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書塾1
項碩的父親項志宇和其母親秋怡得到下人的稟報，項碩又跑出去了。
“哎，這孩子又跑出去了，上次老七——這要是出點什麼事，可該怎麼好？不行，我的去把他找回來！”項碩母親秋怡嘆了一口氣，越說越急，手猛地用力拍在椅子扶手上，站起來，就往外走。
項志宇連忙伸出手攔下項碩母親秋怡，扶着其肩膀將其輕輕按回椅子道：“夫人，莫急！上次的事，到現在也沒動靜，想來——算了，夫人不必為此事擔心，碩兒，只是在項家大院裏跑跑，以我項府防衛，還是能保護碩兒的，何況還有老陸跟着。這一年多，我觀察碩兒，可要比一般的孩子要懂事多，雖然碩兒總問些稀奇古怪的問題，可你聽聽我們院子裏的人誰不誇他，這可不是那些僕人對主人的奉承。你再想想你我這麼大在做什麼。碩兒真的不錯。夫人！小鷹總是要飛出巢穴獨自飛翔的，你現在能攔，以後呢！我看多派一些人跟着就是了。”
秋怡白了項志宇一眼道：“平常說我慣著兒子，我看你才是最慣著兒子。”兩人不再說，又說起別的事！
在項志宇和秋怡談論項碩的時候，項碩已跑到項家私塾。
項家的私塾是一個獨立的院子，院子不算太大，但也不小，院中種着幾顆參天古樹，項碩也認不出來這是什麼樹。除了古樹，院子裏還有九間青磚青瓦的房子，這九間房子最小的也有十幾平，大的得有幾十平甚者上百平。這九間房子，正房三間也是最大的三間，這是項氏子弟上課的地方。這三間房子也是分大小的，其中最大的是初級班，此班人數最多，也是最雜，下至三歲稚童，上至十六歲束髮少年都有，是家族子弟識字用的；第二大的房間相對初級班人數較少，年齡也偏大，從十二歲到十八歲之間，這是中級班，為經商子弟和科舉預備子弟準備的，最後一間最小，人數也最少，普遍都是成年人，這是為了那些有能力走科舉路的家族子弟準備的。左右廂房也是各三間，右邊的要略小於左邊的三間，右邊是項氏子弟休息的地方，左邊是夫子休息的地方。
此時的私塾，已經有人陸陸續續的來了，項碩也沒有停留直接跟着人群進了最大的這間“教室”，按照項碩的理解這就是教室。按照前世上學的習慣，項碩到了教室，就跑到了最後面，找了一個沒人座位，費了半天勁，爬上了椅子腿就有他身體高的椅子坐在了上面。
教室里的人越來越多，教室也熱鬧起來。這裏私塾和我們現在的學校不一樣，雖然同屬一班，卻並不是男女混坐的，而是分開的，中間由大大的屏風隔開。項碩好巧不巧的，跑到了女子的這半邊。當項碩反應過來，已經被幾個二八芳華，性格外向的女孩圍了起來。
“咦，哪裏的小弟弟？好漂亮呀，小弟弟你叫什麼？”一個肌膚勝雪，精緻迷人的五官，細長的柳眉、圓圓的大眼的小姑娘滿臉笑意對着項碩說道。
“靈表妹，你多長時間沒來了？連自己的親表弟都不認識了！呵呵！”另一個，頭戴珠花簪，一雙丹鳳眼，笑起來臉上一對小酒窩的女孩輕輕的用手拍打一下剛才說話的女孩，用手捂着自己的嘴輕笑道。
“哎，還真是項碩堂弟！我這還是第二次見到他。”這時，旁邊一個靈秀剔透，吐語如珠，聲音又是柔和又是清脆的女孩插口道。
“見過初雲堂姐，見過孫友靈表姐，見過冰雲堂姐。”項碩在椅子上對着眾女施禮，脆生生的說道。
女孩們好像並沒有要理項碩的意思，而是你一句，我一句，自顧自的聊了起來，好不愜意。一點也沒再給項碩插嘴的機會，如果僅此也就罷了，關鍵是這些女孩還時不時捏捏他的臉，摸摸他的頭，這本是逗小孩的常見的動作也沒什麼，錯就錯在，現在項碩是小孩的身體，成人的靈魂，弄得項碩如坐針氈，非常不自在，項碩現在多麼希望老陸能進來把他抱走。
