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被迫拜師

第一章 被迫拜師

平安鎮,三鮮樓。

「老大,這就是你說的絕世丹藥?」

和同伴比起來略微瘦小的漢子看着桌上黑盒子狐疑道。

「那可不?」

彪形大漢環顧四周,見屋內只有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在斷斷續續的灌酒後放鬆了警惕,傲然說道:「這葯可瞬間激發人的所有潛能,令其實力暴漲。就是副作用挺大的,藥效結束后,最好的結果都是傷及本源,並且會影響以後的修行。」

瘦小漢子蹲在椅子上砸了砸嘴,傷及本源都是算輕的,那要是重的豈不是要直接爆體而亡了?

在他的苦苦央求下,彪形大漢輕輕打開黑盒子,葯香四溢的同時,幾塊指甲蓋大小的碎片出映入兩人眼帘。瘦小漢子摳着腦袋,小心翼翼的問道:「老大?這丹藥怎麼變成一堆藥渣了?」

「本來就是一堆藥渣。」彪形大漢關上黑盒子,臉上表情看起來有些肉疼:「成品丹藥貴得很,就連這點碎渣渣,也花了我幾千螢石才搞到手。」

「再說了,一次性吃整顆丹藥,老子把仇報了以後還不是得跟着去死?」彪形大漢齜着牙把丹藥收進納戒里,招呼着小二趕緊上酒上菜。

兩人狼吞虎咽的時候,坐在一旁的少年打着酒嗝,跌跌撞撞的從酒樓里出來。

在深山裏守了整整五日,他終於埋伏到一頭落了單的低階妖狼。拼得一身重傷,又把那妖狼扒皮去骨,這才換得零星螢石。少年一手拍左腰上的酒葫蘆,一手拍着右腰上略微硌手的錢袋,終究還是咧開嘴笑了。

出了城門,順着小道七拐八拐,少年在一處農家小院外停下腳步。

房屋內燭火纏綿,少年甩了甩頭,似是想要掙脫渾身酒氣,誰知用力過猛,自己一個重心不穩直直撞在柵欄上。

「哎喲!」

伴着這聲哀嚎,房門「嘎吱」一聲打開。

望着倉皇出門的婦人,江水憨笑着喊道:「娘!」

「你這孩子!」

婦人急忙把少年扶進屋內,燭光之下,再透過少年空闊的短袍,渾身深可見骨的傷痕瞬時映入眼帘。

「幾日不曾見你,怎會弄成這般模樣?」婦人怒罵一聲,眼淚竟跟着不爭氣的留了下來。

「娘莫哭!」

少年急忙將其扶在座位上坐好,從腰間扯下錢袋遞出:「孩兒這幾日去山中打獵,並無大礙。嘻嘻~娘,明日你拿着去給爹買些葯吧!」

聽得少年這話,婦人哭聲愈發大了。

「可是水遙回來了?」

內間有些虛弱的聲音傳來,少年精神一震,急忙竄進屋內:「爹爹,我回來了。」

「我這一身舊傷怕是早就無葯可治了,你又何須冒險?」中年男子由着江水遙把他扶起身子,咳嗽道:「讓你娘明日帶你去抓些療傷葯,我死後,你娘可就只能指望你了。」

「孩兒的葯在這裏!」少年得意一笑,舉起酒葫蘆晃了晃:「爹您早些休息。」

看着逃似的少年,中年男子滿腹言語,最終只得化為一聲嘆息。

退出房門后,少年亦是忍不住輕嘆了口氣。

生而未養,斷指可還;

未生而養,卻是百世難還!

據養父白華所言,當年在山中把他撿到時,除了襁褓內的「江水遙」三字,再無其它。

養父白華、養母柳輕皆是尋常百姓,換句話說,在這個妖魔橫行的世界,只是最底層的人物。日子雖是艱難,但在這十四個年頭裏,白華夫婦卻是把他視如己出,在養父病倒之前,一家三口倒也其樂融融。

月色宜人,衣袍隨着陣陣清風左右搖擺。江水遙並無睡意,斜躺在門前的草垛上有一搭沒一搭的往嘴裏灌酒。

日子一成不變,除了每年的最後一天,是真的一成不變。在這南承州,永遠都是這般風和日麗,花開無果。但唯獨在大年三十那日,哪怕是將一粒種子隨意拋在地上,就算是整潔得一塵不染的屋內,眨眼間便能落地生根。

萬物復蘇,在那天被放大了無數倍。

可是在幾百年前卻不是這樣的!

