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困難重重 握緊雙手
將五皇子送走,賀宴明對一旁的小丫頭道,「你當真,你明日當真要答應那老傢伙的婚事?」
徐幼安點點頭,面上是故作的輕鬆之色,「為什麼不呢?」
她不甚在意的對着賀宴明開起玩笑道,「那人雖然老了些,可是聽說他也活不了幾歲了,這方國年輕的王可是,年輕力壯,俊美十分呢。」
聽着徐幼安這番口吻,賀宴明的心口像是堵着了一般,「你當真喜歡着草原的生活?」
「還好吧,草原意味着自由,是我一向所憧憬,想要去看看的。」徐幼安說著。
「嗯,」賀宴明只輕嗯了一聲,周身是無法冒犯的低氣壓,似是旁人都無法近其身似的。
瞧着男人這明顯低落下去的神情,徐幼安哈哈大笑,不想賀宴明竟然當真了。
「賀大人,你如何也做了這麼這麼久的言官,怎麼聽不出人口中的好賴話?」
這是何意?這人竟然在此處戲弄自己?
呵,賀宴明生了氣,將扇子一搖動便扇開了,擋着了他面上的神色。
「幹嘛啊,你又不是嬌羞的女子,還「欲抱琵琶半遮面」了?」徐幼安笑着要去奪賀宴明的扇子,賀宴明偏生不讓,兩個人有着身高差異,賀宴明不過是半曲着手,徐幼安便夠不到了。
一路上鬧個不停,賀宴明都不曾給她,徐幼安索性不要了。
不想兩人不過剛走兩步,賀宴明的口袋中便掉了個東西出來,似是個錦盒。
徐幼安將東西撿起,對着賀宴明道,「安明君,你東西掉了!」
賀宴明聽見徐幼安這番話,當下往內兜中搜了一番,那錦盒果然不見了,徐幼安將東西撿起來,本欲還給他。
可賀宴明卻又將東西塞到徐幼安的手中,「這本就是要給你的東西。」
給她的?
徐幼安一愣。
「正是,你打開瞧瞧。」
聽着這番話,徐幼安也不與他鬧,恢復了平日那幅沉靜的模樣,將這帕子包着的錦盒給打開。
這才瞧見那其中一枚玉色的戒指,通身晶瑩剔透,成色竟比蘇延憫手上那坂指還要好,用手摸着溫溫熱熱的,在夜色中發著光。
如此之物,一看便不是凡品,而且主人的保管極好,即便是放到現代,也是有市無價的珍寶,徐幼安觀察了這戒指半刻,才道,「這便是賀大人今日拿來的聘禮嗎?」
賀宴明本已歇下來的心思,因着徐幼安這句話又再度燃氣,方才他便欲說這些話,可是因着五皇子在,他便一直拖着,又因着徐幼安陰晴不定的態度,賀宴明便更難以開口了。
「你怎麼知曉,我今日為何而來?」
徐幼安眸子中滿是笑意,她將戒指拿出來,「我可以戴上看看嗎?」
「自然。」
徐幼安這才將戒指戴上,鬆緊正好,不會滑落也不會過緊,她一笑,面上滿是真誠,「想來我是丞相府命中注定的兒媳婦呢。」
聽到徐幼安這般話,賀宴明上前握住她的手,城牆般厚的面上第一次有些端不住。
「你問我何時瞧出來,自你一進來便瞧出了?」
「為何?」
「自然是因為...你將心思都寫在臉上了。」徐幼安杏眼中皆倒映着賀宴明的五官,模糊又清晰,實則她的話說了一半,為何知曉,自然是因為她也是這個心思。
「賀大人,你白天問我的事情,我想清楚了,我這便回答你。」
「我們成親吧。」
「當真?」
「當真,不過不是今日,也不是明日,」徐幼安抿抿唇,「估計還要委屈賀大人一段時間。」
賀宴明拉着徐幼安的手,兩人一同往前走着,「無事,我等得起,一輩子也等得起。」
徐幼安緊了緊賀宴明的手,是啊,既然前途未定,那又有什麼好怕的呢?
