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逃離
喝令聲中,烽煙陣中的天地能量如百川歸海般瘋狂涌動,霎時間暗紅的能量塵屑從空氣中析出,隨風飄向陰月的方向。
“轟!!!”
平地一聲驚雷,陰月腳下毫無徵兆的發生了爆炸,地面微微震動,七八米高的火浪席捲上天,黑煙滾滾,形成了一個小型蘑菇雲。
爆炸帶起的衝擊力將陰月掀飛,凄慘無比的落地后,它全身毛髮被火焰灼燒殆盡,口中狂噴黑血,伴隨着劇烈咳嗽,些許內臟碎片一應吐出。
“好強的威力。”
躲在土坡之後,沈放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戰局,再看到烽煙小陣爆發后,漆黑的瞳孔中映照出一片火光,方才忍不住咋舌感慨道。
“陣法倚靠眾人合力,威力大些倒也平常。不過,結陣之人可大有講究,他們必須經過千挑萬選、日夜苦練,等到所有人配合得十分默契后,方才能夠在戰鬥中得以施展。
這些小道童調教得極是好,將來必將成為老山道的中流砥柱,但凡死傷一個,都得夠那張仙心疼半天了。”
陳謹言捋着山羊鬍嘿嘿直笑。
“什麼意思?”沈放覺得對方的表情好像知道些什麼。
“呵呵,你且細細探查一下體內的鬼物,自然會明白。”
沈放露出恍然的表情,陰月修的是“飼鬼”一道,且人與鬼物“雙生同靈”,理論上只要獲悉鬼物的“靈”,便能掌握陰月的狀態。
閉上雙眼,沈放將心神沉入體內,立刻找到了手掌中封印的長舌鬼的“靈”,細細感知一番,這“靈”雖然氣息虛弱,但無衰敗之象,反而在隱隱的積蓄力量。
“陰月在使詐。”沈放剛想明白怎麼回事,就聽場中再度一聲爆炸響起,陰月突然從地上“詐屍”,躲過爆炸的瞬間朝着最近的一名道童攻去。
長舌一吐,道童額頭多出一個血洞,然後向前撲倒全無氣息。
沈放只見場中爆炸再起,這次成功將陰月轟飛,落地后爆炸不斷,想來是張仙徹底怒了。
不斷催動烽煙小陣固然厲害,不過一應結陣的道童們苦苦支撐,身上的邪祟之力忽閃忽滅,顯然是承受着極大的壓力。
突然間,沈放手掌中封印的“靈”氣息衰弱,最終變得死一般的寂靜。
“看樣子是徹底死透了。”沈放好笑道。
就在張仙等人正在討論如何處理陰月屍體時,沈放忽的心頭一跳,懷中的祈福牌好似發燙了一般。
“不好。”他大吃一驚,趕緊側身避過陳謹言、楊雲二人,偷偷摸出祈福牌來一看,果然出現了猩紅如血的字跡。
“擔火郎!!”
陳謹言見沈放鬼鬼祟祟的,便及問道:“你怎麼了?”
沈放猛然轉頭,臉色陰沉的遠遠望去,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山谷上方的某片樹林,怔怔的苦笑道:
“糟了,開胃小菜剛吃完,大的要來了。”
陳謹言心頭一跳,於是順着沈放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高山上,一名滿身散發著紅光的人影一動不動,靜靜的盯着山谷下方的人群,沒有一點生人的氣息。
夜風蕭瑟,沈、陳二人同時打了個冷戰,身子微微的向下縮去。
就在楊雲一臉疑惑時,沈放一把抓住對方,立刻撒足狂奔,也不管對方在身後絆了多少個跟頭,反正鉚足了勁向洞中衝去。
“夜妖來了~”
沈放扯着嗓子在大喊,他的聲音回蕩在山谷中,下方的張仙等人聞聽后,紛紛臉色巨變。
這種玩笑可開不得,也沒人敢拿夜妖開玩笑,人群中忽然有人發現了山上的夜妖,幾十人頓時騷亂起來。
所有人沒命的朝山洞中跑去,人擠人人推人,不少人從狹窄的山道中失足跌落,場面好不瘋狂。
夜妖始終在山頂上看着,直至天亮以後方才離去。眾人在山洞裏提心弔膽的過了一夜,翌日沈放三人方才告辭離開。
回到奉狐城中,沈放的日子又再度平靜下來。
某日,一家人躲在房中烤火取暖。
“近幾日城裏不太平,聽街坊鄰居說夜裏鬧得凶,接連好幾天都死了人,你們最近就不要出門了……”
一家人圍坐在爐邊,言婉低沉着嗓音開口,拉家常似的說起有關夜妖的沉重話題。
所有人中,唯獨沈甜的反應最大。
她俏臉微白,停下手中的針線活后,望向窗外灰濛濛的天色,兀自全身打了個冷戰
於是她煞有介事搬起小凳子,來到姐姐沈靈身邊坐下,兩女身子緊湊在一起,沈甜方才得到了某種“安全感”。
“是啊是啊,今早起來我聽見外邊有吵鬧聲,於是大着膽子出去瞧了瞧。原來是附近一個老婆婆的兒子死在了大街上,官兵們攙扶着老婆婆來認領屍體的時候,她哭可傷心了……”
小屋關起門來光線有些昏暗,沈放坐在窗下,手裏捧着《古葯集》,藉著天光有一搭沒一搭的看着。
目光從書上移開,他看到沈甜緊張中又帶着些許期待的神色,不由得搖頭苦笑:這氣氛怎麼有點不對,擱這講鬼故事呢?!
好笑的同時,沈放也忍不住隨口插一句嘴,“你膽子比麻雀還小,該不會用手擋在眼前,其實什麼也沒看到吧。”
“誰說的……”沈甜立馬反駁。下一秒,她的眼神逐漸空洞起來,應該是想起了某些事情,小臉“唰”的一下就變得慘白,身子微微發抖。
緊挨她的沈靈第一時間偏頭過去查看,眼含擔憂的柔聲道:“小甜,你不會真看見什麼了吧,千萬不要多想,這些事情慢慢忘記就好了。”
“小甜,別害怕,家裏人都在呢。”言婉放下手中的針線,她心思向來細膩,此刻也明顯察覺到了女兒的不對勁。
沈甜感受到所有人的目光匯聚過來。雖然她心中想起那一幕還是十分恐懼,但她既然主動提及此事,自然是打算說清楚的。
於是她捏了捏有些出汗的手心,眼中迷茫褪去些許,弱弱的說道:“我看見死的那個人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