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關門弟子
岳州果然還等在門口,但小彭卻已經先把車開回去了。
從這裏到保護區還有段距離,林新雁一下連道謝都忘了,直接問:“咱倆走回去嗎?”
她來了巴陵這麼久,口音還沒變過來。
岳州聽了覺得親切,在黑暗中咧嘴笑了一下。
“倒是給我留下了這個,”他朝一旁的電動車指了指,“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坐。”
林新雁一下來了興趣:“我當然敢,我載你都行,有什麼不敢的。”
岳州把頭盔遞給她:“戴好。”
林新雁卻不肯接:“你戴啊。”
岳州好笑地說:“兩輛電動車,都有頭盔,我還能載你嗎?會被交警抓住的。”
電動車可不能帶成年人,被交警看見了,肯定要扣車,至少是要罰款的。
岳州說:“我是沒關係,大不了罰款,這不是你還是公務人員么,得有點覺悟。”
林新雁都覺得奇怪:“你從哪兒弄來兩輛電動車的啊?”
“車上常備的,”岳州簡單解釋了一句,“在野外,很多時候路太窄,或者甚至沒有路,車開不進去的時候,為了節省時間,都得靠電動車。”
林新雁有些明白了:“跟我們有時候特殊執法的時候似的。”
但她又說:“可我不會啊。”
岳州有些為難,真帶人被交警查到了,對她影響不好,對攝製組影響也不好。
很快林新雁就說:“那咱倆推着回去吧,走一走,就當散步了。”
散步十幾公里,還真是……有閒情逸緻啊。
但岳州馬上就回答:“也好。”
於是兩個人還真就推着車一起慢慢散步了。
林新雁這時候才想起來問:“你是對野生動物一直很感興趣嗎?”
“從小就喜歡看《動物世界》,趙忠祥老師是我偶像,”岳州說起這個的時候,語氣都柔軟下來,還即興來了一段模仿秀,“‘春天到了,萬物復蘇,大草原又到了動物們交配的季節……’”
他播音腔的時候,和平時說話總感覺有些不一樣,但哪裏不一樣,林新雁又彷彿說不太上來。
“能再多來幾句嗎?”
於是岳州又繼續說:“為了爭奪配偶而大打出手是動物界司空見慣的事情。美洲駝鹿在每年的三四月間都要進行這種內部較量,獲勝的雄鹿可以佔有整個鹿群的所有雌鹿,盡情地和它們交配,而失敗的雄鹿就只能獨自離開鹿群,孤獨地四處流浪。
把目光放到遙遠的澳大利亞草原,那裏的雄性袋鼠正展示着自己雄性的魅力,雌性袋鼠被雄性袋鼠深深地吸引住,對雄性表示愛意,幾萬億的小袋鼠經過艱難的鬥爭終於找到了媽媽!不久之後,新的小生命誕生了!
發情的母獅也留下自己的氣味作為標誌,雄獅聞到這種有吸引力的信號就可以知道是哪一隻母獅到了發情期。這種姿態,有時候是求愛的表示,有時又象徵遭到雄獅的拒絕。”
他連續念了三段之後才停下來:“以前小時候就喜歡一邊看一邊模仿趙老師的解說詞,那時候還背了特別多,先抄下來,沒事就練,那時候同學啊老師啊,都覺得我魔怔了。”
“沒想到你現在還真以此為職業了,”林新雁對他實在是有些好奇,“你專業不是導演嗎?配音就是單純因為喜歡?自己練一練就學會了?”
“配音可不是只靠興趣和一點點天賦就能做的職業,還有很多技巧需要學習,”岳州說,“我比較幸運,因為音色還可以,又比較熱愛這個行業,所以得到了一些老師的指教,即便如此,我也不能算做非常專業的配音演員,要我去為動漫、國劇配音我還是不行的,只能為紀錄片做做解說,那還是建立在我自己參與了攝製,比較熟悉情況的前提下。”
岳州的話當然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在謙虛,他的配音水平已經是專業級別了,也不是沒有動漫或者國劇劇組找過他,但他都以時間衝突為由拒絕了。
林新雁當然聽出來了他的謙虛,更何況她從蔣菱那兒聽來的也不是這樣,這下對岳州簡直太佩服了:“一個人怎麼能在這麼多方面都有天賦還都有精力去堅持努力啊,你這種人真是活該成功啊。”
岳州的反應很平淡,但他竟然問了一句:“那有資格當你徒弟嗎?”
“什麼?”林新雁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想拜你為師,請你教我學動物的鳴叫聲,”岳州乾脆停下推車的動作,直接盯着她的眼睛去看,“今天確實是我不對,情緒太激動了,事實上你和古醫生一定是有默契的,這是基於你們的專業能力,我剛才已經展示過我的基本功了,所以有沒有這個榮幸,能讓你教教我呢?”
這天晚上,一直走到了快十二點,岳州才終於把林新雁送回家,蔣菱還在一邊整理材料一邊等她。
林新雁一回來,蔣菱就問:“事情比較棘手?怎麼弄到這麼晚。”
“一言難盡,”林新雁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去簡單概括今晚發生的事情,“菱菱我問你啊,岳州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岳州?”蔣菱眼珠子轉了一圈,心裏的想法全都藏着,就像什麼都沒想到一樣,正常地回答她,“簡單來說就是個很努力的天才,你沒聽錯,就是很努力的天才。”
很努力的天才,顧名思義,就是非常有天賦,但還肯努力,普通人能佔據其一就已經很難得了,可他偏偏能夠兼顧得很好。
“你看他才多大歲數,已經是好幾部紀錄片的總導演了,而且都是獲過獎的,”蔣菱越說越激動,“而且他格鬥能力很強,他們之前去非洲拍攝紀錄片的時候,還和一群麻暈了黑犀牛,準備弄犀牛角的盜獵者幹起來了,等到警方趕到的時候,他一個人干倒了一大片,非但黑犀牛沒事,他們的機器也沒事,後來聽人說,那黑犀牛就像聽得懂他在說什麼,看得懂他在做什麼一樣,全程還在帶領所有黑犀牛配合他,你就說他牛不牛吧。”仟韆仦哾
這麼說起來,他確實也很擅長和動物溝通啊,那他還說要拜師學藝,要不要這麼謙虛啊?
蔣菱推了林新雁一把:“想什麼呢?”
“我在想……”林新雁慢條斯理地說,“他讓我教他學動物的聲音,我要不然還是教他學鳥叫吧,這個可能是他相對薄弱的環節?”
畢竟之前他的作品裏,也沒有關於候鳥相關的主題呀。
蔣菱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挺好的呀,剛好他們的人到齊了,之後要分組進行拍攝,小彭那邊已經相對熟悉了,他大概要帶另一隊到宣教中心這邊來拍鳥,你沒事的話多來指導指導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