若賀宴明在她面前出事,當真是命中注定,她還有一次時光倒流的機會。她不相信人不能與天對抗。
這一次,她偏偏要證明,人定勝天。
瞧着兩人手心緊握着的地方,徐幼安兩人一步一個腳印在夜色中走着,月光打在他們的身影上,徐幼安心中驀的響起一句話。
「如果困難重重,我們握緊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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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上朝,蘇延憫便在朝堂上,將方國君王欲與徐幼安和親之事,告知於眾,當眾問徐幼安是個何等態度,
徐幼安淺淺一笑,呵,這人當真是假惺惺,都已尋了這個場合,分明是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若是今日自己說了半個「不」字,那明日亦或是後日,方國的軍隊攻打過來,她怕便是被當成禍水妖姬被掛在城牆之上,受萬人唾罵了,
蘇延憫當真還是那個蘇延憫,自私自利,心機深沉。
「好啊,臣答應。」徐幼安詆毀了他一番,抬起眼,答應的無比暢快。
蘇延憫本想着今日在朝堂之上,還要和徐幼安將這事兒好生爭辯一番,不想徐幼安竟一下便答應了。
這下不止蘇延憫感到奇怪,連滿朝的臣子皆是意外。
天啊,公主這般青春靚麗,便要嫁給一個大她四五十歲的老頭子做妾室,這事若是叫徐將軍知曉了,將軍那心中該有多痛!
「安昌公主如此識大體,真是我蘇國之幸事啊!」蘇延憫樂的開了花,人直接從龍椅上下來,要扶着徐幼安手起來。
她答應了便好,雖然不知曉這人腦子哪根筋沒搭對,可徐幼安這番答應,那蘇國暫時便安全了,沒有了後顧之憂,這段時間也足夠他被系統傳喚回去了,如此他便不會背上昏君的罵名,不關自己的事兒。
下了早朝,一整天,蘇延憫的心情都頗高,甚至走起路來,都忍不住唱起歌來。如此的好日子一直持續了兩個月,徐幼安與方國國王的婚期便定在了下個月十五,而徐幼安好似是突然轉了性子一般,自從那日後,也不曾再與他叫板,蘇延憫是樂得清閑,整日裏隨便處理一番朝政,便去後宮中尋妃子玩,閑適的叫他忘了自己從前為了這個位置有多拚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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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正是晚間。
一個宮女求着要見他,蘇延憫才剛醒,一聽是誰,急忙將人喚了進來,此人扎着兩個羊角辮。正是徐幼安的貼身丫鬟——小桃。
「小桃,你何故要見朕啊?」徐幼安可是現下的重點關注對象,蘇延憫對徐幼安的人自是緊張至極。
難道是徐幼安那般答應,又是有什麼妖蛾子?
小桃哆哆嗦嗦的,她從前都是將公主的事與劉公公交接,這是第一次與蘇延憫見面,心下有些激動。
「皇..。皇上,奴婢要告知您的是,公主竟然...圈養私軍。」
小桃還欲再說一些。然而蘇延憫已是拍案而起,什麼?這個人竟如此大膽,竟然敢自己圈養私軍,這可是殺頭的大罪。
「哈哈....哈!」
蘇延憫大笑着,像是瘋了一般,他直接從龍椅上走來,幾步走到小桃面前,拍了幾下小桃的肩膀,又端詳着她的面部,「嗯,長得是個不錯的,今日你立了大功,說吧,想要什麼賞賜?」
小桃初次被這般近距離的端詳面部,有幾分不好意思。「為皇上做事...是奴...婢的本分,奴婢什麼都不想要。」
「好!好,是個懂事兒的,」蘇延憫點點頭,「劉公公,將小桃帶下去,給她賞賜黃金百兩一,織布千匹,你不用再去伺候徐幼安了,這人反正馬上要進入牢獄中。」
「劉公公,你去尋輛馬車,將人送走吧。」
「是。」劉公公掐着嗓子,低聲將人帶走。
有了小桃所言之事,蘇延憫火速將人包圍了將軍府。
然而那侍衛一眾搜索,卻什麼都沒發現,蘇延憫令他們再去搜,可眾人將將軍府搜了個底朝天,都不曾找到任何有關的物件。
可惡,難道這...方才那叫小桃的丫鬟騙了自己?
