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殺人
“我沒殺人，真的，警察同志，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殺人！”
昏暗的審訊室里，一個雙手被拷住的男人對着眼前的年輕女警官聲聲哭訴，一把鼻涕一把淚，凄慘的聲音回蕩在狹小的審訊室里，讓人看得格外揪心。
“你說你沒殺人，可為什麼死者的手提包在你身上？”對面的年輕女警官眼神銳利，緊緊的盯着嫌疑人的臉，嚴肅的問道。
“那，那是我撿的！”
男人眼神飄忽，試圖矇混過關。
“撿？從哪裏撿，撿到的時候裏面都有什麼東西？”女警官乘勝追擊。
“有一部手機，一個錢包，各種化妝品，錢包里還有幾千塊錢。我知道的我都說了，我真的沒有殺人！”男人激動的想站起來給對面這個漂亮女警官兩個耳帖子，但因為雙手被拷在桌子上，想站沒站起來。
“記得很清楚嘛，可我們在死者的身上發現了你的dna，在現場發現了大量你的腳印，這你怎麼解釋？”女警官寸步不讓，一步一步瓦解男人的心理防線。
“我，我不知道什麼d什麼a的，至於腳印，我從那路過不行嗎？那裏是我每天必經的路線，有我的腳印很奇怪嗎？”
“哦？我好像並沒有跟你說過案發現場在哪，你是怎麼知道的？”
男人一愣，辯解道：“我是從網上看到的，這件案子在網上鬧得沸沸揚揚，我怎麼可能不知道？”
“你撒謊，我們警方根本沒有透露過具體案發現場，你不可能從網上看到相關信息，唯一的解釋就是，案發的時候你就在現場！”
“我，我，她……”
“我勸你還是早點交代的好，坦白從寬，以我們現在掌握的資料，給你定罪足夠了，之所以在這跟你啰嗦，是為了給你爭取寬大，明白了嗎？聽明白的話就在認罪書上簽字吧。”
女警說完，從旁邊取出一張a4紙正正噹噹擺在了男人面前，上面“認罪認罰書”五個大字格外刺眼。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沒殺人，是鬼，是鬼殺的，有鬼，有鬼，救命……”
聽着男人語無倫次的喊聲，柳芳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已經是這個月第四起“鬼殺人”了，一旦審訊進入關鍵時刻，嫌疑人就會說是鬼殺的人，也不知道這些人入獄前是不是都約好了這麼說，難道是為了給警方辦案增加難度？
想不通，乾脆就不想，這是柳大美女的人生準則，算了，先讓他把字簽了吧。
然而就在女警準備拿筆給他的瞬間，異變突生，整個房間突然開始無規則晃動起來，無數的黑煙從男人身上冒出，濃濃的黑煙彷彿有生命一般沖向了對面的女人，只是瞬間便漫過了全身，充斥在整個房間裏，來得快去得也快，不到三秒鐘的時間黑霧就完全消失，整個審訊室里空無一人，兩個負責審訊的警察和犯人全都不見了。
視頻到此戛然而止。
“高先生，這就是整個事情的經過。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也太詭異了，當時審訊室外的幾個同志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沖了進去，可什麼都沒有發現，他們幾個人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不對，他們幾個根本就是憑空消失了！”
看着負責介紹案情的老局長吐沫橫飛的樣子，高顯堂根本沒有功夫搭理他，他將視頻後退到黑霧剛剛出現的時刻，一幀一幀的看，生怕漏掉了任何一絲細節，將視頻反反覆復看了幾十遍，高顯堂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出去。
“部長，已經確定了，是輻射污染，級別未知，我用能力探查過房間內殘餘的輻射，微乎其微，造成這種情況的只有兩種可能。一是因為對方級別過低，能量波動不明顯；二，對方的級別遠高於我，對能量的掌控已經到了尊者級，我無法捕捉。但無論是哪種情況，這已經是這個月第六起了，對方的目標有老人，有小孩，有孕婦，有青壯年，全部都是普通人現在又盯上了警察，真不知道這個超凡者到底想幹嘛，難道是販賣人口？”
高顯堂一口氣報告完案情，等着部長發話。
許久，電話那邊傳來一聲輕輕的嘆息。
“調查完畢就回來吧，這不是你能處理的污染。對方至少是聖者級，甚至，是半神級！”
“什麼？部長，您別嚇我呀，這半神級的污染除了十六年前那次，可是從來都沒發生過！”
“我沒嚇你，這是根據你剛才傳回的殘餘能量數據，再加上我們的分析員綜合之前五次污染分析得出的結果。”
