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半仙清風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這是泥人張第二次問老太婆這個問題,他打算,如果她再不說,那麼也就不用再說了。
「我們只是客人,你們想殺活口,可我們想活命。」
老太婆翹起二郎腿道。
此時一把刀已經架在了她的脖子,她非但不怕,甚至還拿起桌上屬於泥人張的酒喝了起來。
「如果你們肯保守這個秘密,那麼,我不介意給你們千兩。」
「先不說魚腸不止千兩,你不覺得,死人才是最能保守秘密的么?」
老太婆放下酒杯,表情忽然變得嚴肅起來。
「哈哈哈哈。」
泥人張突然笑了起來。
「你為什麼笑?」
「我在笑你。」
「你為什麼笑我?」
「因為你喝了我的酒。」
「喝了你的酒你就笑?」
「因為我的酒有毒。」
泥人張笑容逐漸消失,看着老太婆陰森森道。
「什麼毒?」
「化攻散。」
泥人張再次笑了起來,化攻散無色無味,一旦停留在人的經脈之中,內力是無法逼出來的。
【毒經】記載,天下之毒雖然無數,但總的分為風毒型,火毒型與陰毒型。
當中最易化解的為火毒,它只是在人的血液里傳到全身,毒發時現在表面,皮膚變黑,變紅為毒發之處症,最後毒入肌肉,筋骨,令其皮肉潰爛,筋骨脫落。
中毒者痛苦異常,如火灼般難忍。
火毒型又為陽症,可根據癥狀變化來下藥,只要懂百草的藥性,即可化解。
風毒則是已經入了經脈,此毒發作要比火毒慢得多,也無明顯癥狀,無不良狀況,不易發覺。
此毒可長時間停留在體內,一個月,一年,甚至數十年。
但如果幾十年還未發作,那中毒之人的血,肉,氣皆含毒。
曾經有個人就因為吃了一頓白肉,最後中毒,屍骨全化為水,只因那白肉的主人生前吞食某隻毒蟲,卻不發作,被人吃了,那吃的人卻中毒了。
如果一旦毒發起來,毒性恐怖,輕則五臟六腑潰爛,重則全身化為濃水,朝廷的化屍水也是風毒的一種。
這便是風毒,也是黃小楓最擅長的毒。
而陰毒就毒辣得多,此毒不止能控制你的言行舉止,甚至還能操控你的人生。
似蠱,但比蠱還可怕。
當然,陰毒一旦現世,便會被抹殺。
因為不論黑白兩道,皆對陰毒痛恨萬分。
【毒經】當然許多門派都有,他不是介紹全部毒藥,而是藥王谷的藥王所著,供世人了解毒藥,預防中毒。
「我沒有內力,化攻散對我無用。」
老太婆看了一會泥人張,然後又看了一會還在打鬥的漁翁,道。
可是回答她的,卻是一隻手。
手是泥人張的,他此時以手為刃,快速無倫地「刺」向老太婆的眉心。
老太婆沒有躲閃,卻奇快無比的舉起兩根纖細蒼老的手指頭。
這兩隻手指頭,精準的夾住了泥人張的手掌。
「恩怨指?你到底是誰?!」
泥人張皺着眉,語氣有些驚訝道。
不難怪他會驚訝,恩怨指已經失傳了,乃幾十年前天下第一高手沈玉君所創。
這套指法不求殺人,以壓制敵人武功,兵器為主的武學。
在沈玉君手中是攻守兼備,天下無雙,萬無一失的指法絕技。
可惜的是,後來沈玉君因為被手下戴了頂帽子而發狂,從武林盟主變為一個嗜血的魔頭,最後因朝廷的插手,而被圍剿而殺在一線天之中。
一代傳奇就此結束。
...
「你不是老太婆。」
半響后,漁翁望着把玩着魚腸劍的老太婆冷聲道。
「你也不是老頭。」
老太婆就坐在桌上,拿着魚腸寶劍修剪着指甲道,可她桌上那顆泥人張的人頭,甚是嚇人。
因為那顆人頭還張開着雙眼,只是它的雙眼中,充滿了不可思議。
「能殺了這麼多人還面不改色的人,絕不會是個老太婆。」
「能在那麼多人的進攻下,還不還手的人,絕不會是個老頭。」
「既然你不肯說,那麼我們就分贓。」
「劍只有一把,怎麼分?」
老太婆抬起頭,看着漁翁笑道。
「很簡單,我要劍,你要劍鞘。」
漁翁走到老太婆的對面坐了下來淡淡道。
「既然你不肯,那這黑鍋誰背?」
漁翁見老太婆不說話,繼續問道。
「一把火。」
「可這一把火也燒不掉刺殺朝廷命官的罪名。」
「但它能燒掉線索。」
「朝廷有個六扇門。」
「六扇門有名捕,他們可以查到。」
「但他們只會查到最終的活口是兩個老人。」
「他們不傻。」
漁翁笑道,雖然他很看不起這幾個所謂的名捕。
「我們也不笨。」
老太婆緩緩站起身,朝着門口邊走邊說道。
「你這就想走了?」
「我殺不了你,你也打不過我,為何還要浪費時間。」
老太婆說完,人已經消失不見。
偌大的客棧里,只留下還在喝酒的漁翁跟一地的屍體。
...
「哇哦,黑羽樓。」
「他們居然反了?!」
「已經反了。」
「他們怎麼敢?」
「比起他們敢不敢,我更在意的是,他們不是朝廷的暗勢力嗎?」
「...」
黃小楓看着嘰嘰喳喳的客人,揉了揉太陽穴,便繼續在櫃枱喝起酒來。
他的咳嗽聲,也掩蓋不住如今的客人的嘈雜聲。
黃炎還在打天下,可他的天下就已經被端了一半,他不得不停下進攻的腳步。
因為這個突然出現的黑羽樓,擴張得太快,也太大了。
甚至就連他,也回不了中原,被攔在了邊境之外的城池中。
現在的天下就像是一個有餡的包子,外面的一層是敵國,裏面的是黃炎,在裏面的是黑羽樓,黑羽樓之內的是朝廷。
多重包圍,多重餡的包子。
...
天下大勢,亂久必安,安久必亂。
這是天意,無人可以避免。
算天算地算客氣的呂清風也不可能算出,這天下還未安定。
落霞山,紫薇觀。
「紫微星怎會越來越亮了?」
一個穿着綠色麻衣,鬍子奇白的老頭,站在屋檐之上,看着繁星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