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們還會再見的
八月底,中越邊界的深山中。
一塊無字墓碑前站着一位穿旗袍的少女和一個老太太。
少女叫虞禾,是17年前北市葉家在醫院被抱錯的真千金。
一周前剛被葉家尋到,今天要接她回城。
「下山吧,葉家的人快到了,回城裏后,你就是葉家千金,以前的事都忘了吧……」虞老太的目光從墓碑轉向少女。:
「嗯,外婆,你先下去,我想多呆一會。」虞禾嘴唇翕動。
虞老太又看了一眼墓碑,嘆了聲氣,「別誤了時間。」
隨後,轉身離開,留下她一人,默默地注視着無字碑。
突然,虞禾抬起眼眸,身後的樹林裏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有東西在樹林裏穿梭,而且是往她這個方向跑來。
她警惕地回過身,彎而翹的睫毛在陽光下根根分明,投下一片小陰影,遮蓋了她的眼神,給人一種陰鬱的感覺。
只見一道穿着深色迷彩服的高挺身影從樹林裏跑了出來,身上還帶着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男人臉上塗了水彩,分辨不出容顏,但虞禾很快看到他右臂上的紅色國旗,而他身後的樹林裏窸窸窣窣。
「危險,快走!」男人似乎沒想到這荒山野嶺上竟然還有人,低吼了一句。
這一低吼似乎用盡了他所有力氣,奔跑中的腳步一個踉蹌,摔倒在虞禾跟前。
他這一摔,就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了,被壓倒的野草還沾上了血液。
虞禾眉頭輕蹙,從血腥味的濃度,她判斷出男人失血過多而暈過去了。
再不止血,就會失血過多而亡……
這時,窸窸窣窣的樹林裏又穿出兩個穿淺色迷彩服的男人。
「這裏竟然有個女人!」前面捲髮男人用英語說道。
「那就一起帶回去。」後面的寸頭、厚嘴唇男看向虞禾。
許是太久沒有見到女人了,一見到這麼漂亮的女人,他的眼神變得色眯眯。
虞禾心跳如打鼓,她在這邊境地帶生活了十一年,知道這塊動蕩,但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
緊張之餘,她在心裏暗自慶幸剛剛讓外婆先下山了。
她桃花眼不動聲色地看了眼他們手中的武器,用一口標準的美式英語示弱道:「別傷害我,我只是普通村民……」
寸頭男人上前,用槍口挑起虞禾的下巴,見她一張小臉不但長得漂亮,還水嫩,摸起來的手感應該不錯……
他舔着厚唇笑了,「小姑娘英語說得不錯,以後跟我們混吧,哥帶你走南闖北,吃香喝辣。」
虞禾看着那烏黑的槍口,纖長而濃密的睫毛輕顫。
她咽了咽口水,怯弱道:「好,只要不殺我,你讓我幹什麼都可以,我現在就收拾東西跟你們走。」
女孩的怯弱讓男人的欺負欲瞬間飆升,他猥瑣笑道:「既然幹什麼都可以,那就先干你!」
此話一出,捲髮男也發出猥瑣的笑聲。
寸頭男在笑聲中丟開武器,一手抓住了虞禾纖細的右手,用力一拉,把她拉入懷裏。
就在撞入男人胸懷的那一瞬,虞禾的左手快速地從旗袍側邊滑過,纖縴手指輕巧一轉,指尖多了一枚銀針。
下一秒,銀針直接刺入寸頭男的人迎穴。
「呃……」寸頭男僵硬地低下頭,對上的是一雙清冷的目光,哪裏還有剛才的怯弱。
捲髮男察覺不對勁,罵了句髒話,端起槍,但又怕傷到寸頭男,黑乎乎的槍口對着虞禾。
虞禾一把推開暈過去的寸頭男,敏捷就地一滾,滾到墓碑前,手伸進竹籃里抓起一把白色粉末往捲髮男一丟。
與此同時,捲髮男人立馬給槍上膛,但還是遲了一步。
白色粉末漫天散開,粉末吸入鼻腔后,他雙目發昏,感官變弱,隨後雙眼泛白,也暈過去了。
這是她帶來預防野獸的自製迷藥,沒有解藥,一個小時內別想醒過來。
虞禾從地上起來,低頭看到外婆新做的旗袍,不但弄髒了,還被石頭劃破了。
好看的眉頭不由皺起。
心痛一秒,她很快去查看先前倒下男人的傷勢。
右邊肩胛骨中彈,傷口汩汩流血。
虞禾將他繁瑣的迷彩服解開,再順着旗袍的開衩口掀開面,布料邊沿是一排長短粗細不一的銀針。
取針,找穴位,三兩針紮下去,血止住了。
緊接着「嘶」的一聲,虞禾沿着劃破的旗袍口撕下一塊布,給男人簡單地包住了傷口。
環境不允許,她沒法幫忙取子彈。
秦北廷幽幽轉醒,整個右肩膀麻麻的,沒了痛覺。
朦朧間,他感覺有兩隻手在他胸膛上摸索,危機意識讓他猛然驚醒。
虞禾剛綁好傷口,右手腕突然被一隻大手緊扣住了。
「別緊張,我只是幫你處理傷口。」她解釋道。
秦北廷終於看清女孩的容顏,不由一愣,「你是……信姝?!」
虞禾聽到這名字,清冷的目光變為震驚。
她烏黑的瞳孔里倒映着男人塗滿彩泥的臉,接着掙脫男人的手,起身遠離他。
這個名字,只有秦家人才知道!
這個男人,是秦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