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水刑
一身白色旗袍的白映如,端莊地坐在戲台的第一排,通身散發著大家閨秀的氣質,怔然地望着台上花旦裝扮的許冠玉。
一簇陽光打在她的側臉上,濃密的睫毛,在瓷白的臉上,投下瑰麗的陰影。
陳獻的目光,不斷在白映如和許冠玉身上來回遊走,生怕錯過一個細節。、
也許是白映如專註的目光過於惹眼,許冠玉似乎總在有意無意地看向她。
而在一次對視后,白映如的臉漸漸泛紅,含羞帶怯地低下頭去。
在之後,二人就經常以戲曲之名,談天說地,關係也逐漸升溫。
眼前的畫面流轉中,陳獻對許冠玉的一次自言自語印象最為深刻。
那是在許冠玉和白映如會面結束后,許冠玉似乎有些悵然。
“如兒,十幾年過去,我一刻都沒有忘記你,可你卻將我忘得一乾二淨,你叫我如何能不恨你。”
這句話,更是讓陳獻堅定了,許冠玉未來必定會報復白映如的想法。
“冤冤相報,兩人恩怨竟然輾轉了千年,只能說是造化弄人吧。”陳獻無限感慨。
“我只是不明白一件事。”岑如歸抿了抿唇。
“什麼事?”
“他們兩人之間的仇恨,為何會報復到千年後的白依依和許青楊身上?他們也太無辜了點兒吧?”岑如歸百思不得其解。
“你跟鬼談無辜嗎,”陳獻苦笑,“不能以正常思維去想鬼的做事邏輯的。”
他們看着白映如在許冠玉的刻意引導下,越發迷戀許冠玉,最後白映如竟然主動邀請許冠玉私奔。
許冠玉同意了。
陳獻心中不停抽動:“我恐怕能猜到,許冠玉要如何報復白映如了。”
“許冠玉誘引白映如私奔,如果是我要要報復白映如的話,就將她約到一個隱蔽的地方,殘忍殺掉,讓她感受到徹骨的絕望。”岑如歸猜想道。
陳獻點點頭:“我也是這個想法,這樣想,對於許冠玉這樣一個心理扭曲的人來說,只是因為白映如將他忘記了,就做出這樣極端的事情,白映如怪不得要化身厲鬼了......等等,不對啊,白映如後來不是和董念祖成親了嗎?”
“這就說明,許冠玉並沒有將白映如殺死,可能留了一口氣,但在董念祖眼中,白映如失去了貞潔,所以在婚內殺死了白映如。”岑如歸換了個思路。
“嗯,這個思路應該是比較貼近真相的。”陳獻肯定。
一陣紅霧飄過......
兩人看到許冠玉在房間內收拾了行李。
“嗯?按我們的思路,他應該是欺騙白映如的才對,怎麼收拾起行李來了?不會真要和白映如私奔吧?”岑如歸眉頭緊蹙。
陳獻看着許冠玉的側臉:“這個很好解釋,他要得罪白家,為了活命,未來肯定不能繼續待在戲院裏了,所以要抓緊時間跑路。”
他們看到許冠玉收拾好行李后,拿着行李箱,途經偏僻無人的地方,朝渡口走去。
岑如歸道:“今天就是他們相約私奔的日子。”
許冠玉一邊走,臉上緩緩綻出一個淺笑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陳獻道:“他在想要怎麼折磨白映如嗎?怪不得這麼開心。”
許冠玉的前方,忽然出現一片陰影。
他抬起頭,笑意瞬間消失不見了。
只見他的前方,被幾十個人給擋住了。
為首的,是一個貴氣中年女人,臉上冷冽如寒霜,像挑爛白菜一樣,輕蔑地上下打量着:“就是你,要勾引我們家如兒私奔?倒是有一副好皮囊,只可惜,是個下三濫。”
許冠玉盡量保持着冷靜:“原來是白夫人,我今日有事,以後再登門拜訪。”
他轉身便走,卻被攔住。
“哎,別走啊!許老闆不去我那裏坐坐?我可有上好的茶點,想要招待許老闆呢。”白夫人冷笑着,笑得讓人心寒,“給我把他帶走。”
許冠玉奮力掙扎,但是在十幾個人的合力下,依舊被打暈過去。
一陣血霧飄過......
眼前的畫面,變成了一個黑暗的刑堂,牆上掛滿了殘忍的刑具。
許冠玉被五花大綁在椅子上,前方站着白夫人和幾個家奴。
“潑醒他。”白夫人命令道。
家奴拿起一盆冷水,朝許冠玉兜頭澆下。
“嘩啦啦......”
許冠玉哆嗦着睜開眼睛,環顧四周后,聲音依舊平穩,可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還是暴露了他的恐懼:“白夫人,這是何意?”
白夫人一把攥住許冠玉的下巴:“不要和我裝瘋賣傻!你勾引了如兒,就該料到,會有這麼一天!”
