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真可憐，雲家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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磬鬼砍斷云然劍骨到現在已經過去五十多年了。
當年被他抓走的不止是云然和江衍，還有五個人，和她一起來的兩個師兄、一個師弟和一個師妹，還有個無辜被抓的七八歲小女孩。
磬鬼以浴血為樂，嗜殺成性，他把他們抓來后每日虐殺一人。
他會把人身上的骨頭一根根敲碎，將經脈割開。血從祭壇上慢慢流下來，漫延到被強行綁着觀摩全程的云然腳下。
磬鬼不動云然，只是把她的雙手用鎖鏈捆綁着，讓她體會這種眼睜睜看着無辜人死去，自己卻無能為力的崩潰。
他想要藉此逐漸瓦解云然的心理防線，動搖她的道心，讓她再也沒辦法在修仙大道上更進一步。
而云然即使被雲家推出來做雲昭的擋箭牌，但她天賦出眾，在修仙路上順風順水，信奉一劍破萬敵。
雲家少主的劍法精妙嚴密，修為一日千里，被公認為是舉世無雙的天才劍修。所以她在此之前的二十多年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無力絕望的處境。
等祭壇上的人逐漸失去呼吸，磬鬼帶着滿身血腥味走到她面前，掐着她的臉逼她抬起頭，“聞到了嗎？空氣中馥郁鮮血的香味，多麼美妙，你不想仔細感受一下嗎？”
云然低垂着頭被他抬起，她沒有反抗，原本漂亮明媚，時刻充滿生機的雙眸被染上一層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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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神的眼睛隨着動作麻木地望向他，蒼白如紙的臉上沒有一絲波動。
磬鬼愉快地笑了，“真可憐，雲家少主。”
他放開手，云然的頭無力地垂下，她彷彿什麼都聽不見了，外界的一切都與她無關。她沒說話。
“明天請哪位過來呢？”磬鬼自顧自道，“那個小女孩的聲音聽起來真好聽，從她身上流下的血味道一定也不錯。”
云然手指顫了下。
磬鬼餘光注意到，“其實我最想要你。”
他的手指從云然臉上緩緩劃到她的脖頸處，“這充滿靈力的身體，有史以來最有天賦的少年天才的血液會是什麼味道，我真的很好奇。”m.
“二十多歲就能憑手中的劍越級殺死滄溟海的千年魔龍。絕世驚艷的一劍，讓人心馳神往。”
說著，磬鬼的指甲劃開了云然臉上的肌膚，血從她臉上流下，磬鬼用手指擦去，放到嘴裏仔細品嘗。
他享受地眯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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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然體內靈力至臻，血肉中也充盈純凈的靈力，簡直像是行走的神葯。
磬鬼收回手，“可惜，也就是那一劍引來禍患。”
他見云然依舊一副低頭不語的模樣，感到有些無趣，“那明日就讓那個可愛的小姑娘過來陪你吧。”
磬鬼留下這一句輕飄飄的話后就離開了。
空曠昏暗的祭壇上只剩下云然自己和不遠處被隨意拋在一邊的三具屍體。
前幾天還是鮮活的幾條生命如今已經失去了呼吸，殘破的軀體被人像垃圾般堆在一起，濃重的血腥味折磨着云然的嗅覺。
她有點想乾嘔，但現在她不僅時刻忍受着劍骨斷裂的疼痛，還被磬鬼用毒藥封住了經脈，此時她連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
云然的視線從那幾具屍體上收回來，緩緩閉上了眼。
空誣在云然手中輕微地掙扎一下，拉回她的思緒。
“我找磬鬼找了四十年，所以我不會放過他。”云然對磬鬼身體裏那個奪舍的靈魂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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磬鬼冷下臉，微微眯眼注視着云然，沒接她這句話，反而是繼續剛才的話題，“你是為他斷你仙路找他，還是為慘死在他手上的那幾條人命。”
云然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關心這個問題，她眉頭皺起，沉默謹慎地看着他。
磬鬼向云然逼近一步，“你說出來，我們說不定能有更平和的解決辦法。”
雖然云然不覺得這件事除了你死我活還能怎麼解決，但她也不介意在殺他前多說幾句。
她道：“如果他只是斷我劍骨，我斷他一臂，損他經骨也勉強能抵消。”
但他手上殺孽太重，惹到她身上，這就是不死不休的事了。
磬鬼明白了。
他又逼近一步，云然的劍抵住他的咽喉，制止了他的動作。
“你還想說什麼？”云然問道。
磬鬼深深望着她的眼睛，突然開始大笑。他彎下腰，絲毫不在意眼前隨時能將他咽喉捅穿的利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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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然卻有些不想和他糾纏了。
當初她是準備以彼之道，還至彼身的，但現在磬鬼體內換了個靈魂，這也就沒必要了。
拔地而起的藤蔓纏住磬鬼的手腳，下一秒又被魔怨侵蝕。
磬鬼在云然眼前消失，轉眼又出現在她右側。
云然提劍刺過去，她體內的修為一落千丈，只能全憑如銳不可當的劍意支撐。
漫天劍意如無數利刃，如同云然本人般一往無前，帶着勢如破竹的狠勁，鋪天蓋地壓制住磬鬼的行動。
空誣早在他們動手前就飛到旁邊了。
他看着云然的劍法，感受着空氣中銳利冰冷的劍意，明白了為什麼她能那麼自信地說磬鬼走不出謨城。
即使她劍骨被斷，修為也不再深厚，但她的劍意依舊保持着最初的模樣。像是冰山上最高處的一片雪，也帶着星辰蒼穹的浩瀚。
她經歷過磨難，最終這些記憶成為她的墊腳石，讓她更加堅韌，走到更高更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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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個真正的劍修。
難怪有這麼多人折服於她。空誣有些明白了。
磬鬼在云然的劍下只能勉強抵抗，魔怨在他身邊干擾云然，但收效甚微。
突然，他手中出現一個小巧精緻的銅鈴。
這隻銅鈴散着黑氣，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經東西。
這時，磬鬼忽然開口，發出一道清亮的少年聲，“師姐，你說要給我帶的荷葉燒雞我還沒吃到呢。”
云然瞳孔瞬間睜大，她手中的劍猛地頓住。
在她怔愣住的這兩秒，磬鬼搖響了手中的銅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