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父女鬥氣
岳州雖然嘴上沒說,但還是用眼神責怪了小彭多事,在林新雁和蔣菱的堅持下,他還是自己隨便用藥水抹了抹,權當做處理過傷處了。
從他們的住處出來之後,蔣菱就感慨:“他跟你還挺像的。”
林新雁以為自己聽錯了:“誰?誰跟我像?”
“岳州啊,又逞能又倔強,工作起來能拚命,受了傷也不在乎,”蔣菱瞥她一眼,“誰關心一下吧,還彆扭,你自己說是不是跟你特別像?”
聽她這麼一總結,林新雁忍不住笑了笑:“還真是有點兒像。”
她笑起來的時候牽扯到了傷口,半道上又齜了齜牙。
蔣菱沒注意到,自顧自地問道:“再過兩天就過年了,你今年真的不回去了?”
“排班表都下來了,我是主動申請留下來值班的,還有什麼真的假的……”
她話音還沒落,手機又一次振動了起來。
這次林新雁半點都沒有猶豫,乾脆直接掐斷了。
蔣菱看了就嘆氣:“就算不回去,還是可以和你爸好好說一說的,父女倆總是這樣僵着算怎麼回事呢?”
“我就沒辦法跟他好好說話,”林新雁語氣有些沖,“算了不說他了。”
“我看沒辦法不說他了……”
蔣菱看着不遠處單元樓下的熟悉身影,喃喃道:“我要不再去看看岳州的傷口怎麼樣了,你和叔叔上去好好聊聊。”
結果溜都沒溜成,她被林新雁一把扯住:“看什麼看,不是剛看完回來嗎?那是你家,用得着躲他?”
單元樓下的人顯然也看到了她們,馬上大踏步朝她們的方向走過來。
林新雁避無可避,但還是非常堅持地拉着蔣菱一起,迎面朝他走了過去。
他們父女倆都梗着脖子不肯吭聲,蔣菱只好主動開口去化解尷尬:“叔叔好,放假了嗎?過來看看雁子?”
林朝宗朝她點了點頭:“打擾了。”
蔣菱忙道:“不打擾不打擾,叔叔我們上去坐坐吧?”
公共場合到底不是談家事的地方,林朝宗於是再次說了一句:“打擾了。”
“知道是打擾,就不該來。”林新雁冷冷地甩下一句話,就率先朝樓道里走了過去。
蔣菱看着林朝宗難看的臉色,實在不知道還能怎麼給這父女倆說和了,只能硬着頭皮說:“叔叔這邊走,我們小區沒電梯,得辛苦您爬樓了。”
林朝宗面對她時,總還能保持一些風度:“見笑了。”
蔣菱把林朝宗帶進家門,又給他倒了杯茶,才說:“家裏也沒什麼可招待您的,工作一直忙,我都沒來得及去置辦點年貨什麼的……不過這茶葉是我們這兒特色的君山銀針,叔叔您不嫌棄的話,嘗一嘗。”
林朝宗很給面子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誇讚道:“很香。”
蔣菱鬆了口氣:“那我……我回房間去寫報告了,叔叔您和雁子聊。”
然後她逃似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林新雁面對林朝宗時,很少有好臉色,她硬邦邦地問:“找我什麼事?”
這畢竟是在別人家,鬧起來也不像樣子,林朝宗盡量剋制自己的火氣,壓低聲音道:“幾年了,連過年都不回家,你覺得你像樣子嗎?”
“林總這是不遠萬里趕到巴陵來教訓我不像樣子?”林新雁冷笑道,“不過我勸您還是別浪費時間了,我留在這陪我媽挺好的,您那個別墅,少我一個也照樣熱鬧。”
提到許穎,林朝宗的表情鬆動了一些,過了一會兒,他才嘆了口氣:“這麼多年了,你也該放下了。”
“放下什麼?”林新雁問,“放下我媽,還是放下工作?”
說完她也不等林朝宗回答,自顧自地繼續說道:“如果說的是我媽的話,您倒確實有話語權,畢竟沒誰比您放下我媽更快的了,但如果說的是工作,您恐怕還沒資格教訓我,當年是誰不顧妻兒,每年過年都不回家的?現在您來教訓我?”
她的語氣和表情都極具嘲諷,但林朝宗居然沒有動怒。
“你還要跟我鬧多久?”林朝宗有些疲憊地捏了捏眉心,“你阿姨……”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林新雁高聲打斷了:“如果沒什麼別的事,我就不送了,忙了一天,我身上還有傷,就不留你了。”
說起她身上的傷,林朝宗立刻瞪大了眼睛:“什麼傷?你們歐局不是說你沒事嗎?”
林新雁有些後悔,那句話不該不過腦子就說出去,現在林朝宗又要沒完沒了了。
“擦傷而已,但我現在累了,想休息了。”
“我看看!”
林朝宗“蹭”地一下站起來,不由分說地拉起了林新雁的袖子。
還好林新雁穿的是一件寬鬆袖口的襯衣,袖口還解開了,林朝宗的動作才沒有擦到她的傷口。
就着這個角度,林朝宗才終於看清楚,她臉上居然也有細小的傷口。
“你怎麼回事?!”林朝宗這次是真的動了怒氣,“你一個女孩子,為了這點錢,破相都不顧了?明天!明天一早你就給我去辭職!”
林新雁用了點力氣把自己的胳膊從林朝宗手裏抽出來:“您沒事吧,前二十年沉睡的父愛一朝決堤了?終於睡醒了?晚了!我不需要你來教訓,我是個成年人,這是我熱愛的工作,你管不着!”
父女倆這些年鮮少見面,每次見了面都像兩個火藥桶似的,不管誰點,總要爆一回才算完。
“我畢竟是你爸爸!”
“你除了這句話還有別的嗎?”林新雁冷笑一聲,“我明確告訴你,我不可能跟你走,我要留下來值班,不止今年,以後每一年我都不會去你那個別墅,以後別來煩我了。”
她直接走到門口去把門拉開:“你走還是我走?”
林朝宗憋着氣:“今天我不跟你計較,明天我親自去找你們歐局!”
林新雁把門摔得震天響。
蔣菱這才小心翼翼地打開房門探頭出來看,發現林朝宗走了,她才出來。
“別生氣了,”她拉着林新雁的手說,“反正一年也就見一回,用不着總是跟他吵架,他哪回不是嘴上厲害,最後不都還是由着你了嗎?”
“就這一次,就夠我噁心一年了。”
林新雁胸口還在不停起伏着:“他沒資格管我!永遠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