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2）

崔通一聽，喜出望外，連忙對着伯父跪下磕頭：“謝謝伯父！我的父親去世這些年，多虧伯父經常託人寄錢寄物，周濟侄兒母子，侄兒才能安心讀書，去考取功名。今天伯父又把義女許給侄兒，侄兒真是無以為報！唯有努力用功，早日金榜題名，贍養伯父的天年！謝謝伯父！謝謝岳父！”

“快起來！”崔文遠扶起侄兒，“本來呢，這事應該通過兩方父母，再加上請個媒人，可是碰巧翠鶯的父母都不在了，我的弟弟你的父親也去世了，我這山野之人就既當父母又當媒人，今天就算給你們把親事定下來了，哈哈！翠鶯！快進來！”

就這樣，崔文遠給翠鶯和崔通二人定了親事。崔通喜滋滋地拜別了伯父和未婚妻，上路趕考去了。臨別前，崔文遠又給了侄兒一些盤纏用於置辦衣物，免得他在同窗面前過於寒酸。崔通自然和翠鶯信誓旦旦，金榜題名之時，就來迎接她和伯父。

二、有風的夜

一個月之後的一個晚上，京城內一所大宅內燈火通明，主考官趙大人正在宴請幾位新科進士。

觥籌交錯之際，趙大人向狀元崔通問了一個很突然的問題：“崔賢侄，我看你相貌軒昂，文章出奇，將來必有重用。不知你可曾娶親啊？”

“回恩師，學生未曾娶親，只是定親了。”

“這個嘛……也不打緊，為師有意將小女許配與你，不知你意如何？”

“這……”崔通一下愣住了，沒想到幸運再次眷顧自己，如果娶了趙大人的女兒，以後的升遷之路就不用擔心了！只是，伯父和翠鶯那裏如何交待呢？就在一瞬間，崔通已在翠鶯和前程之間做出了選擇。

“多謝恩師！請受小婿一拜！”

“哈哈！賢婿請平身！各位在座的賢侄，小女成親之日，請來喝杯喜酒！”

就這樣，崔通雙喜臨門之後，很快就攜着新婚妻子，上任去邵陽縣當縣令去了，給家中母親自然報喜，但未提與伯父義女定親之事。

幾個月後，崔文遠也得到弟弟家的喜訊，侄兒已經當了縣令，但不知為何，信中隻字未提與翠鶯何時成親。

崔文遠為此氣的病了一場。病癒之後，他決定帶着翠鶯去邵陽縣找侄兒，看看侄兒是否想違背婚約。翠鶯一聽，爹爹所說的也正是自己心中所想的，但是爹爹剛剛病癒，怎能長途勞累呢？

“爹爹，還是女兒自己動身前往吧，爹爹在家休養身體要緊！況且，家中也不能無人照看啊？”

“女兒啊！爹爹怎能放心讓你自己走那麼遠的路呢？家中之事我已經託付鄰居代為照看了，你看，我把路上的花費都借來了，我們這就動身吧！”

就這樣，二人先是駕着那艘小漁船，沿着水路漂泊到了臨近邵陽縣的湘鄉縣境內，然後棄舟登岸，一步步向縣城走去。

等到遠遠望見縣城的時候，崔文遠已經累得走不動了，翠鶯雖然是身體單薄的女孩子，但是憑着一股韌勁，扶着義父走幾步歇一會，但眼看着天黑前進不了城了。

城郊外的一座客棧兼飯館門外，老闆正在收拾桌椅，看見這一老一少蹣跚而來，連忙迎過去，把崔文遠扶到店裏坐下。

崔文遠連喝了兩杯熱茶之後，才緩過氣來，和老闆說他們要去邵陽縣投親。

“您老人家是不是帶病趕路啊？這裏離着邵陽縣還有幾十里路呢！依我看，您不如先在我這住下休息兩天，讓您閨女去找到親戚，過來接您可好？”

“謝謝店家好意！可是，我們帶的盤費不多，這個……”

“您放心，您就是沒錢了，我也不能把您趕到大街上！誰還沒有困難的時候啊！您就放心住着！我再給您燒壺水去。”

“那可謝謝店家大哥了！”崔文遠轉頭對翠鶯說：“兒啊！看來也只有如此了，辛苦孩兒，自己去邵陽縣路上可要當心！”

“哎呀爹爹呀！你乃有病之人，孩兒怎忍拋你一人在此！”

“噯呀！說什麼拋我在此，看那店家倒也善良，有他照應於我，料也無妨。你先去到邵陽縣衙，見着崔通，叫他派人前來接我，乃是兩全之道；你若固執不去，一旦盤費花盡，困在此地，舉目無親，你我父女如何是好。兒啊，你、你、你再不要固執了哇……”

第二天一早，店家幫忙找了一輛去往邵陽的大車，可以捎帶着翠鶯前去。謝過店家之後，翠鶯坐着馬車上路了。

經過一天的奔波，黃昏時分，翠鶯終於到了邵陽縣衙門外。看到緊閉的大門，一路上心心念念的未婚夫就在門內，他此刻是否也在想着自己？是否會因自己的突然到來而驚喜？翠鶯突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敲了好多次門之後，終於吱吱地開了一條縫，露出半張臉：“大人今日已退堂，有事明天早點來！”

翠鶯明白，這是把她當成喊冤告狀的人了。自己如果能塞給門禁一些錢，多半可以通融開門，偏偏囊中空空。想到爹爹正在客棧中盼望，她咬了咬牙，說道：“請問大哥，縣令大人可是名叫崔通？”

“呔！大人的名字可是你隨便叫的！’

“煩請稟報一下，就說大人的夫人張翠鶯從老家來了。”翠鶯知道，自己如果不這麼說，今天恐怕是不會見到崔通了。

縣衙後院的客廳內，新任縣官崔通正在與夫人坐着喝茶，聽到門禁在院內稟報：“夫人從老家來了。”

崔通旁邊坐的女人一聽就火了：“嗨嗨嗨！我說你怎麼啦，吃飽了撐的！夫人不是在這兒哪嗎？”

崔通才反應過來：“是呀，夫人在這裏呀。”

“稟報夫人，來人說是張翠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