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山吹花,開着
()天空被烏雲籠罩着,讓人覺得異常壓抑,透不過氣來。
當天邊的一道炸雷響徹天空,雨開始下了起來。
高樓林立的城市裏,本就不溫暖的溫度,又經過了寒雨的洗禮,多了一分凄冷。
花開院家的大門被輕輕的扣響了,夾雜着混亂的雨聲,並不顯得有多大。
“稍等,就來。”
正在研究十三代秀元所留下的術試的二十五代秀元放下了手中的書,從大門的側房裏走了出來,沿着走廊慢慢的走到了大門前,輕輕的拍了拍自己的雙袖,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帽子,恭敬地拿掉了門閂,將門拉開了一個小縫,看向了門外。
“下雨天也有小鬼來玩這把戲么。”
向外看了好久的秀元,確定周圍確實無人後,自言自語着又拉住了門。
“嗯?”
就在秀元拉住門的一瞬間,門縫中傳來的一束紅sè光線吸引住了他。
“這是什麼?”
將原本已經拉住的門又拉開后,秀元慢慢走了出去,將門台上的那個籃子拉到了門口,並翻看起來。
雨依舊在狂暴的下着,這陣翻看的聲音並沒有影響到什麼。
“嬰兒?這紅瞳,難道是妖怪嗎?”
秀元抱起他后,又用袖子擋在頭上,向著門口周圍的圍牆邊又看了看。
通直的路上有的只是雨落在地上所形成的雨花,偶爾會夾雜着幾片樹葉落飄落下來。
路上空無一人。
“唔,還是先帶回去,讓父親幫我看下吧。”
再次確認周圍已經沒有人後,秀元抱着嬰兒所在的籃子,側身回到了門縫裏面。關門之前,又看了兩眼,確認無人後,才關上了門。
一抹黃sè掉在了門縫處,籃子之下,給被黑sè籠罩的yīn雨天氣多了一絲絲活潑之氣。
那是山吹花。
山吹花之下,是一張黃褐sè的紙,紙上寫着幾行用墨寫成的字。
『花已開遍七八重,山吹卻無一果,實乃悲憐!』
『妾身只能為您做到這些了......』
秀元確認門閂被插好后,才抱起了放在旁邊椅子上的籃子。
“也忘了備一把傘在這裏.......真是失誤啊。”
看着門前從房檐上不斷滴落的水滴,秀元將籃子又往懷裏塞了塞,將袖子擋在了頭上,覺得懷裏的嬰兒不會被淋到后,便沖了出去。
雨下的很緊密,秀元才剛剛衝出去,就已經被淋得渾身濕透。
正在奔跑着的秀元,忽然覺得有人在喊自己,便抬起了頭來。一個女人的身影出現在了古樸的堂門前,因為雨下的太大,也聽不清她在說些什麼。
秀元又加快了自己的腳步,衝上了堂門,就連鞋子,也忘了脫下來。
“二十五代,又現了什麼?”
女人看起來不算很老,但也不年輕,只是臉上總是笑着。
“母親,不要這麼叫我。”
秀元拍了拍自己的身子,將鞋子脫了下來,放在了堂門前。因為被雨水淋得濕透了,覺得煞是難受。
“母親,您先拿着這籃子去找父親,我去換身衣服就來。”
苦笑着的秀元從身上拿出了一疊符紙,扔到了旁邊的垃圾桶里,走向了內屋。
“連剛剛抄下來的咒式都被淋濕了......真可惜啊。”
“快些過來。”
接過了籃子后,女人笑道。
秀元一邊走,一邊抬起手擺了一下。
“會的,母親。”
換好衣服后,頓時覺得神清氣爽的秀元長出了一口氣,拿着一條毛巾擦着自己的頭,走在屋廊上,看着外面的大雨向著二十四代的房間走去。
“這雨還真大啊。”
擦乾了自己的頭,秀元隨手就將毛巾放到了窗戶的欄杆上。放上去之後,秀元突然苦笑了一聲。
上面擺滿了毛巾,似乎都是秀元自己放在上面的。
“二十五代!”
就在秀元收拾毛巾的時候,一聲異常微弱的伴隨着雨聲的呼喊聲傳到了秀元的耳中。
秀元透過雨簾,看到了對面的母親,便揮了揮手,放下了手中的毛巾,通過旁邊的長廊跑到了對面。
“母親。”
秀元跑到那裏后,不失禮節的向著母親打起了招呼。
“你又忘記戴帽子了吧。”
母親看着秀元,指責起來。
“對不起啊母親,我不是故意的。”
異常尷尬的秀元摸着腦袋笑着,顯得非常的萌。
“不說這個了,先進去吧。”
母親看着秀元的這個表情,也捂着嘴笑了起來,便招呼起秀元進了房間。
屋外的雨嘩嘩啦啦的下着,卻絲毫不影響房間內的寂靜。
“這孩子.......”
二十四代慢慢地晃着搖籃里的嬰兒。
“你是從哪裏現的?”
“父親,是在門口現的。”
“這孩子是滑頭鬼,你知道嗎?”
“滑頭鬼?是四百年前與十三代一起封印羽衣狐的那位大人嗎?”
“不,這應該是他的後代,不過,為什麼會在這裏?我就不得而知了。照理說,滑頭鬼本應在江戶才對,如果說是滑頭鬼的後代,也應被保護......”
聽了二十四代的話,秀元低頭思考着。
“父親。”
“我想留下這孩子。”
又是一道炸雷響起,隨之而來的閃電,點亮了yīn暗的天邊,照明了灰暗的房間。
......