此時的老陸也是頭疼不已，剛剛看到項碩進去，老陸就要跟進去。可卻被項家看守書塾的守衛給攔住，並不允許老陸進去。項家族人上書塾，只有第一次會有父母陪伴，其他時候是不允許的，對於僕人，項家書塾是有規矩的，不允許武者僕人進入，書塾里有專門的普通人僕人對這些少爺小姐提供一定程度的幫助。
老陸頭一次發現武功好也是麻煩。其實項家的規定旨在主要保護項家這些幼小的成員，畢竟這些人都是項家的希望，如果那個武者僕人突然發瘋，對這些孩子出手，那就是屠殺，項家的樂子可就大了。另外呢，也是想鍛煉鍛煉這些孩子獨立的能力。
項碩盼望的老陸久久不到，已經快絕望了，另一個人的到來，使得項碩暫時脫離了苦海。
“咳！”一聲蒼老低沉的咳嗽聲響起，剛剛還熱鬧的教室，霎時變得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門口處一個鬚髮皆白，一身儒服，面色紅潤，手裏拿着一本書的老者，慢步的走進教室，來到教室前方中央位置的大書桌后的椅子旁，伸手將椅子挪出來，緩緩坐下。
“諸位學子，我們來複習一下昨天學的，大家將書翻開，我先領大家讀一遍。”老者慢悠悠的將手裏的打開。
“是，夫子！”所有學子齊聲回到，夫子滿意的點點頭。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夫子微合著雙眼，搖晃着頭慢吞吞的讀。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學生學着夫子的樣子，齊聲跟着讀。
就這樣夫子讀一句，學生跟一句的進行着。
項碩本來就是來學習確定文字的，自然不好太突出，也是一句一句的跟着念，可讀了沒幾句之後，項碩就有種嚼蠟的感覺了，心想：“這不就是千字文嗎？”
項碩對於千字文太熟悉了，上一世他在孤兒院第一本啟蒙讀物就是千字文，對於千字文他可以說是倒背如流也不為過，對於夫子教的，項碩徹底沒了興趣。既然沒了興趣，項碩自然不會太用心，索性混在大家當中，跟着搖頭晃腦，讓自己顯得不那麼突兀，以免被夫子發現，惹來麻煩。
怕什麼來什麼，夫子很快就注意到項碩這個地方，起因就是項碩的這幾個姐姐上課做小動作，準確的說是學着項碩的動作做了幾下。
項碩雖然對於夫子教的東西沒了興趣，可不代表項碩忘了他今天來此的目的。項碩聽了剛才的千字文，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那就是文章沒變，那麼文字也不會變，不過還需要驗證。要驗證，自然找本書來看看，最好是自己知道的。這千字文最合適不過，可怎麼能拿到這本書呢，直接找大人要，是不是有些太異常了？不這樣，又該怎麼辦？”
項碩在思考的時候有一個毛病就是攆手指，項碩的這些姐姐們正好又是活潑好動的年紀，出於對項碩的好奇，時不時的往項碩的地方看！也就發現了項碩的動作。這個動作如果一個大人做自然沒意思，但要是一個一歲半的小孩來做，就顯得有趣了。結果就是一傳十，十傳百，很多人都往項碩那看。
這一看，就被夫子發現了，夫子自然也就發現了項碩，儘管項碩藏得很好，可項碩這個萬花從中一點綠，真想不被發現還真是挺難的。
夫子並沒有立時發作，而是先讓學生們，自行朗讀背誦，告訴一會他要檢查大家背誦的效果。考試考試，老師的法寶。在那個世界都一樣，教室里的學生朗讀的更加積極。夫子對此滿意的點了點頭才從椅子上站起來，向著項碩走來。項碩也發現夫子發現自己了，只能低着頭，自欺欺人的默念着：“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你叫什麼，你是誰家的小公子？你怎麼會坐在這裏？你的書呢？”夫子原本從遠處看見只是一個小孩子，火氣小很多了！可到了近處看到項碩的桌子上空空如也，火氣一下就大了起來，語氣也嚴厲了起來！