一直坐在沙發上好整以暇的高顯堂聞言噌的一下跳了起來，剛剛因為口乾喝了一口的茶水“噗”的一聲全部噴在了對面的老局長臉上。已經禿了頂的老局長不敢怒也不敢言，緩緩抽了兩張紙巾，輕輕的擦拭臉上的水漬。因為他知道，眼前的男人隸屬於傳說中的“神管局”，是他上司的上司也不敢輕易得罪的存在。
既然是分析部得出的結論，那應該是錯不了。平復了一下心情，高顯堂重新坐了下來，他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恭敬的對着電話道：“部長，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反正我這個斗者級留在這也沒什麼用！”
“嗯，你回來吧，記得清除記憶。”
“明白！”
說完，高顯堂看了一眼頭髮上還沾了一片茶葉的局長，不禁莞爾。“老局長，事情辦完了，我要回去述職，按規定所有知情者都要簽署保密協議。所以，麻煩你讓知情的警察同志全部過來。”
哎！
老局長答應一聲，拿起桌子上的座機電話，給值班室打了個電話。
不一會兒，不大的局長室就已經站了滿滿當當一屋子人，有賣菜的，有殺雞的，有老人有小孩，還有幾個流浪漢正蹲在角落裏正狼吞虎咽地吃着警局裏提供的雞蛋卷……
高顯堂瞠目結舌，“這麼多，這些人都是知情人？你們警察審訊犯人全市都要圍觀嗎？”
老局長有點尷尬，撓了撓已經禿了頂的腦袋，有點不太好意思的說道：“那倒不是，不過...,咱們的老百姓您也知道，這茶餘飯後的就愛聊些奇聞八卦什麼的，這警察也是老百姓不是？所以嘛，這有幾個年輕警員沒憋住，就回家跟媳婦說了一嘴，這小媳婦的嘴沒個把門的，第二天買菜的時候就告訴了賣雞蛋的劉大媽，這劉大媽又告訴了賣魚的陳大爺，這陳大爺回家又告訴了他老伴兒。領導啊，你是不知道，這陳大爺他老伴兒是個碎嘴子，那嘴啊，別提有多碎了，她知道點事恨不得全國人民都知道才行！”
“得得得，你就直接告訴我，事情相關的知情者全在這了是吧？”
高顯堂明顯有些頭疼，雙手不停地按揉太陽穴，欲哭無淚。清除記憶可是要耗費靈能的，自己這點兒靈能也是出生入死打“副本”好不容易攢的，本來還想趁機一次突破到尊者級，看來是沒戲了。
“呃，那個，這個……”
“別那個這的了，趕緊說！”得知晉陞無望的高顯堂明顯有些急躁，早就沒了之前的氣定神閑，只想早點完成任務早點回去復命。
“有什麼話就說，再難找的人我也能找到，是不是有人不配合？”
“那倒不是，老百姓對於我們的工作還是很配合的，但我這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您想先聽哪一個？”
“先說壞消息，等等，嗯，先說好的吧。”
高顯堂覺得自己需要先沖沖喜。
“好消息是，所有的知情者，哪怕只是聽到一言半語的也都找到了，今天都到了。”老局長畢恭畢敬的說道。
“嗯，這不挺好的嗎？還有什麼壞消息？”高顯堂很不解的問道。
“這壞消息嘛，來的人稍微有點多。”
“嗯？多少？”
老局長沒說話，輕輕的舉起了手比了個二。
“20個？”
老局長搖頭。
“200個？”
老局長還是搖頭。
“2000個？”高顯堂的聲音已經有了微微的顫抖。
老局長繼續搖頭。
“總不會是兩萬個吧？”
老局長大笑，“領導就是領導，猜得真准！”
高顯堂欲哭無淚，差點背過氣去，看着眼前笑眯眯的老局長，他有一種想哭的衝動，如果是兩千個，他冒着降級的風險還是有可能處理完的，那樣的話保不齊還能去部長那裏扣點獎勵，據他所知，部長的小金庫里寶貝可不少。
可是，兩萬人……
就是把他榨乾他也完不成任務，無奈之下，他只能又一次取出那部衛星電話，找到部長的號碼，撥了出去。
電話接通，那邊的人依舊沒有說話，只有淡淡的呼吸聲。高顯堂知道這是對方長年以來保持的習慣，他得確認打電話過來的人還是不是本尊。
醞釀了一下情緒，高顯堂試探性的問：“您今天心情怎麼樣？吃藥了嗎？生起氣來會不會打人？”
“有屁快放，不要扯淡！是不是遇到麻煩了？”對方很明顯是個暴脾氣。
“哎呦喂，領導就是領導，猜得真准！”高顯堂在部長面前毫無形象，看得老局長一愣一愣的，不由想到，我自己剛才也是這副嘴臉嘛，咳咳。
“少拍馬屁，快說。”
咳咳，清了清嗓子，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賤兮兮的說道：“部長，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您想先聽哪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