江水遙曾從幾本古書上看到過:大千世界,原有春、夏、秋、冬四季。四季交替,輪迴分明。只因當時這世間遭了一場浩劫,才使天氣變成這般模樣。

至於是何浩劫,江水遙可沒空多想。他只是慶幸自己沒生在其他地方,既然南承州終年是春季,自然也有地方終年炎日,終年荒蕪和終年積雪。春季在年末尚且如此,倘若是其他季節...

想到此處,江水遙不禁甩了甩腦袋,又是仰頭灌了一大口酒,再伴着微風,緩緩睡去。

咯嗤!

草垛上微不可聞的聲響,江水遙猛然睜開雙眼!

幾近下意識的往前一蹬,便已清晰感覺到腳掌將一個活物從草垛上踹了下去。江水遙坐起身子一看,三隻妖狼已將自己圍住!

「糟了!!!」

江水遙心神一顫,前番對付一隻妖狼,已是讓自己吃盡了苦頭。如今這三隻妖狼看體型便比上次那隻大了許多,此番情況之下,自己怕是凶多吉少!

一柄豁了口的鐵劍被江水遙從草垛內拔出來握在手裏,他斜眼輕瞟養父養母的房舍,見那邊沒有妖狼蹤影后心中微微鬆了口氣,當即收為目光,惡狠狠的瞪着那隻最為魁梧的妖狼!

幾息時間,江水遙已是看得清楚,這三隻妖狼之中,中間那隻較為魁梧。但看其樣子,頂多也只是頭狼而已。

狼群之中,狼王地位最為崇高,其次才是頭狼。

所謂頭狼,便是狼群外出行動時的發號施令者。而眼下,江水遙篤定,若是能將這頭狼宰了,另外兩隻定會潰散而逃!

「吼~吼吼~」

江水遙悶聲低吼,握着長劍蓄勢待發,用最原始的模樣挑釁頭狼,讓其衝上草垛來。

「嗷嗚~」

頭狼一聲尖嘯,三隻妖狼齊齊向草垛!

與此同時,半空之中,一名年老者正背着一具死屍從江水頭頂飄過。

「咦?」

看着在地面上正和三頭妖狼扭打在一起的江水遙,老者停住腳步,訝然道:「一個不懂修鍊的小子,竟然敢於三只低階妖狼相鬥,倒是有點意思。」

「哼!若是這少爺能有這少年的一半氣勢,又怎會落得如此境地?」老者不滿的抖了抖身後死屍,懸滯半空,饒有興趣的看着地面。

「快救救水遙!」

打鬥聲驚醒屋中兩人,柳輕見江水一手扣着頭狼,兩隻褲腿被其餘妖狼狠狠咬住,當即哭喊道。

「水遙?」

半空中老者愣了一愣,旋即看見一名中年男子挽着巨弓從房內疾步踏了出來。

「可惡的畜生!」

白華踏前一步,雖是有弓無矢,但巨弓拉滿之時,弓床間竟是緩緩凝聚出一股拇指粗細的銀芒,在這月色下格外刺眼!

「嗖!」

銀芒破空而去,射在江水遙左邊妖狼後頸,隨即消失得無隱無蹤!

但江水遙看得清楚,在銀光沒入妖狼身體的那一瞬間,那副略微有些粗壯的軀體輕微一震,竟是連哀嚎也沒來及發出就直接挺了屍!

半空中的老者砸砸嘴:「強弩之末,接下來這兩隻妖狼,怕是只能有心無力了。」

果然不出老者所言,射出一箭后,白華便感覺渾身氣勁被抽干一般,踉蹌着往前竄了幾步,痛苦之感扭曲了整個臉龐。

「爹!」

望着白華這般模樣,江水遙瞬間瞳孔驟縮!

白華無言,深吸口氣后再度拉滿巨弓!

銀芒如約而至,呼嘯着竄進另一隻妖狼體內。如此的代價,卻是換來白華猛然一個跟頭,栽倒在地!

「啊!!!」

擺脫兩隻妖狼的束縛,江水遙卡着頭狼站起身子,猛然一拋,隨即撿起草垛上的鐵劍衝上去!

頭狼在空中轉了圈,穩穩落在地上,見江水遙疾奔而來,當即也是長嚎一聲,迎面而上!

與白華那銀芒箭矢相比,頭狼爪間指甲也是不遑多讓。尖爪觸碰到鐵劍的那一剎那,便是輕而易舉的將劍身划斷。江水遙也隨着這一前撲,被頭狼壓倒在地!

