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答應
上次，何事？徐幼安一時未反應過來，那人已走遠上馬了。
少年人身形纖長，騎着馬兒趕在前側，很快馬車也沒了影兒，只在她眼中餘下那一縷墨色的袍角。
思及這人前後大不一樣的說話語氣，倒是個寵妹妹的，徐幼安失笑。
——
夜半，淑芳居。
「別殺我，我錯了！」「救命。」「徐幼安，我不該害你…」
夢中人手提着長刀，一步步將她逼至角落，彷彿來自地獄的修羅。
「救命——」徐秋寧驀的睜開眼，大口喘着粗氣。
「小姐，小姐可是夢魘了？」丫鬟聽到裏間的動靜，掌着燭燈進來。
見着屋內燃起的光亮，徐秋寧這才回了神。
「徐幼安呢，她回府了嗎？」
「回二小姐，大小姐今日送走李夫人便回了淑芳居，當下應也就寢了。」
怎會如此，徐秋寧好容易緩過勁兒來，自己本想將徐幼安扼殺於搖籃中，竟讓她因此結交了貴人。
叫她如何咽下這口氣，只是當時的狀況...
「王侍衛可在當值？」
「在，小姐。」
「叫他進來。」
「這...」侍衛夜半到小姐房中，這不好吧，丫鬟有些猶豫。
「怎麼，我還使喚不動你了？」
「是...」
--
次日一早，賀宴明便騎着馬到了將軍府，惹得全府上下眾人，皆是早動身了一個時辰迎接這傳聞中的丞相府的公子哥。
徐幼安被春桃喚起身時，也是滿面不耐，當真叫人惱煩。
待到了前廳見了人，她連早膳都來不及用，便被賀宴明一把拉上了馬車。
「可別用這般哀怨的眼神瞧着我，天還未亮母親便催促三番，叫我尋你去。」賀宴明薄扇扇的起勁兒，看上去精神頗好。
「夫人是個好人。」倒是難為他，徐幼安真誠道。
「昨日我同你說的那事，哥哥回去想了一二，我答應與你合作。」
合作..
徐幼安惺忪的雙眼瞬間睜大，像是眼中進了星星般，「當真？」
「當真，現今你我都是一家人了，哥哥不幫你幫誰？」
也是，徐幼安點點頭，眼下李夫人成了自己的乾娘，很快安昌城便會家喻戶曉，那麼丞相府與將軍府的關係便有些微妙了。
倒是一件好事，徐幼安急忙跟上前處大步走的人，笑的像只偷腥的貓兒，「兄長，那我們可否加快一些，月中便將酒樓這事兒定下來？」
她心裏有着打算，眼下已是十二號，只要在十五號前將此事定下來便成。
賀宴明訝異的瞧她一眼，「這麼著急？」
「是啊兄長，你不明白，做生意就是要越早越好，趕晚了不吉利的。」徐幼安一副正經的模樣，瞧着像相當了解似的。
賀宴明被她這幅模樣給逗笑，從前只覺着這人男裝時有趣，眼下作為女孩兒倒是格外可愛些。
「對了，今日李端也在府中。」賀宴明像是突然想起般，一拍扇子提醒她。
李端...
徐幼安神色一頓，她瞧了眼自己身上藍白相間的繡花錦袍，又撫了撫頭上的桃木發簪，她如今這副模樣，李端應當...瞧不出來吧？
徐幼安暗自安慰道。
將進馬車才見長福在那恭身等着，「喲，少爺，小姐！這便是將軍府的掌上明珠吧！當真是光彩奪目，貴氣逼人啊！」長福只遠遠打量了她一眼，馬屁確是吹不斷。
「少爺，您瞧令妹之氣度，連您在身旁都顯得蒙塵啊！」
賀宴明掃他一眼，就他這管家大字不識的水平，能說出這番有水平的話？
定是夜裏叫誰給惡補了一番。
果然，說完兩句長福便掏出袖子中的紙團，往上面打量着。
徐幼安已走近了他，「長管家，以後你我要多打照面了。」
這聲兒怎的有些耳熟？
長福一抬頭，見着這杏眼紅腮，紙條兒都驚的從袖中掉了出去。
「小…小乞丐？」他不敢確定的繞了一圈，「不是吧，你們只是長得相像。」
「對，不然你一個千金大小姐怎麼會去爬狗窩？」
「…」
長福逐漸說服自己，接受了這個事實。
「小姐，卑職失職，一激動想到了一個與你想像之人。」
見人誤會之大，她懶得解釋，索性對之一笑，直接上了馬車。
既然長福都自我懷疑，李端…應當認不出來吧。
李端果真沒有認出來，幾人至丞相府，徐幼安被引着一人人的拜見，一圈下來，竟已晌午了。
期間李夫人一直叫丫鬟給自己送點心來，怕她餓着累着，比母親還像個母親。
春桃在一旁連連誇讚，真心為小姐高興。
賀宴明剛將人送到，打了聲招呼便走了，不知去忙什麼了。
李夫人說這人向來紈絝，定然是尋什麼狐朋狗友去了，叫徐幼安莫管他。她一笑，卻隱隱覺着不是。
賀宴明這人與他表現出的模樣十分不同，瞧着不靠譜，卻是極有主意的。.
「小姐，傳膳了，夫人叫奴婢叫您過去。」一丫鬟的喊聲打斷了徐幼安的思緒。
「好，我這便去。」
李思文心結解開，整個人像如沐春風般，誠邀徐幼安在丞相府多待幾日。
今兒這半日雖累，她也卻感到丞相府是極有溫情的，當下點點頭應了。
--
這廂一副母親情深，永堂館一處雅間中，賀宴明正與五皇子蘇知禮對酌。
兩人從小便是一同長大廝混來的，自然關係親厚的多。
酒過三巡，賀宴明將開酒樓之事講與蘇知序，他從小便陪着這些皇子長大，自然知道他們對何等利害關係感興趣，該說的說，不該說的絕不吐露一字，當下便吊起了蘇知序的胃口。
「實不相瞞，阿明，我早便有此心思。」蘇知序聽他說完，才長嘆一口氣，「只是大哥已開永堂館多年，在永樂街甚至安昌城中的地位已根深蒂固，我們怕是——」
「此言差矣，永堂館固然出名，但它亦有可破之處，」賀宴明緩緩道來，「永堂館是權貴之所，其中可用之消息並非全真，而若我們受眾為普通百姓，不僅客人範圍擴大，消息來源更廣。」
「而至於建成酒樓之後的營業之事，」賀宴明一笑，不知想到了什麼，「殿下交予我便是。」
「可是——」
「殿下是連臣都不信任了？」賀宴明語氣雖是疑問，神色中卻是胸有成竹。
「好吧，你打算將酒樓開在何處？」
「永堂館臨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