀書。

……

隔日,易家怡剛到警署就忙到腳打後腦勺——

幫A組整理了他們熬夜辦公堆積如山的資料,又請阿姨深入打掃了下A組辦公室,丟掉他們堆積如山和隱藏在角落的垃圾。

接着挑選鮮花凈化空氣,提振A組成員的情緒。

幫A組同事們把換下的衣褲送去洗衣店,回來時順便帶了幾瓶果汁,給這些接連熬夜、焦慮又壓抑的探員們補補維生素。

直覺自己像是個大管家。

真沒想到做文職警察,居然要負責這麼多拉拉雜雜的事情。

這在入職訓誡時,可沒有提到。

工作果然都是隨機應變的,有活就要有人干,想賺一口飯吃呢,就怎麼也逃不掉嘍。

揣着這份小抱怨,她揉着肩膀走回行政小組辦公室,又立即被電話叫到科學鑒證科。

簽字領走所有化驗單和報告單,易家怡下樓將它們送至重案B組。

報告單顯示,死者的孩子的確為丈夫張照和親生,這個消息在第一時間被告知給張照和。

在妻子死後一直指責妻子不守婦道,甚至揚言她死了活該的男人,忽然靜默下來。

張照和目光獃滯的站在走廊中央,失去了組織表情和語言的能力。

劉嘉明將展示給張照和的化驗單收回,盯了對方一眼,便拐回重案B組辦公室。

易家怡要等探員們根據法醫官和科學鑒證科的報告、文件,來攥寫偵案報告,她要過幾天才能過來收全部文件。

跟劉嘉明確認了文件數,讓劉嘉明簽名確認簽售後,她拿着執單離開。

穿過走廊時,與張照和擦身,男人因為她的走動而回神,忽然抱住頭,抑制不住情緒的蹲身痛哭起來。

易家怡離的近,從他含糊的低咆中,聽到了那些破碎的字句:

“玉萍……玉萍……都怪我……我不是人……我沒有老婆了啊,我們的孩子剛出生就沒有媽媽了……”

到這一刻,企圖用仇恨壓制的失親的悲痛,終於泄洪般奔涌。

他不能再騙自己說她是個壞女人,不得不面對失去她的痛苦,不得不面對自己對她疏於照顧的愧疚,不得不正視自己一直疑神疑鬼、朝三暮四給她帶來的傷害。

也許他早就知道自己是個懦弱的王八蛋,只是沒有揭開那層紙,他還能依靠編排‘錯的都是別人’的謊言來逃避。

逃避不僅可恥,還沒有用。

易家怡看着漲紅了臉,悲痛欲絕到幾近窒息的男人,咬着后槽牙,穿廊而過。

方鎮岳正從對面拐進來,高大的身影一瞬擋住大半從走廊另一邊射過來的光,已經從鑒證科那邊得知此時的他只是輕蔑的掃一眼張照和,便收回目光,不願多給那蜷在地上如咕嚕般的東西一點眼神。

易家怡微笑着禮貌問好,隨即與之錯肩而過。

方鎮岳忽然回頭,問她:“你早就知道孩子是張照和的嗎?”

易家怡愣了下開口:

“查訪的結果不是都說張照和朝三暮四,還猜疑心重嗎?”

她被方鎮岳的問題嚇的心裏發憷,彷彿自己的異能被抓包一樣,格外心虛,忍不住又解釋:

“而且兇手說死者因為傷心丈夫的懷疑,才要自殺嗎?一個朝三暮四的女人,怎麼會有這麼激烈的被辜負的情緒……”

方鎮岳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易家怡,小姑娘表情有些僵的回視,緊張的口乾舌燥,甚至開始有耳鳴跡象。

幾十秒后,一直拿沉默折磨她的方鎮岳,終於開了口:

“也有可能,群眾看到的都只是死者刻意營造的假象。死者說想自殺,或許只是因為丈夫發現孩子不是他的真相,心虛之下一哭二鬧三上吊,想趁機打掉孩子,這樣自己出軌的事情就神不知鬼不覺……”

“啊?”易家怡怔住,如做錯事孩子般垂眸思索起他的話。

“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一切線索和口供,都可能在撒謊。有時連兇手的認罪口供,都不能相信。真相只在證據中。”方鎮岳戳了戳易家怡的額頭,“真相也可以在這裏,但要時刻保持懷疑心,警惕,堅持,和絕不含糊的刨根問底。”

“!”被他如此認真的提點,易家怡心潮澎湃,一雙眼睛燦爛的彷如星河,凝着方鎮岳,一瞬不瞬。

“以後工作不忙的時候,可以多來重案B組坐一坐,幫我們準備準備下午茶,點點餐之類。”方鎮岳說罷,見小女警喜形於色,如果背後有尾巴,只怕已經搖成螺旋槳,於是又如嚴父般給她降溫:

“我們開會呢,你可以聽,但不可以說。踏進警署時簽的字,宣的誓都牢記了,知道嗎?”

“Yes,sir!”易家怡瞬間立正站好,應得好大聲。

方鎮岳笑着搖搖頭,轉身踏進長廊,拎着報告直奔直繫上級邱素珊督察的辦公室。

易家怡成功打入重案B組,高興得原地蹦高。

雖然只是以後勤外援的身份存在,但以後不忙的時候,都可以去方sir他們辦公室聽他們開會討論案情,能直接觀摩他們實戰,學習他們的經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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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江神探[九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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