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第八章 若是被獵()槍瞄準
「花街第一中學發生了一起惡性殺人事件,一名陌生男子在放學后突然闖進初一三班的教室,將一名十三歲男童割喉致死,目前警方已經全力調查中。」
醫院裏播放着這樣的新聞,媽媽緊抱着冬生安慰他,爸爸站在病房門口與警察在說些什麼。
冬生在媽媽懷裏閉着眼,不哭也不鬧,像是睡著了。
媽媽小聲抽泣着,她問我:「夏生,你還好嗎?」
「我還好媽媽。」我說,「當時我正在自己的教室,對不起……」
我為弟弟受到傷害而感到自責。
媽媽摸着我的頭,她的眼淚像夜空的星星一樣閃閃發光:「這不是你的錯,夏生,你沒事就好,我和爸爸會考慮讓你和弟弟轉學,弟弟得在家休息一段時間,你覺得呢?」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將頭埋入媽媽懷裏。
冬生冰冷的手緊握着我。
警察先生走了進來。那是一位三十來歲的男子,有着濃濃的眉毛和大眼睛。我以為警察的眼睛會像捕食的鷹,然而現實中這位叔叔只有一雙普通的眼睛。
媽媽與他視線交匯,默許可以與冬生對話,他的聲音十分溫和:「小朋友,你好點了嗎?」
冬生不做聲。
「小朋友,你可以告訴叔叔你認識今天襲擊你同學的人嗎?」警察柔聲問。
冬生的手捂住臉,在此時安靜的房間中能夠清晰聽到他的抽泣聲。
我因為他的抽泣聲而眼眶變紅。
警察叔叔看到這個情景,手指不安地交錯。
弟弟像個天使一樣,他的哭泣讓病房裏的其他人的視線都集中過來,發出真可憐啊的嘆氣聲,病房裏的人你一嘴我一句,讓警察更加局促不安。
「他帶着口罩和墨鏡,我什麼都沒看見,」弟弟哽咽着說:「小傑出了那麼多血,他會死嗎?我是不是以後就見不到他了……」
小傑是那位同學的名字。
病房裏的中年婦女竟因此流下眼淚:「可憐的孩子,他都不知道死是什麼,造孽啊。」
我因為弟弟的抽泣聲而鼻子發酸,抬眼注視着那位窘迫的警察:「我弟弟也會受傷嗎?我弟弟會死嗎?」
平日裏總是好脾氣的爸爸終於忍不住站起身,為警察開門道:「我兒子現在被嚇成了這樣,他現在沒辦法回答問題,我相信你們會有更好的方法去追查兇手。」
這位三十多歲的警察像是找到台階,丟下一句我們之後再來調查,低着頭匆匆走掉。
我可憐的父母,一生從未做過任何壞事,真誠待人,勤懇做事,坐在兒子的病床前連一個仇人的名字都想不出來,不明白為什麼這種事會發生在自己兒子身上。.
「爸爸我餓了,我想吃媽媽做的飯。」冬生遞給我紙巾為我擦眼淚。
我的弟弟是多麼溫柔。他平日裏閃閃發光的茶色瞳孔此時被水霧遮擋,像一口沉寂的深井。
「好好好,我們這就回家。」媽媽親了弟弟的額頭,也親吻我額前的頭髮。
她與爸爸去為弟弟辦出院手續,病床上只剩下我和冬生。
他爬了過來,縮在我懷裏。
我的眼淚止不住,全都掉在冬生的手心。
「姐姐,你別哭了。」他說,「幸好那個人不是想傷害你,姐姐,你是安全的。」
我也許是安全的。
「那個人,他看清楚小傑,拉他過去,」冬生悄悄在我耳邊說,吐字清楚,「明明是我站在離門口更近的地方,他完全是故意對着我,把血全部濺在我身上。」
我的心臟砰砰狂跳。
弟弟被一個對着小男孩自瀆的變態盯上了,我要怎麼辦才好?警察能時刻保護他嗎?父母能時刻保護他嗎?
像是草叢裏被獵人發現的野兔,而獵()槍已經瞄準了我身邊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