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小人
黔縣的大街上，大大小小的商鋪都掛着紅色的燈籠，一眼望過去大都是以紅色為主，喜氣洋洋，好不熱鬧。
黔縣位於禹州，地處偏遠，但也是禹州最繁華的幾座縣城之一，人來人往，車馬如龍。
在這縣城的主幹道上，兩邊有着許多的店鋪，大多以生活物資為主，比如衣服啊、鞋子等等，還有一部分是賣吃食，以及一些雜物，而在這些店鋪之中，就有着江湖過客時常用來落腳的酒館。
酒館，向來被稱為最容易打探消息的一個地方之一，江湖上消息基本上都是在這酒桌上傳播開的，三三兩兩的人聚在一起，談天說地乃是再正常不過。
此時還是白天，酒館裏人並不多，就三四桌人。其中一位俠客與同伴二人講着自己無意中聽到的傳言。
“聽說了嗎，林家不止江湖勢力強大，如今更是與南坪官府扯上關係了，以後怕是沒什麼勢力能與之抗衡了！”
同張桌上，一個絡腮鬍子面帶狐疑，質疑道：“假的吧，那些狗官一個個眼高於頂的，什麼時候看上過咋們跑江湖的。”
“就是就是。”另一張卓上的少年人也點頭附和。少年人衣着光鮮，看起來家中不缺銀兩，身側還帶着一丫頭。
“你們懂什麼！據說南坪知府有個兒子，是個出了名的花花公子，自從見到了林家小姐便驚為天人，說是要與林家聯姻！”這俠客說起這事來有理有據，令人信服。
而一旁的少年人臉色卻怪異了起來，忍不住出聲打斷了一下“這位花花公子不會姓陳吧？”
“哦？小兄弟你也有知道？”
“……略有耳聞，但我聽到的分明是陳家公子品行端正，一表人才，並未有什麼劣跡啊。”
“這你就不懂了吧，越是一表人才內心就越臟！所謂的一表人才那都是裝出來的！我可是親眼所見……”
“一派胡言！你這人怎麼這樣！滿口胡話！！”還沒等那俠客說完，少年身邊的丫頭先忍不住了。
“某今日所言句句屬實，誰家小丫頭片子，如此不知禮數！壞我名聲！”俠客說著便瞪了過去。
少年聞聲伸過手，示意少女不要繼續說下去。向著那俠客賠笑道：“姑娘家不懂事，這頓算我請了，好漢繼續。”
隨行的同伴也跟着打了個圓場，俠客見狀便也不再計較，只是冷哼一聲隨即轉過頭去不再理會，過了一會又開始天花亂墜的說著他的“所見所聞”。
少年此時卻已經沒心思聽他繼續說下去了，讓跟隨在一旁的丫頭連同他們那桌的賬一起付了便起身離去。
少年便是傳言中的“花花公子”陳墨，而隨行的少女自然就是陳墨的錢袋子小蕤。此時的小蕤臉上依舊帶着不忿。
“少爺，明明就不是這樣的，為什麼不說清楚吶？”
陳墨輕笑一聲，抬手敲了下小蕤的小腦袋。
“好了，計較那麼多做什麼。”隨手拿起一個頭釵，對比了一下，說道：“挺適合你的。”
“少爺！”
陳墨見忽悠不了便收起笑容，沉吟了一會，開口言道：“在大多數人的心中，與其去看別人的優點，大家更熱衷於探尋他人的陰暗，‘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也多是因為壞事更為所人津津樂道。
這是一股潮流，單憑我一張嘴巴是說不清楚的，若是一意孤行，只會被其所淹沒。”
小蕤並不笨，相反十分聰明，只是涉及到陳墨的事讓她多少有點不冷靜，事後陳墨稍微點一下她就能明白。
“我知道的，少爺。”
“嗯，天色也差不多了，回去吧。”說完，二人便邁着腳步離開了。
陳墨來到黔縣已經有五日了，這幾天與小蕤這逛逛那走走的，也算是把這周邊略微熟悉了一下。
其實那個江湖人說的並非全是錯的，算起來說對了一半，五天之前，李老代表林家來到他的家裏，想要與他爹搭上線。一方面，震懾一些心懷不軌的宵小之輩，另一方面打算打通南坪的生意往來。
然而，兩家的強強聯手並不是所有人都樂見其成。
這些天來，流言四起，短短五天之內，整個禹州都流傳着陳墨的“英雄本色”，要說背後沒什麼人陳墨是不信的。只是現在還不到出手的時候……
一夜無話……
第二天，小蕤早早的起了床，為陳墨準備了熱水洗臉。說來也奇怪，自從少爺康復之後，堅持早起打一套好像叫做詠春的拳法，雖然看不大懂，但是很厲害的樣子。
食過早飯後，陳墨前往書房看起了書，這兩天上午都是在這個書房度過，讓自己對於所處朝代的理解再度加深。今天卻有些不一樣，剛準備拿起書來看，小蕤就過來告訴他有客人來了。
來人名叫林洛，是林家旁系的青年俊才，陳墨現在住的地方就是由他安排的。此人態度謙和，與人為善，雖不是嫡系血脈，卻在林家年輕一輩中頗受歡迎。
“陳兄！”
“林兄！”
陳墨還沒進正廳的迴廊，二人面帶笑容，遠遠的便打了聲招呼，頗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此地不比陳府，不知陳兄住的還習慣否？”
“林兄客氣了，上到綾羅綢緞，下到柴米油鹽醬醋茶，林兄都安排的妥妥噹噹，在林兄這裏彷彿跟回到家一樣，誰要是敢說你待我不好我可饒不了他！”
“呵呵，陳兄說笑了。”
寒暄了一陣，陳墨有點不知道怎麼誇了，咳了一聲實意這姓林的趕緊進入正題。
林洛收到了暗示，略微停頓，隨即開始表明自己的來意：“不知陳兄來到黔縣可曾聽說禹州年會？”
這些天來，陳墨帶着小蕤到處瞎逛也聽到一些消息，但具體的還不是很了解，於是開口詢問，林洛也就如實相告。
“禹州年會乃是禹州一年一度的盛典，由我林家牽頭，禹州各地的較大的商戶都會聚集在這黔縣賣各種各樣的物件。也會聘請一些馬戲班子來此表演。
當然，要說最受歡迎的還是在甲第樓舉辦的‘禹州雅集’，屆時禹州各地的年輕才子、文學泰斗都會聚集於此，才子們縱情詩歌，若是妙手偶得，寫出一首值得被文壇大家誇讚的佳作，名揚天下也不是不可能！”
甲第樓乃是黔縣乃至禹州之內最大的青樓，在黔縣設有三院。
第一院名叫陶怡居，裏面大都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且姿色過人的女子，頗受風流才子，文人墨客喜愛。未到年紀通常不會梳籠，到了年紀的或是被人贖出去，從此雙宿雙飛，或是尋一良人梳籠。
第二院名喚集芳園，多些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卻又沒什麼才藝的美人，供那些達官貴族賞玩。
至於第三院其名怡紅院……………………………………………………………嘿嘿。
既然是文人聚會，想來是在陶怡居了，陳墨卻還是有一事不明，開口問道：“陶怡居……怕是裝不下這麼多人吧？”
林洛卻是笑道：“自然是裝不下的，所以林家會租下附近的商鋪，以供安置，陳兄大可放心。”
“有錢任性啊……”陳墨輕嘆。
“陳兄說什麼？”
“沒什麼，對了，林兄邀我前去，恐怕不只是花前月下這麼簡單吧。”
“呵呵，陳兄果然聰慧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