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昨夜
剛出雪原不久三人便遇到了前來接應的王叔。
坐上馬車，一行人駛過一片丘陵。路途顛簸，這讓久居密林的蘭徹十分不適應。
與其說是馬車，其實只是商人常用來拉貨的那種。不過因此，蘭徹得以趴在車尾的擋板上把肚子裏為數不多的東西吐了個乾淨。
“哦呀，看來少年暈車呢。”
“哈哈——”
駕車的王叔調侃道，引來弗萊明和隨行魔法師的一陣嘲笑。不過伊露娜倒是安靜非常，蘭徹猜測她一定是個不苟言笑的人。
那句話怎麼說來着？高冷女神？
蘭徹低下頭，閉上眼睛回想短短几天內發生的種種事情。實在是有些劇烈，讓他還有些不適，明明幾天前自己還在林子裏捕獵來着。
嗯……似乎一切都有些超乎尋常了。老爹還在的時候教了自己很多魔法和知識，卻對外界的世界並沒有說太多。
也好，或許他是想讓我自己去探索吧。說起來老爹去哪裏了呢，希望他不會出什麼事吧。
蘭徹就這樣趴在車尾的木板上，影子從左側移動到右側，陽光也逐漸變得暗淡。
太陽要下山了，一行人終於到了最近的一個小鎮。
車子緩緩行進在鎮子裏，路上沒有什麼行人，大都門窗緊閉，也不知道家裏到底有沒有人。
“嗯？這裏的人這麼早就睡了嗎？怎麼一個人也沒見到。”駕車的王叔問道。
“不，據我所知。今天是當地的一個節日，不應該一個人都沒有的啊。”弗萊明腦袋探出車棚，向周圍不停的瞟着。
蘭徹則有氣無力的望着被落在車后的建築，儘管新奇，他卻沒有餘力多留意。
很快，車子就停了下來。
眾人下車，面前是一間很大的酒館，燈火通明，熱鬧非常。幾人面面相覷，隨後跟在伊露娜的身後進到裏面。
推開厚實的木質雙開門，緊接而來的先是一聲燥人的鳴響，隨後陣陣酒臭撲面而來。
整個酒館安靜下來，酒客紛紛看向門口。
看着領頭人不同尋常的裝束，管事的夥計很快就反應過來。頂着自然的笑臉湊到幾人身邊，說道：“嘿嘿。幾位到這兒來有何貴幹？”
“路過此地，給我們準備幾間房一些食物就夠了。有事再叫你們。”伊露娜冷冷的答道。
“沒問題。請幾位那邊就座。”管事的指向一張空着的桌子。
幾人走到那張六人桌前，坐下。不過，氣氛安靜的有些異樣了。
蘭徹不用回頭就知道，這裏酒客的目光此時都齊刷刷的聚到幾人身上。
“他們是什麼人？”“不知道啊。”“看那個女的一身鎧甲，應該是軍隊裏的人吧。”“不對，士兵哪有穿銀色鎧甲的。”“難道是敵國的人？”
“…………”
酒館裏的人紛紛猜測起一行人的身份。
蘭徹低着頭，他看到弗萊明握緊了拳頭。
就在這時，不知從哪裏走來了一個老頭。
“幾位是軍隊裏的人吧。我是這裏的鎮長，什麼事勞煩幾位親自到這裏來？”
“沒什麼事，只是恰巧路過。”伊露娜依舊面無表情，語氣卻沒有了嚴肅，甚至有些平和。
“唔……老夫知道了，祝幾位休息的愉快。老夫告退。”
自稱是鎮長的老人退到了酒客之中，不等他坐下，大門又被重重的踢開了。
門把手在牆上發出悶響。
緊接着走進來幾個身穿灰黑色皮甲的男人。看樣子是米庫拉王國的士兵。
貌似是領隊的男人喊道：“鎮長呢，還不快出來！”
老頭見狀急匆匆的繞過眾酒客，走到那男人跟前。
“你就是這裏的鎮長？”男人兇巴巴的問道。
“正是。您今天到這裏有何貴幹？”
男人掃視了一眼，應該沒有注意到角落處的蘭徹一行人。隨後頤指氣使的喊道：
“咳咳。你們都聽好了！最近我國要和格南·伏森特王國開戰了，現在緊急徵兵，村子裏的成年男人都要應徵入伍，入伍的人每人都能得到10銀幣。”
酒客們都是鎮上的居民，聽到這緊急徵兵令都不滿了起來。
“搞什麼啊！要打仗你們自己打去，管我們什麼事！”“就是啊！”“＊＊＊＊＊”
聽到罵聲，男人頓時憤怒起來，命令手下把叫的最凶的帶到跟前，狠狠給了他一腳，將他踹翻在地。
同時，身後的幾位士兵抽出腰間的長劍。
“說什麼也沒有用。這是國王親自下的命令，所有人都必須服從。不然死路一條！”
明晃晃的劍刃在燈火的照射下更添幾分凶色，一時讓鎮子裏的人不知所措起來。
嘭。
蘭徹拍案而起。
弗萊明一愣，隨即跟在蘭徹的身後便走了過去。
“要是他們不願意怎麼辦，你還能把他們都殺了？”蘭徹沒好氣道。
“你是哪來的黃毛小子。再多嘴先把你殺了。”
“呵。”
“小子，我的劍可不長眼！再找茬先把你帶走！”
說著，男人提起劍抵在蘭徹的脖子處。
這看的旁邊的鎮長是一愣一愣的。
男人本想恐嚇一下這小子讓他服軟就行，沒想到蘭徹是一聲也不吭。看來今天想辦成事是必須要見點血了。
如此想着，男人握劍的手開始使力。
“我看你敢！還不放下！”
突如其來的震呵讓男人一驚，越過蘭徹向後看去，迎面走來一個男人。
“你又是什麼人？”
“我？”弗萊明輕笑一聲，“睜大你的眼好好看去吧——！”
弗萊明抽出內兜里的證件狠狠甩到男人的臉上。蘭徹趁機一把搶過架在脖間的劍，反將劍刃指着男人的下巴。
男人只撇了一眼就連忙跪下，不等其他幾個士兵反應過來便匆忙道歉：“小的知錯，是小的不對，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小的向大人道歉。”
“哼。饒你一命。”蘭徹抽回劍扔到地板上，“快滾。”
“是是是。我們馬上就走。”
說罷，男人悻悻的離開了。
蘭徹和弗萊明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村長又湊了過來，小心翼翼的說：“真是感謝幾位，老夫代表鎮子上的人向諸位表示感謝。”
隨即招呼小二端上來幾份食物。
“這是鎮子的特產，還請幾位大人不要嫌棄。”
“無妨。”伊露娜回答道，卻有些心不在焉。
弗萊明見狀擺擺手讓村長離開。
酒館裏有了一些熱鬧，但可能是因為剛才的事，鎮子上的人都有些低落。
吃完飯，一行人到樓上的房間休息。
夜裏，蘭徹依稀感覺弗萊明偷偷離開了自己的房間，腳步聲消失在伊露娜的房間門口。
夜黑風高，蘭徹第一次在外界世界度過了第一個晚上。
睡在完全不同的床上，倒是有些不適應。因為突如其來的徵兵搞得心情煩躁躁的，這是為什麼呢？
依稀記起來，老爹好像有講過自己的類似經歷。
他總說遇事要冷靜，可明明這很難做到。今天確實有些衝動，幸好有弗萊明救場，不然也許就麻煩了。
蘭徹肆意躺在床上，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
天亮了，昨夜星辰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