這等欺君之罪,這小丫鬟一向是劉公公的人,應當不會,那便是...走漏了風聲,想來徐幼安早已將圈養私軍的事實給藏匿了起來。
常嬤嬤見風向不對,急忙笑着打了圓場,「二小姐這後面便只剩下一點兒了,奴婢瞧着賬本上寫的都有,二小姐不如歇歇,奴婢正好想問上兩位小姐幾句。」
「如此甚好。」
徐秋寧正擰着眉頭想下一頁,眼下倒是答應的快,她說完便坐了下來,對着坐在首位的老太太訕訕一笑。
常嬤嬤手中拿着兩個賬本,心中想的倒多,這大小姐這賬倒是瞧着沒什麼明顯的錯誤,可二小姐....
她打量了幾眼那被畫了幾處的賬本,可眼下二小姐表現不如大小姐,到底是叫老夫人難堪。常嬤嬤思索再三,還是先將兩個姑娘給誇了一番。
「兩位小姐管府已有半月,效果甚佳。我們將軍府的女兒到底不錯,大小姐管外鋪,如此多的店面能管理如此好,可見用心。」常嬤嬤朝徐幼安點點頭。
她忙弓弓身子,「嬤嬤莫要折煞幼安,實則文智也出了不少力,外鋪這是我二人共同努力的成成果。」
這老頭一會兒的功夫,已提及了兩次皇上,應也不是個好相與的,方才打自己那力道也是狠毒,惹不起他還躲不起嗎?
常寺眼睛瞧向他處,低下頭來若無其事的緩挪着步子,往那湖邊走去。
李夫子掃他兩眼,將戒尺收回手,對付此類嬌生慣養的紈絝,便要叫他知曉厲害才成。
見常寺這大塊頭都被罰去了跑圈,剩下的人那皆是噤若寒蟬,老實站着,連大氣兒都不敢出。
「你們也去熱熱身子,一人跑上三圈便可。」李夫子揮揮手,將人都打發走。
一圈又一圈,徐幼安夾絨的裏衣已被汗水給浸透,她面上微紅,這身子是得好好練練,如何也是將軍府的子嗣,眼下跑幾圈便不行了,若是父親像她這般,上了戰場豈不是貽笑大方?
周圍跑的人速度逐漸慢下來,她將那些人皆一個個超了過去。
李夫子悠哉的瞧着,見那一抹顯眼的青翠色在人群中穿梭,他便多打量了兩眼,這學生姿勢與衣着皆不合適,身側的男子都一個個停了下來,她能堅持到現在全憑着一口氣兒。
倒是有趣,一個女子能有如此精神,當真叫他意外。
應是快要四圈了,李夫子動了動身子,尋來十餘個茶盞,給學生們添上溫茶水。
學生們一個個跑完過來,他將人紛紛引到室內坐下,瞧着人喝水急的模樣,急忙勸道,「慢點喝,喝這般急是要忙着投胎去,叫別的夫子看見,還以為我虐待你們。」
一眾學生擦着汗,聞言翻了個白眼,可不是嗎?
冬竹知曉她的顧慮,挑起車簾往外瞧,過了會兒應聲道,「小姐,奴婢聽着是那臨街有人辦戲,叫人都吸引去了。」
徐幼安點點頭,心中還是有些疑慮,她挑起帘子瞧了瞧,對馬夫道,「再行快些,直接到聽酒樓去吧。」
「是。」
一路無話,僅在經過一處橋時,徐幼安好奇往外觀望着,這才發覺那后側的馬蹄「噠噠」聲極響,她驀的將腦袋往後一扭,竟足足有八九輛馬車。
「這是什麼時候出來的人!」饒是冬竹一向是個穩重的,當下也有些慌亂。「方才那后側分明沒有人在我們的轎攆后!」
徐幼安定睛盯着,前面的馬車瞧着頗為簡樸,不過是日子稍稍好些的百姓所用,接着瞧上去便華貴些,比前面那幾輛更加寬敞,甚至馬匹都壯大些。
而那最後的幾輛更是華貴,不僅轎攆的外觀,顏色,裝飾上一眼便知曉是非富即貴之家,徐幼安費力的睜大眼。
這種權貴所行之車,都會在馬車的前側或后側標上姓氏或府邸,果然,這車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