“缺月桂疏桐,漏斷人初靜...缺月桂疏桐,漏斷人初靜...月桐...月桐...就叫這孩子月桐,如何?”
拿着宋詞五百認真誦讀的二十四代秀元,吟詠着蘇軾卜算子·寂寞沙洲冷中的一句,多次吟詠后,突然擊掌道。
“這孩子,就叫月桐了!”
“爸,這個孩子以後就住我們家了嗎?”
二十五代秀元此時已經有二十了,只是因為二十四代沒有退位,便一直擱置在那裏。
“是啊,月桐以後就要住我們家了,所以你要好好照顧他.......”
二十四代秀元的語氣中,有着一絲絲落寞。
“我這次去除妖,可能凶多吉少,如果回不來,就照顧好你的爺爺和月桐。畢竟不是咱們家的孩子。”
“是的,父親。”
......
不知何時,花開院家長出了山吹花,而且特別茂盛。每當山吹花開的時候,山吹花的花瓣便會隨風飄零,落在花開院家的各處。
花開院月桐,抑或說是奴良月桐,現在他大概就是這個名字。
兩年前他進花開院的時候,還應該叫作蘇月桐。
一次突的事故,將他送到了這裏,同時多了一些自己曾經並未擁有的能力。要非說這是什麼能力的話,那大概就是魔力偷取吧。
任何月桐碰到的生命體,都會被被動的剝奪掉裏面的魔力儲存——不管是什麼形式的魔力,就算是妖力,yīn陽力,都會被月桐剝奪並吸取掉。
月桐穿越到了一個嬰兒身上,當他穿越過來一歲,嘗試走路摔倒了一次后,曾一度害怕走路。誰說走路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孟釋克服了很大的心理障礙后,才漸漸的再次學會了走路。
他曾經一度懷疑當初自己沒穿越,還是個嬰兒時哪來的勇氣,一次次的摔倒,學會了走路。
學會走路后,月桐現了自己的另一項能力,那項能力便是短距離的躍遷。
得到兩項能力后,月桐結合了一下自己的處境,還錯誤的認為自己是穿越到了夢三國的世界裏,成為了裏面的鄧艾。
可當他三歲時,學會了rì語后,才現,這裏是滑頭鬼的世界,而自己,便是那滑頭鬼。而且,這兩項能力的xìng質,跟那個,根本不一樣。
“有人嗎?”
花開院家的門又被叩響了。
正坐在側房中看書的月桐,放下了手中的書,跑到了門前,慢慢推開了門的一側。
“請問有什麼事情?”
月桐探出了自己的頭,看着面前的藍女人,不失禮節的問。
“恩?”
女人看到了月桐,突然頓了一下。
“能讓我見一下你們的二十五代嗎?”
“可以,請稍等。”
月桐又看了一眼女人,便關上了門,快跑回了二十五代的房間裏。
大約過了幾分鐘,月桐又推開了門。
“二十五代說讓我帶您過去,請跟我進來吧。”
月桐將門又拉開了一些,讓女人走了進來。女人進來后,他探出頭去看了兩眼,便推上門,插住了門閂。
女人跟着月桐慢慢的走着,只是一直看着面前的月桐,並沒有多說什麼。
“這是山吹花嗎?”
當二人路過月桐的房間時,她突然停了下來,問道。
“是的,這是山吹花。”
月桐看了一眼,回答說。
“不知為何,在我的房前長得特別茂盛。”
一絲驚異從女人的眼中閃過,不過,也只是一絲絲的一閃而過罷了。
月桐將女人帶到了二十五代秀元的房間中,就在他準備退下去的時候,二十五代叫住了他。
女人似乎也有什麼事情要跟月桐說,便將月桐拉到了自己的旁邊,讓他坐了下來。
“我是奴良組的雪麗,今天來是為了帶走這個孩子。”
雪麗看了一眼月桐,對二十五代說道。
“四年了,才有人注意到嗎?”
“我希望您不要問其中的事情,好嗎?”
雪麗沒有多說什麼,一句話就封住了二十五代的口。
“......”
二十五代一陣無語,隨後拿出了一把刀說。
“這孩子叫月桐,之前在這裏一直叫花開院月桐,如今,就叫奴良月桐吧。在你帶走他之前,請務必讓這把刀,留在他身邊。”
雪麗伸出手,接住了那把刀。
“多謝好意,那,月桐,跟二十五代告一下別。”
進來后,就一直被晾在那裏的月桐,如今聽說自己要被帶走,更是一陣不知所然,可他還是回答了。
“二十五代叔叔,月桐會回來看您的。”
“恩。”
二十五代看着面前自己父親託付給自己,並且自己養了四年的孩子,心裏一陣不舒坦。
雪麗朝着二十五代鞠了一躬,拉起了月桐的手,化為冰晶,消失在了二十五代的面前。
隔間中,一道目光透過縫隙看着消失的月桐。
“月桐哥哥走了......”
......
“要去奴良組嗎?”
月看着背住自己在山間走着的雪麗,不解的問道。
“不,不去奴良組,去我家......”
雪麗斜着眼微微看了一眼月桐,慢慢道。
話語間,一座雪山出現在了月桐的面前,月桐抬頭望去,指半山腰的一座房子問道。
“那是雪麗姐姐的家么?”
‘唔?’
不知為何,當雪麗聽見月桐喊自己姐姐的時候,心裏猛地咯噔了一下。
“是的,是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