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殺伐

第五章 殺伐

因船上空間不夠,南唐皇宮又沒整理出來,於是趙構命人臨時在碼頭上搭了一個大帳作為臨時會議室。

趙構坐在正座看着下面的文武百官,不禁感嘆——上一次像這樣指點江山也是五十年前的事情了。自己對權力實在沒什麼興趣,否則也不會主動做了二十五年太上皇,還是那種基本不過問朝廷事務的“真”太上皇。

那和退休依舊不撒手權力的乾隆,以及被迫當太上皇的唐高宗李淵、唐玄宗李隆基完全不是一個概念。也是,自己原來是和皇位絕無關聯的九皇子,母親韋氏也並不受宋徽宗寵愛。自他趙構降生起,就培養起了佛系的心態。

如果沒有靖康之變,趙構恐怕只是一個以書法聞名於後世的閑散王爺而已。(宋高宗書法造詣頗高,詩詞繪畫也不錯)。第一世的一切權謀,無論是驅逐李綱、屈膝求和、抗金守土還是後來最受詬病的冤殺岳飛,無非為了兩個字——躺平而已。

而如今,為了自己第一世一生的痛——因驚懼夭折的小太子,也為了回到現代和另一個家庭團聚,自己也要拼一把了!更何況還可以實現一個願望呢。

人間富貴老子都享受過了,這一世就博個名垂千古吧!

這些天趙構也仔細回憶、盤算了手中的這些文武大臣。武將這邊ssr岳飛還只是東京的一個統制,還且得好好磨練一番,貿然拔苗助長他就廢了。

其次就是sr韓世忠、吳階、吳磷、劉錡、楊沂中、楊惟忠都是帥才。

再次王德、曲端也還不錯,就是性格有些毛病。劉淬、劉晏、姚端、趙立、翟進、李彥仙也是一方豪勇之士。

張俊是個以貪財聞名的滑頭、劉光世是有名的長腿將軍、苗傅是個小心眼,前兩人才能還湊活而且也還算忠誠,苗傅則需要謹慎使用。辛企宗三兄弟平庸之才。這六個人都是因之前在軍中的地位高,所以不得不用。范瓊、王燮、戚方、劉正彥等那就是純兵痞,需要儘早設法剷除。

文臣這邊,手頭能用的相才有:呂頤浩、趙鼎、范宗伊、張浚、朱勝非等。

趙構目前面臨的問題和抗日時的國民政府差不多。外面有戰鬥力極高的敵人,這個自不必說。

而最麻煩的事自己內部還魚龍混雜——有徹頭徹尾的投降派如劉豫、反覆無常忽降忽叛的叛賊如靳塞、想要自立山頭的地方實力派如范瓊、有一心享樂的逃跑派如杜充、有精忠報國的忠臣派如岳飛、搖擺不定的兵痞如戚方。

而夾雜在敵人和自己內部之間的還有數量龐大的流寇。這些流寇有些是不得已暫時上山實則願意抗金的義士,有些是想要自立為王的起義軍,有些則乾脆就是強盜。

如王善、張用、劉忠、李成、丁進、張遇、邵青等,其部眾少則數千多則數萬乃至於十幾萬。朝廷即沒有足夠能力將他們全部剿滅,招降之後他們又屢屢反叛、反覆橫跳。

兩國交戰,最重要的就是軍隊如臂使指、指哪打哪、全力以赴。而如今這種混亂的局面其實十分難以掌控,最寶貴的忠臣派是戰力中堅卻又要謹慎使用,如果打光了那如范瓊這樣心機叵測的軍閥就難以控制。

但是把那些完全無法掌控的部隊佈置在前線,又怕他們或逃或降,到時候防線千瘡百孔,反而將忠臣派的軍隊置於險地。

如史上建炎四年的楚州之戰就是如此,趙立在楚州(今淮安)頑強抗擊金軍一年有餘。而後方逃跑派劉光世坐山觀虎鬥,任憑趙構怎麼催促也不去救援。

守高郵的薛慶和守揚州的郭仲威都是被朝廷招降的義軍,結果郭仲威假意邀請薛慶來共商抗金大事,實則將其誘殺而後投降金軍。

最終趙構不得不啟用預備隊岳飛,無奈岳飛此時部眾不過數千實在杯水車薪。趙立在楚州堅守一年,最終中炮身死,楚州彈盡糧絕後被破。此戰當年可是把趙構氣的夠嗆。所以欲攘外必先安內!

