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習武
“先將手頭的活計放下吧。”
莫老不知從何處找來一條躺椅，他渾身穿着厚厚的棉衣，雙手攏在袖管里，便縮在躺椅上悠閑的搖晃起來。
“是！”沈放趕緊應聲，將還未收拾的掃帚水桶等丟在牆角，胡亂整理了一下衣物，走到莫老身邊恭敬候着。
躺椅搖晃中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莫老閉着眼睛說道：
“沈小子，咱們醜話先說在前頭。你的身體條件實在磕磣，一個月時間內，想要學得一身好本領基本上沒可能了，但你要清楚一點，不是當師傅的沒本事，出去以後嘴裏要有個把門，千萬別弱了老夫名聲。”
“弟子知曉，出去以後絕口不提莫師名諱。”沈放拍着胸脯保證道，心說你姓莫的也不是什麼大人物，我又豈會扯着你的虎皮作大旗，不說便不說。
莫老聞言臉色一沉，睜眼罵道：“混賬東西，授業之恩你轉頭就忘了是吧？”
“啊？！”沈放一愣，語氣有些不確定的問道：“那到底能不能說……”
莫老乾咳一聲，臉上露出些許窘迫，“自然能說，但只能說一點點，等你混到出人頭地的時候吧。”
“瞭然，瞭然。”沈放面色古怪，替人尷尬的老毛病又犯了。
莫老冷哼一聲，再度閉上眼睛，“鑒於你資質有限，為師也不難為你，這一個月內，你只需掌握一門輕功與基礎的拳腳武功便好。”
“弟子全憑師父做主。”沈放乖巧應道。
莫老不急不緩的說道：“尋常武夫習武初期總是繞不開站樁、蹲馬步等基礎訓練，你就直接跳過這個階段罷。”
蹲馬步自然是枯燥乏味的，沈放雖然不喜，但理智告訴他一個最簡單的道理：萬丈高樓平地起。
凡事想要做好，都必須要打好基礎，否則將來遲早栽跟頭。
況且練武就是吃苦，沈放來時早已做好心理準備。
不妥！！！沈放心中隱隱有些擔心。不過他並沒有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因為他知道莫老一定有他的理由。
果然，莫老接下來的話解決了沈放的疑惑：
“你現在二十歲，真要學武已經遲了，倘若你想打熬出一副武夫的身體底子，只怕沒個三年五載調養不出來。
反正你的優勢強在術法方面，咱們索性就揚長避短，在武功上混個馬馬虎虎便好。”
“馬馬虎虎么。”沈放露出苦笑，心中學武的熱情頓時消減了大半。
“速度、力量、敏捷等等方面，只要經過特定的強化訓練，完全能在短時間內提升至普通人的巔峰水平，通過不斷積累戰鬥經驗，即使碰上江湖中的二流好手，也不見得會吃虧。”
沈放眼前一亮，心中豁然開朗，先前對於不能好好習武的失落感一掃而空。
“對啊，這不就是現代搏擊的訓練核心嗎。自己既然不打算在武學上長足發展，又何必花個三五年苦練基礎，選擇見效更快的搏擊理念才是最好的道路。
況且別人循規蹈矩練武三年，也不見得比得上我練習自由搏擊三個月，雖然前者在日後的提升空間比我大，但在一定範圍內，這種自由搏擊理念的武功已經足夠我使用了。”
想通了這一點，他目光多了一絲方向感，似乎堅定了日後自身的發展道路。
在莫老的指引下，沈放在一個塵封的箱子中翻找出一堆負重沙袋。
這些沙袋用三層麻布縫製而成，內置鐵砂，每一個重十公斤左右，能清晰的看見前一任主人留下的汗液污漬。
雙腳小腿、雙手小臂、腰腹處都穿戴上沙袋后，沈放明顯感覺自己身上重了至少五十公斤，即使站着不動，身體肌肉也在隨時對抗着負重的壓力。
莫老露出微笑，“從今天起，你吃喝拉撒都保持負重狀態，只有睡覺時方可卸下，再配合上我給你熬制的葯湯，一個月內定叫你明白脫胎換骨的感覺。”
練功房中央的梅花樁有兩米高，一般初學者難以上手，所以在其外圍，還有一些提供訓練的小木樁。
這些小木樁僅有膝蓋高，截面有兩個腳面寬，十來根排成一排，並深深的釘入地下。
沈放被安排在上面練習奔跑。
想要在圓木上快速奔跑，對於身體必須要有極高的掌控力，而且精力必須高度集中，如此跑了七八趟下來后，沈放已經是累得氣喘吁吁。
第一天的練武並沒有特別激烈，莫老在躺椅上似睡非睡，每當沈放訓練負荷過大時，前者都會立刻叫停，似乎他的雙眼完全洞察到沈放的極限所在。
下午五點，一天的練功結束，沈放舒適的躺在浴桶里，竟然靠着邊緣睡著了，灶房裏響起輕輕的鼾聲。
房門打開，莫老從外面走進來，當他看見沈放累得睡着后，也不禁露出微笑。
今日沈放的表現他看在眼中，這娃娃雖然底子差些，但練功認真刻苦，這已經足夠讓他欣慰了。
不少天才毀在“驕傲自滿”四個字上，慶幸沈放並沒有這方面的表現。
“別睡了，你若不趕緊吸收藥力，這一天練功可就白費了。”莫老呵斥一聲。
沈放猛地驚醒過來，輕捏了捏太陽穴，立刻坐直身子，按照內景朝元的行氣路線調息打坐。
浴桶中的葯湯是莫老配製的，具有緩解肌肉疲勞，增強體魄的效用。
類似於這樣的藥方，幾乎各門各派都有所掌握，效果也都大差不差，甚至家裏三代走鏢的武師手裏也會掌握這樣的家傳秘方。
淡褐色的液體散發著水汽，沈放雙目緊閉，呼吸遵循着某種章法。
額頭上一顆水珠緩緩滾落，在他陰柔的臉頰上一路匯聚不少水漬，最後變成一顆大水珠滴落水盆中。
伴隨着修鍊時間的推移，褐色的藥水逐漸變得清澈，沈放臉上的疲憊也隨之消失，全身皮膚微微通紅，肌肉也會時不時的自主微微抽動……
某一刻，浴桶中的沈放終於睜開了眼睛，一抹精光微不可察的從眼底閃過。
大大的伸了一個懶腰，他忽的發現自己肌肉變得緊實許多，有些好奇摸了摸自己的肱二頭肌，身體中的力量感似乎源源不絕一般。
“別瞎琢磨了，才練了一天能有什麼長進，擦乾身體出來，別耽誤了打更。這裏還有一碗葯，記得把它喝了。”
莫老在沈放葯浴中吸收藥效時一直守在身邊，直到見到後者完美吸收，過程中並沒有出差錯后，方才背手離去。
從浴桶中出來后，沈放喝了一口莫老留下的葯，頓時一股醇厚的牛肉香味蔓延在口腔，其中還夾雜一絲淡淡的草藥味。
見桌上還有一雙筷子，他急忙拿來往大碗底部一抄，頓時露出了許多爛熟的牛肉塊，一陣肉香撲鼻而來。
“果然是牛肉湯，這老頭還真不賴嘛。”
至於牛肉湯中還夾雜一味葯，沈放還不及分辨，腹中便感到大為空虛，“咕咕”的叫了兩聲，於是他再也忍不住，大快朵頤的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