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隨師兄入零塵
慕章睡的那叫一個心滿意足，被窩裏暖和跟在吃烤紅薯一樣，又暖又甜滋滋，也不用擔心有人來搶地方。對慕章來說，天上人間莫過如此。
慕章坐起身子，伸了一個懶腰，舒服的打了一個長哈欠，順勢揉揉朦朧的雙眼，睜開眼，便見到了床角邊擺放整整齊齊的衣物。
慕章穿好衣物，打開房門，卻見拾叄已經坐在石凳上，而桌上，擺着一盤饅頭，一碟桂花糕，一味小菜還有騰着熱氣的小米粥。
“慕章快來，先吃早飯。”拾叄笑吟吟的對慕章招手，慕章飛快的跑到石凳前，給拾叄作揖行禮，拾叄示意慕章坐下，然後又是水流洗手洗臉，洗去慕章眼角的小顆粒，“吃飯前得先洗手啊。”
慕章坐下，點點頭，慢條斯理的喝着粥，或吃一口饅頭，夾一筷小菜，不再似初遇之時的狼吞虎咽。
拾叄也沒有閑着，拿起個饅頭吃下，然後說道：“昨日華鵲師妹的安排你也聽到了。我們會教授不同的課程，有助教，但我們空閑時候，大多是我們自己親自上課，我們書院的學生不多，但太多都出身寒門，有的天資綽約，有的普普通通。但書院的宗旨便是有教無類，不已身份論高低。”
慕章停下吃食，聽得極為認真。
拾叄繼續道：“雖然學生不多，但書院出去的學生，無一不是大才。有的治國天下，有的守一方和平，當然也有無心世俗潛心修行者。但書院並不會指使會約束他們做某些事。”
拾叄說完見慕章停下筷子，便問道：“吃好了？”
慕章不好意思的搖頭道：“沒有，只是聽拾叄先生講話，不敢沒有禮數。”
拾叄一笑道：“你吃你的，不妨礙，總歸要先與你講講我們書院。你心裏好有個準備。”
慕章在拾叄的允許下，便邊吃邊聽拾叄講話，越聽越心驚，越聽越覺得自己傍上了個“龐然大物”？就這地位，夫子收自己為徒后，闊少爺見自己也要抖三抖？
聽得拾叄的耐心講解，慕章才知曉自己所處的世界。
本有玄國，北抗蠻荒，南據妖魔。隨着玄國日益強大，莽荒與妖魔的地盤逐漸被壓縮，被限制於極北嚴寒和極南酷暑之下。
至此玄國一國獨大，雖有諸子百家，但以佛道兩派為甚，佛道兩派都想執一國之教。便逐漸分裂，玄國由統一，逐漸分裂為以道教天命觀為國教的東玄國，以及以佛教我聞寺為主的西佛國。
而靜悟書院，佛道不論，諸子百家皆有緣由。靜悟書院位於東玄國及西佛國之間的太行山脈。
因太行山脈資源得天獨厚，東玄國與西佛國都想納入各自國土，然夫子一人，獨擋天命觀觀主及我聞寺住持，立於不敗之地。
從此靜悟書院，便立足於太行山脈，納諸子百家之法，傳諸子百家之功。書院不爭名利，只做育人之事。亦不管弟子離開書院何為，是開宗立派還是潛心修鍊，是入朝為官，還是歸隱田園。
東玄國與西佛國，不少要職都有書院學生的影子。有的為一方小吏，互一畝田園。有的為一朝大員，護國平安。
就連北蠻荒，南魔族，能過問心三關，便可入書院學習，所以南北兩地也有書院門生的影子。
靜悟書院雖不屬於國家，但卻能與我聞寺，天命觀齊名。而天下便有“一寺一觀一書院”的說法。
所以靜悟書院，地位超然。這一切都是因為夫子，而夫子的弟子，普天之下所有人都為尊稱為“先生。”傳道受業解惑，當為先生。先生的先生，只能尊稱為夫子。
這便是慕章稱呼所有師兄師姐為先生的原因，待夫子正式收徒，那麼其他人見慕章，也得稱慕章一聲“慕章先生。”
縱然慕章什麼都不會，但經不住輩分高啊。夫子第六親傳弟子，就這個名頭，便夠了。
慕章聽完之後，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就從一個小乞丐變“先生”了？而且還是天下都認的那種。闊少爺都只能為禍一方，而自己要名震天下了？