許冠玉冷冷地看着她。
“哼,真是如此桀驁不馴的一張臉,我要你告訴我,如兒在哪兒!只要你告訴我,我就給你白銀萬兩,但如果你不配合的話......我想,許老闆是個聰明人。”
“看來,許冠玉在威逼利誘下,透露了白映如的行蹤。”陳獻合理推測。
許冠玉扭過頭去,吐出兩個字:“做夢。”
白夫人有些驚訝,她本以為,許冠玉會立刻說出來的。
“那許老闆,是不給我面子了?”白夫人語氣十分陰沉。
許冠玉沒有說話,只是用一種充滿傲骨的眼神,不屑地看着白夫人。
白夫人被這道眼神看得怒火中燒:“好!很好!看看在這些刑罰前,許老闆還能嘴硬到什麼時候!”
陳獻覺得出乎意料:“許冠玉不是怨恨白映如的嗎?竟然沒有第一時間說出白映如的下落?”
“估計是在嘴硬吧,很可能沒有多長時間,就會求饒了。”岑如歸也有些不確定,覺得事出反常。
白夫人看向地面上的一桶辣椒水,笑了:“許老闆身為一介名角,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靠的就是這一副名動京城的好嗓子吧,不知道看着自己的嗓子毀掉,能不能撬開你的嘴呢?”
許冠玉看向不遠處的辣椒水,臉色一變。
碩大如斗的木桶里,滿滿地裝着深紅的辣椒水,宛如血一般的顏色。
鮮紅的辣椒碎末,密集地漂浮在頂部,濃重的辣味兒,像一隻只纏人的虱子,朝陳獻和岑如歸的鼻子裏鑽......
“給我灌進去,一滴不剩。”
兩個家奴捧起木桶,又有兩個家奴死死鉗制住許冠玉,讓他張開嘴巴,將一個大大的漏斗塞進他嘴巴里。
家奴高高抬起木桶,將能辣死人的辣椒水,灌進了漏斗中。
“灌快點!不要讓他有機會吐出來!”
家奴不敢怠慢,快速地傾斜下木桶。
許冠玉的臉色漲紅髮紫,腹部也在飛快隆起,最後像一個將要撐爆的氣球一般,似乎下一秒就要爆裂開來。
“啊......”許冠玉吐出嘶啞至極、不成調子的呻吟。
“許老闆,這麼一桶辣椒水灌下去,你引以為傲的嗓子也算廢了,但我還是願意給你一次機會,如果你願意說,我就給你紙筆。”
許冠玉搖搖頭。
白夫人冷笑:“呵,都說戲子無情,戲子無義,今天我算是見識到了,許老闆可是有情有義得很,上老虎凳,許老闆,老虎凳一上,你的腿也要廢,嘖,這麼好的身段,再也不能走路了,真是叫人可惜啊。”
許冠玉一言不發。
家奴將許冠玉抬到老虎凳上,在白夫人的命令下,在許冠玉的雙腿下,加着一塊塊的磚。
許冠玉冷汗如雨下,衣襟全部濕透,頭髮貼在臉側,卻一個“痛”字也不說。
“竟然不喊痛,我真是對許老闆刮目相看啊,”白夫人有些驚訝,“那應該是不夠痛,繼續加!”
許冠玉緊咬着牙,用撕裂得可怕的聲音,艱難地說:“師傅曾經囑咐我們,痛,也不能說一個字。”
“呦,英雄膽識都用在這兒了是吧,你一個下九流的戲子,還真拿自己當回事兒了?”白夫人嗤之以鼻。
在一塊塊磚頭的施加下,許冠玉的腿,被掰折成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
陳獻平生第一次,聽到筋斷裂的聲音。
沒有那麼清脆,帶着點悶悶的聲音。
好像無數的筋絡,不是一齊斷的,而是一根一根的,有前後順序的,有點像撕牛筋的聲音......
“老虎凳都不能拿下你,那就試試更厲害的!”
陳獻和岑如歸眼睜睜地看着,灼熱的烙鐵,冒着濃煙,狠狠烙在許冠玉單薄的身體上。
長着倒刺的紅鞭,沉重地抽打在許冠玉身上。
一根根長針,在許冠玉的臉上,刺上屈辱的“奴”字。
......
陳獻將身體背過去:“我看不下去了。”
岑如歸:“我們交替看吧,我一個人也承受不了。”
他們交替去看,才勉強看完這場歷時漫長的施虐。
“許老闆,滋味如何?”
“......”
“說不說?”
許冠玉幾乎不省人事,但看向白夫人的眼神中,透着冷嘲。
白夫人惱羞成怒:“水刑!讓水一滴一滴,滴在他身上!我倒要看看,你會不會屈服!”
她走出刑堂前,向家奴們囑咐道:“如果他要說,就立刻稟報我!我可不要看他這副醜樣子!”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