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做壞事

「嗯。」沈野檜起來，「你們慢慢吃。」

他說著走出教室，阮霧瞪來了侯天儔一眼：「電燈泡。」

侯天儔：「？」

侯天儔：「我辛辛苦苦給你送三明治，你就是這樣說我的，沒愛了。」

「三明治拿來。」

「噢，你還要吃啊？」

「我下午吃不行？」

陸陸續續的，同學們回到教室。

高三午休時間都很短，大多數同學選擇泡一杯咖啡坐鎮教室，學習學習學習。

阮霧吃完飯，收拾完垃圾，精氣神好了些，叫侯天儔過來。

「我想給沈野檜送個東西，送什麼比較好？」

侯天儔兩眼放光：「這次打算送什麼？蠍子蜈蚣老鼠夾？我上次在店裏看到特逼真的鬼面具和紅顏料，要不要試試？」

「正經的。」阮霧道，「我在你心中就是這麼個形象？」

「是……不然送什麼？」

三年來，侯天儔身為阮霧手下的得力幹將，整蠱沈野檜都有他的參與，出主意這塊就被怕過誰。

「對，送的東西一般，似乎都嚇不到沈野檜。」

侯天儔挑起大任，「霧哥你放心，這次肯定讓沈野檜嚇得嗷嗷叫！」

阮霧想像了下沈野檜嗷嗷叫的畫面。

發現畫面太美不敢想像。

「我沒說整他。」阮霧道，「他今天給我送午餐，我不得禮尚往來么？」

侯天儔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覺得他送的不好吃，所以，我們可以給他飯里加芥末！」

「你明白個鎚子！」

阮霧心好累。

身邊能不能有個正常人？

照他們拖後腿的進度，沈野檜就算喜歡她，好感也敗光了。

「你不是說過，沈野檜是受虐體質么？」

吃瓜不嫌事大的謝非墨從前桌轉過來。

「你別總想着改變自己，你說他喜歡你，肯定喜歡你全部的你，而不是向他示好的你，對吧？」

阮霧兩輩子沒對人好過，「好像，有點道理……」

謝非墨循循善誘：「對啊，你可以繼續保持你的風格，說不定沈野檜就吃你這一卦呢。」

阮霧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沈野檜確實喜歡全部的她，這句話沒什麼毛病。

但她很快警惕起來。

「謝非墨，你打什麼壞水？」

「我能打什麼壞水啊。」謝非墨勾起唇角，「小霧花，我在幫你。」

信他個鬼。

前世的謝非墨繼承他家公司，在商圈混得風生水起，與他作對的都被他耍得團團轉，是個不折不扣的狐狸奸商。

他嘴裏沒有一句實話，相信他的全都成了他的墊腳石，指不定哪天就被他賣了。

「算了，你們都沒什麼用，我還是得自己來。」

阮霧揮揮手，三人小隊就地解散。

她開始回憶沈野檜有沒有喜歡的事物。

但遺憾的是，和他相處十多年，阮霧從未在意過沈野檜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

沈野檜也沒表現出來特別喜歡什麼。

非要說的話，那就是她了。

-

下午放學。

阮霧暫時先不回家，本來想找沈野檜一起走的，就算不同路，至少能走到校門口，但她沒見着人。

只能自己在學校附近的店裏轉了幾圈。

阮霧走進一家書店。

給沈野檜送書？

複習題他應該不需要，送書中規中矩，沒什麼驚喜，還不貼合她的人設。

阮霧興緻缺缺地翻了翻。

《如何提高說話的情商和魅力》

《相處時讓對方愉悅的一百個小細節》

《女朋友是用來哄的》

「？！」

這幾本書不錯呀，賊特么適合沈野檜。

阮霧把這幾本書拿下來，旁邊書架傳來女孩細小害羞的聲音。

「沈、沈同學，我喜歡你。」

表白？

在書店表白，挑的真是個好地方。

喜歡就是要勇敢追，不然長一張嘴是來幹嘛的，阮霧在心底支持這個女生。

事先聲明，她不是故意要聽到的。

別人表白，阮霧也不好參合，心裏默默支持就夠了。

阮霧拿了她要的書，正打算離開。

「不好意思。」這人拒絕起來都一副冷靜到與他無關的口吻，「我不認識你，能讓讓么？」

阮霧停下腳步。

「？？？」

好耳熟的聲音！！！

吃瓜吃到自家老公身上，阮霧扒開旁邊的書，露出一道縫。

對面站着兩個人，男生似乎被女生攔在裏面，寡淡薄情的眉眼不就是沈野檜那廝？

至於女生，長得還行，不眼熟。

阮霧牙痒痒。

紅顏禍水，半天不見，就學會勾引女生了！

「我、我在你后桌坐了一年了……」女生聽到不認識她，要哭了，「我真的很喜歡你……」

「抱歉。」

沈野檜淡淡地說：「對異性有好感是青春期的正常現象，不代表一定要與喜歡掛鈎，建議多看書和將心思放在學習上，日後回饋給你的會更多。」

那個女生站在原地，一愣一愣的。

說完這些，沈野檜離開的背影相當冷酷無情。

但之前，沈野檜朝阮霧的方向望了過來，與藏在書縫後面的阮霧兩眼相視。

「！」

只一下，他就收回視線，也不確定有沒有發現她。

阮霧看得嘆為觀止。

狗果然是狗，一輩子都不可能變成人。

她心疼被拒絕的女生三秒鐘。

心疼完，阮霧樂顛樂顛地跑去收銀台結賬。

「你好，一共六十八元。」收銀員微笑着說，拿袋子給她裝上。

阮霧掏錢。

「終於意識到自己說話不動聽了？」

少年微微磁性的嗓音湊近她的耳邊，震得她耳垂髮麻。

沈野檜順便把手中的詞典遞過去，「你好，加上這本。」

收銀員掃了下，「一共八十六元。」

「？」阮霧抽出最下面那本《女朋友是用來哄的》，「謝謝，這幾本書是給你看的。」

她用剛才沈野檜拒絕人家的話。

「建議多看書，不然女朋友跑了跟誰哭去。」

前提是有女朋友。

沈野檜拿出準備好的付款碼遞給收銀員。

阮霧手慢了沒能攔下：「誰要你付錢了——」

叮！

微信收款八十六元。

「雖然我是給你買的，但好歹也算作禮物，哪有禮物還讓你掏錢的。」出了書店，阮霧道，「煩死了，下次還得挑過。」

沈野檜提着四本書，「為什麼給我送？你的禮物，不敢恭維。」

阮霧不服：「我的禮物怎麼了？這三本書就非常適合你，建議你全篇背誦。」

沈野檜：「要考？」

「當然要考，我親自監考，你再惹我生一次氣就算你不合格。」阮霧哼了一聲，「你買的什麼？」

她從這邊走到少年另一邊，不當自己是外人地亂翻。

「詞典？英語的？你英語還需要用到詞典嘛。」

「法語。」

「法……」

阮霧悻悻地轉了回去。

才高三就開始學法語，是嫌平時作業不夠多麼，想卷死誰！

不遠處就是公交車站，阮霧記得沈野檜平時放學都是家裏有車來接，和她不同路。

她倒着走，對沈野檜揮了揮手。

「我回家了，哥哥再見，記得夢裏想我，但是不要想着我做壞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