項碩起身對着夫子深施一禮，道“回夫子話，我叫項碩，家父名諱上項下志宇，至於我為什麼在這——還有書——我”對於夫子後面的兩個問題真不知怎麼回答了，總不能說，我想對比一下這個世界的文字和中國古代繁體文字有沒有區別吧！
項碩還在猶豫怎麼和夫子解釋，旁邊頭戴珠花簪的堂姐項初雲站起來，同樣對着夫子施了一禮，道：“夫子莫要生氣，碩弟，他是第一次來，並且他還沒到上學年齡，不知道學堂的規矩，書本也沒準備，下學后，我會幫助他準備的。”
項碩感激的看了看項初雲，點頭表示感謝。
“書就不必了，長和，去取一本千字文來。”夫子說完就站在那裏不說話了。此刻的夫子心中很是好奇，據他了解，項碩今年應該是一歲半，不過從剛才的對答來看，可不像只是一個一歲半孩子說的話，只是不知道這孩子來此為了什麼，是一時興起，還是勤奮好學。如果是後者，這麼早慧的孩子，夫子自然不想放過，於是夫子決定考考他，看看他是否真的聰慧！
長和將書本取來，交給了夫子，夫子將千字文打開到第一頁，指着上面的字對項碩道：“這上面的字認識嗎？
“回夫子的話，認識一些。”項碩看到書本上的字，一眼就讓項碩有些難以自禁，多麼熟悉字體啊！項碩百分百確定這些字和古代的繁體字沒有區別，上面的字他都認識，不過不能這麼說，一是要在夫子面前顯得謙虛，二是項碩不想那麼高調，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道理，項碩還是知道的。
“那就好，這本書，你拿去。不會的問你堂姐。一會我也會檢查你的背誦情況，表現的好，既往不咎。表現的不好，你今天的事，就需要與我到家主面前分說了。”夫子將書遞給項碩，看着他道。
夫子看到項碩還想解釋，也不等他開口，背着手轉身離開了。
項碩看着手裏的書是感慨萬千啊，今天的目的終於達成了，可這夫子的難題該怎麼解，倒不是說項碩不會背，而是背多少的事。背少了，那一定是表現不好，到時將此事鬧到家主那，不僅是丟自己的臉，也是丟父母夫人臉。背多了，怎麼解釋也是麻煩事。恰恰項碩剛才走神了，根本不知道夫子念到哪了，這讓項碩頭疼不已。項碩一轉頭看到依雲堂姐，不由得計上心來。
說起來也簡單，剛剛夫子說有不認識的字可以問大堂姐，項碩正好藉助這個理由，表情訕訕來到依雲堂姐的書桌前，如實將自己不知夫子講到那裏和依雲堂姐說了。
項依雲看着項碩窘迫的樣子，一副小大人的樣，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立馬又掩住嘴，心虛的看向夫子方向，發現夫子沒有注意這邊，才用手拍拍了自己那不高的胸脯，做出一副后怕狀，對着項碩說：“我幫你，我有什麼好處？”眼神里卻帶着一絲狡黠。
項碩思考了一下說：“依雲堂姐，小弟現在身上身無長物，要不這樣，等你生日，小弟包一個大大的紅包外加一份你意想不到的禮物怎麼樣？”
項依雲伸出她玉蔥般的手指，點了一下項碩的額頭，一副大姐頭的樣子道：“你個小鬼頭，看在你這麼大誠意的份上，我幫你！”
項依雲不僅告訴了項碩，夫子講到了那裏。最後還怕項碩有不認識的字，好心的又給項碩小聲的讀了一遍，嘴上卻不饒人，說這是看在項碩的誠意上附贈的，她自己是多麼大方的。
項碩對項依雲誠心鞠躬道謝，回到自己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