趙構穿越歸來最大的本錢就是少去了試錯的風險。比如辛企宗兄弟、王燮自己當年有意扶持,可就是爛泥扶不上牆,征討個流寇都拿不下來。

想到這裏,趙構抬起了頭,目光如電、面如秋水道:“黃潛善、汪伯彥!”

二人連忙出列拱手道:“臣在。”

“往昔朕念汝二人身負從龍之功,這些年一直委以重任。哪怕這些年不斷有人攻訐你二人才能平庸,難以勝任丞相之職,朕都不以為意。

然而今維揚(揚州)之禍,險將社稷毀於一旦,你二人實在難辭其咎!且現有御史中丞張澄彈劾爾等大罪二十項。論國法當將你二人貶為庶民、永不敘用。

然朕念你二人舊時的功勞,現罷黜你二人左右僕射之職,貶黃潛善為廣州知州,汪伯彥為泉州知州,你二人可有異議?”

二人知道這兩處都是南宋最大的對外通商口岸,自北宋元豐年間設立市舶司以來越加富庶。再加上這兩處遠離前線,雖說是貶黜卻也堪稱是肥差中的肥差、美差中的美差。兩人自然是欣然跪拜謝道:“臣,謝主隆恩。”

按理說照這兩個人的臭名氣,直接罷黜為庶民都不為過。但是這兩個人作為趙構擁立派的代表人物,趙構也不得不善待二人以安其他人的心。

畢竟以這兩人加上王淵、張俊、韓世忠等人的擁立派才是趙構政治的基本盤。再加上這兩人本就是知府出身,降為知府也應該能夠勝任。

趙構點點頭道:“好,這兩處乃是我大宋對外洋通商最繁盛之處,你二人到任之後務必整頓稅務、廣開商路,為朝廷好好籌集錢糧。如若再不勝任,就休怪朕不念你二人之功了!退下吧!”

二人領命退下后,趙構厲聲喝道:“帶康履、藍珪及其黨羽!”

帳外楊沂中立刻回復道:“得令!”

片刻后,楊沂中就押解着早就奉命捉拿的前內侍省大押班康履、藍珪和他的乾兒子們進賬。康履一進帳就痛哭流泣道:“官家,您這是何意啊?奴才可是從潛邸時就伺候您啊!”

趙構點頭道:“是啊,大官你我相識多年,可是你竟讓朕失望至此。朕之前就警告過你們,再飛揚跋扈就罷官編入隸籍!

可是你們竟絲毫不以為意,肆無忌憚的欺凜眾將、收斂財貨。你都以為朕不知道么?更可恨的是,這才到江寧沒幾天,你們就搜掠民財、招搖過市、在江邊廣設宴席射鴨為樂,你們真是過得比朕還瀟洒啊!你們知不知道,這滿朝文武恨你們入骨!”

康履和藍珪啞口無言只能磕頭如搗蒜道:“官家饒命,饒命啊!奴才再也不敢了!……”

趙構一聲嘆息道:“唉,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朕就免你們一死。流放海南,到了那裏也不用做苦役,住在那裏自謀生路吧!拖出去!”

康履和藍珪還試圖求饒喊道:“官家……官家……”兩個宦官和他們的黨羽就這樣被拖出去,而後監送海南。然而以他們過去的飛揚跋扈,恐怕路上也難免會被那些被他們欺負的官軍喂好些苦頭吃了。

被欺負的最慘的楊沂中,狠狠的出了一口氣,拽着康履的衣領就提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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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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