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覬覦
黑風山，
高大陡峭的山巒連綿不絕，遮擋陽光，山谷之間常年被陰影所籠罩。
陡峭的山石林立，山風一吹，總會產生鬼哭狼嚎般的嗚嗚聲。
在這一望看不到盡頭的山巒密林深處，
一座山寨盤踞其中。
這山寨門前一個寫着“黑風寨”三個大字的牌匾，高高掛在門廊上，字看上去雖不甚好看，卻是有着一種凶戾的肅殺之氣迎面而來！
山寨門前兩旁，兩個魁梧的黑風盜正站立兩旁的瞭望塔警戒。
更遠處，
有持刀的黑風盜大漢隊伍在四周巡邏。
這是一個建立超過了十個年頭的老山寨，能夠在此間立足，已然是有了完整成熟的體系。
在寨子內部，
中間四方木頭搭建起來的山寨大廳內，地板上黝黑的磚石錯落鋪在地上，延伸至大廳盡頭，一道道台階次第迭起，壘出一個四五層樓梯的台階。
在台階上，放着一個披着虎皮大衣的椅子。
椅子身後的木牆上，高掛着一個風乾的老虎腦袋，
即便早已死去不知多少年，卻依舊流露出瘮人的煞氣！
此時此刻，
一道魁梧的黑影，正大馬金刀坐在虎皮椅子上面，
只見那人身材壯碩，豹頭環眼，頭上頂着一個大光頭，手中兩顆圓潤的鐵珠子在手中不斷轉動磨合，目光幽深，望着下方跪着瑟瑟發抖的那一道乾瘦身影，予人一種如同面對凶勐野獸般的可怕壓迫！
此人正是黑風寨的大當家，諢號金眼彪的黑風盜土匪頭子！
“所以，我那情同手足的老三，就這樣死在了你們王家村？”
陰沉雄渾的聲音在空闊的山寨大廳內響起，帶起陣陣迴音。
這讓跪在冰冷的地板上的王二癩子，渾身冷汗涔涔，背後幾乎被冷汗打濕透頂，內心之中升起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懼！
“大...大王，事情...都是這樣子，俺...可沒有半點隱瞞，三大王和其它的好漢，就這樣被那個叫做楊清雲的外鄉小子給殺了......這都不關咱們王家村的事，您可要明鑒啊！”
王二癩子跪在地上，在頂上那可怕的氣勢壓迫之下，顫顫巍巍地道。
生怕下一刻首座上的那魁梧的身影下一刻就化身為勐虎，將他一口吞入腹中！
此時回想起自己先前魯莽地跑上黑風山告密，內心中也是生出了一絲後悔之色。
不過這一絲後悔之色很快也就一閃而逝。
黑風盜縱橫黃石鎮十餘年之久，在他們這些鄉村內積威甚厚，年年上供例銀，歲歲肆虐霸道，連村鎮裏面的土財主員外都不得不交錢保命。
王二癩子早已是對於黑風盜已經是產生了深深的發自內心的恐懼！
這種深刻的恐懼，
讓他不敢做任何對黑風盜不利的事情。
讓他在黑風寨三當家帶隊人馬盡數死在王家村之後，幾乎被下嚇破了膽子。
隨後接連幾天，輾轉復側難以睡眠。
擔心有朝一日黑風山上的大王們在得知了事情真相之後，會揮師下山，將王家村老小盡數屠殺滅絕！
受不了折磨的王二癩子最終決定上山告了密！
當然了，
在這其中，
王二癩子內心當中也有着一定的私心。
自己上山將這麼重要的事情報上來，山上的大王們，定然會給自己一筆獎賞吧！
以後就能夠過上好日子了。
至於這樣子做會不會給村子遭來災禍，王二癩子就沒有想那麼多了。
或者說在私心的作祟之下，他忽略了這個可能性。
“當然不怪你，你做的有心了！”
金眼彪緩緩站起身來，即便無法看到那隱沒在陰影之下的面容，依然能夠能夠感受到其壓抑的憤怒！
“本寨主不是有功不賞之輩，這件事，你做的很好！”
“說吧，你要什麼獎賞？”
“哈，小的不敢奢求什麼，大王您隨意就好！”
下方低着腦袋的王二癩子聽聞這句話，內心也是隨之興奮起來，嘴角咧開一個肉眼可見的弧度，眉開眼笑地道。
彷佛已經是看到了榮華富貴在向他招手。
“很好，那作為獎賞，本寨主承諾，不久之後會讓你們全家人整整齊齊團聚在一起！”
“好的，謝謝大王，謝謝大王......”