「遙兒!」

柳輕捂臉哭喊道,她甚至已經想到江水遙被頭狼撕咬成四分五裂的樣子。不曾想,率先傳來的卻是頭狼的哀嚎!

「好小子!」

半空中的老者也是忍不住輕聲稱讚了一句。

在頭狼把江水遙壓倒在地的那一剎那,那柄斷了半截的鐵劍,已是準確無比的從頭狼下頸貫穿而上。

頭狼鋒利的爪子,已有一小半嵌入江水胸口!

舉着斷劍將妖狼從自己身上摔過時,爪子從胸前鉤出的疼痛讓江水臉色扭曲無比。江水遙當即翻身壓在頭狼身上,揮舞着雙拳,拳拳打在妖狼頭頂!直到後者徹底沒了動靜,江水遙這才停了手,踉蹌着朝白華跑去。

「爹!」

和自己胸前尚在流血的傷口相比,江水遙更擔心的是父親身體。父親為了這個家,已經操勞了太多太多。

「將這枚丹藥餵給他服下。」

不知何時,半空中的老者已是緩緩落在江水身後,遞出一枚龍眼大小的丹藥說道。

「你是誰?」江水遙猛然轉身,問道。

老者笑道:「小子,若是再耽擱片刻,你爹便是沒命了!」

江水遙扭頭看了看昏迷不醒的白華和手足無措的柳輕,咬了咬牙,接過丹藥送到白華嘴裏。不過十來息時間,白華原本沉寂的胸膛漸漸此起彼伏,蒼白如紙的臉色也開始紅潤起來。

見老者遞來的丹藥果然有效,江水遙大喜,急忙轉身朝老者沉沉一拜:「多謝前輩!」

「小事,小事。」老者笑眯眯的搖了搖頭,隨即頭也不回的把背上屍體向後一扔,繞着江水打量了幾圈,笑意更濃了。

被老者看着渾身有些不自在的江水遙微微開口,還沒來及發問,徹底回過神來的白華已經站起身子,恭敬鞠了一躬,道:「多謝大人相救。」

「小事,小事。」

老者看着白華,笑道:「境界不高,倒也能將這「滿月銀弓」練得如此地步,實屬不易。只是為何你不將這修鍊法門教你兒子,我觀他的根骨資質,可是比你強上數倍不止!」

見老者一言道破自己所練功法,白華敬畏愈發明顯,恭聲道:「大人有所不知,小人全憑這「滿月銀弓」在林間狩得些低階妖獸,這才勉以維持家中生計。走上這條路,已是無奈之舉,故而不想再讓孩子步我後塵。」

老者搖了搖頭,指着江水問道:「他叫什麼名字?多大年紀了?」

「姓江,名水遙。上個月剛滿十四。」白華頓了頓,試探出聲:「還未請教大人姓名?」

「柴闕。」老者答了一聲,心中頓時有了算計。

「柴闕???」

白華忍不住驚呼出聲:「血衣魂宗的副宗主,柴闕?!」

「不錯不錯,竟還知道血衣魂宗。」柴闕捋着鬍鬚笑了一聲,旋即指着被他扔在一旁的死屍道:「方才既是救你,也是救我。我要帶你孩子回血衣魂宗,頂替那人。」

一直默不作聲的江水猛然一愣,白華卻是驚得伏在地上,顫聲道:「若是如此,還請將小人的命給收回去!」

「死去那人,可是天江城城主的獨子!」

柴闕臉色一變,冷聲道:「你兒子與死去那人歲數相同,姓名亦是相同,讓他頂替那人,倒也是他的福分!你可知道,就憑你們這樣的小人物,這輩子也不可能住進城主府那等地方,更沒有半點入我血衣魂宗的資格!」

江水遙正欲反駁,白華已是再度伏地一拜:「小人志短,只願讓孩子守在我們身旁,不願他去當什麼城主獨子,更不願他去血衣魂宗!」

「這可由不得你!」

柴闕眉頭一挑,雙掌朝前一推,掌心中瞬間蹦出兩簌火焰朝白華身後院落竄去。眨眼之間,白華家中已是燃起熊熊烈火,映紅半邊山坡。

「你!!!」

江水遙猛然站起身子,柴闕又是掌心朝着地面一按,兩座石牢瞬時冒起,將跪在地上的白華柳輕吞噬。

「若是想救你爹娘,就乖乖聽我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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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世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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