王二癩子點頭哈腰，連連感謝，
但很快的，王二癩子反應過來，有些迷茫。
全家人整整齊齊？
這獎勵是什麼意思？
他茫然地抬起頭來，
正好看到一個巨大的黑影帶着凌厲的勁風朝着他的腦袋襲來，陰影將他籠罩！
還沒待他看清楚是什麼，砰的一聲，王二癩子的腦袋就如同西瓜一般炸開，紅的白的撒了一地！
“本寨主的好兄弟老三都死了，為什麼你還活着？”
“給老三陪葬，是你的榮幸！”
“放心吧，你們王家村，本寨主會一個不留地都給你送下去！”
“讓你們全家，都齊齊整整！”
金眼彪魁梧壯碩的身體站在王二癩子的無頭屍體前，投下的陰影將他徹底淹沒，冰冷沒有絲毫感情的陰沉聲音在山寨大廳內響徹回蕩。
磨盤大的拳頭，此刻緊握，直若是鋼鐵澆鑄般，充滿着震撼人心的力量感，厚重的拳頭沾染着鮮血，一點一滴地滴落在地上。
就是這一個拳頭，將王二癩子的腦袋給轟爆當場！
“唉，明明我們就要退出了，沒曾想老三卻栽在了這個時候。”
“大哥，接下來該怎麼做？要我帶人去踏平那個王家村，將那個叫做楊清雲的小鬼抓回來千刀萬剮嗎？”
這時，
從山寨大廳的陰影處，走出了一道面容有些陰鷙的乾瘦身影。
此人正是黑風寨的二當家，
號稱黑毒蛇的辛元。
先前王二癩子將那一天發生的事詳細講述出來的時候，他一直都在一旁。
他目光看向地上王二癩子癱軟的無頭屍體，沒有多大在意，開口分析地道：
“不過如果這蠢貨的交代沒有錯的話，那麼想來，老三是覺得那個叫做楊清元的小子不過是一個凡人，結果心生大意，陰溝里翻了船！”
“只是，一個凡人的話，如何能夠殺得了已經達到入境中期的老三？而且還能夠將一同前往的嘍啰們盡數斬殺乾淨？”
“此事怕不是有古怪！”
二當家黑毒蛇面露沉思之色，分析地道。
“哼！有什麼好奇怪的？老三眼界不高，入境武者雖然能夠在這等鄉下之地稱王稱霸，但其實終究不入流。”
“入境武者雖然能夠提鍊氣血，擁有着遠超普通人的力量，卻也不過是肉體凡胎，一個小孩子拿着刀都能將其捅死！”
相比於二當家的疑慮，金眼彪倒是沒有多少的困惑，而是不屑地出聲道。
“那個小子，多半僥倖從哪個深山老林裏面得到了什麼前輩高人的遺留，掌握了高深的刀法武技，所以讓老三折在了他手中！”
“不過，不是武者，終究也只能如此罷了！”
話說到此處，
金眼彪眼中，貪婪之色隨之流露而出。
連帶着自家自稱的那所謂情同手足的老三的死，都是沖澹了不少。
能夠越級斬殺入境武者，那必定是極為高深的刀法武技！
若是能夠奪來，
用在自己手中，豈不是更加的厲害？！
一旁的黑毒蛇眸中光芒微閃，已然是猜到了金眼彪的意思。
“既然如此，那大哥我這就下山，帶人將那小子綁回來，逼問出他的機緣和手段！”
“去吧，帶上一百個人，再加上十個黑風鐵騎，！”
“小宇即將升任白羽派內門弟子在即，若是能夠將這手段逼問出來給他送過去，那麼未來他爭奪白羽派親傳弟子也多一份底氣！我們所能夠得到的好處也更大一些！”
“不過要小心注意，我已經失去了一個情同手足的兄弟，你可不要再沒在了那裏！”
金眼彪揮了揮手，
沉聲地道。
“大哥放心，凡人終究只是凡人，就算技巧再強，也無法做到一人敵軍！”
“此行，必不辱命！”
“大哥儘管在山寨等我的好消息便是！”
黑毒蛇笑道，
臉龐上帶着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