確實是名震天下，慕章到此時還沒有徹底清楚，夫子的第六位親傳弟子的意義有多大。因為慕章的師兄師姐們早已經證實了夫子教出來的徒弟有多麼強大。
拾叄號稱神玄境單挑無敵，意思就是，只有天人境單挑才能打，而且拾叄一心想跑，天人境還要廢些功夫。但已知的天人境，只有夫子，天命觀觀主，我聞寺住持。你觀主或者住持出來打拾叄，這輩分說出去就不好聽不說，夫子可是個護短的夫子，不得出手打一架？打架可別忘了靜悟書院怎麼來的。所以，拾叄神通境單挑無敵，群毆不好說。
那華鵲呢，世人都稱他為“活菩薩”。華鵲雖面相冷若冰霜，但懸壺濟世之事卻從來沒有吝嗇過。雖然華鵲不是佛教，但慈悲之事可做的是功德無量，華鵲最喜之事，便是下山行走於天下各地，治病救人。至於醫術，天下人都這麼說——黑白無常都在勾魂了，你猜怎麼著？華鵲先生來了。嘿，活了！
至於幽悠，當世人都以為她除了美一無是處的時候。她一年，教出三個神玄境，而且這三人各有所缺。但幽悠卻能一眼偵破他們不足之處，將功法加以修正，本神玄境無望的三人，齊齊突破。所以一直以來，幽悠的藏書閣人滿為患。有想突破的修行者，也有愛慕者，當然少不了又想突破又愛慕又自以為是的人間精品。
劍八，至今天下劍修還流傳着一句話——曹劍聖糊塗啊！
劍八本就劍淵弟子，卻因本性愛哭，被曹劍聖不待見，縱師兄弟也常欺負劍八。最終被逐出劍淵，恰逢夫子路過便收劍八為徒。劍八學成之日，便重回劍淵，以往的師兄弟統統被劍八一劍敗之。曹劍聖與劍八一戰，勝負無人知曉。只知道劍八回書院劍閣后，劍閣多出了數十把名劍。而這些名劍，以前都是劍淵的。便有人猜測是曹劍聖輸給了劍八，才會被帶走這麼多的名劍。而曹劍聖糊塗啊，便是諷刺曹劍聖看走了眼。錯失了劍八這個天才。
至於鮑器，在未被夫子收徒之前就名滿天下了。誰不知道天下第一富商鮑家出了個不成器的獨生子，整日異想天開喜歡搗鼓稀奇古怪的玩意，只要是好玩兒的沒見過的鮑器都願花重金購買，當時誰不把鮑器當成財大氣粗的“財神爺”，弄些花里胡哨的玩意糊弄鮑器。鮑器的父親終是忍不住自己這個傻兒子被人騙，四處想辦法。沒想到鮑器被夫子一眼相中，收為第五位弟子。
鮑器的父親驚喜不已，但是苦了以前糊弄過鮑器的那些人，紛紛上門賠罪，送回錢財。但鮑器十分霸氣，通通不收，但楊言道以後這些人用他鮑器的東西，通通百倍價錢。起初這些人並不在意，但在鮑器一個個精巧玩意出來后，紛紛頓足捶胸，後悔不已。從最初的居家小巧，到實用工具，最後到花式法寶。無一不彰顯着鮑器在動手能力上的卓越。
所以夫子收徒，已經完美證明了夫子的眼光以及徒弟的能力。至於慕章如何，現在卻不得而知。
畢竟慕章還小，而且現在慕章正跟着拾叄向零塵閣走去。
零塵閣雖稱為閣，慕章走進去才知別有洞天，如學堂般桌案擺放的整整齊齊，桌上筆墨紙硯盡然有序。而木製地上則是一塵不染，有陽光透過紗窗照進，地板顯得明亮。
慕章放眼望去，零塵閣內竟已有百餘人，正襟危坐，衣冠整潔。
拾叄帶着慕章走到正中央方台之上，有一蒲團一書案。
沒等拾叄講話，百餘人齊聲作揖：“拾叄先生。”
拾叄作揖還禮：“坐。”
百餘人方才緩緩坐下。慕章打量眼前，卻見這百餘人雖衣冠不同，但卻都乾淨整潔，想來這和拾叄脫不了關係。再看這百餘人有老有少，有孩童也有花甲老人，不拘於泥。
“坐。”拾叄用眼神示意慕章，讓慕章坐上方台上的蒲團之上，也就是拾叄的位置上。
慕章也不扭捏，便坐在蒲團之上。
“嗯？”見慕章作於拾叄的位置上，百餘人齊呼。
而慕章坐時剛想盤腿，發現自己穿着鞋子，怕弄髒衣服，乾脆雙腿伸直向前，手放在桌案之上。
“豁！”百餘人見慕章竟然不脫鞋就能上方台，不由齊聲驚訝，要知道他們眾人可是從進零塵閣開始，就不敢穿鞋的。更別說上方台了，那裏只屬於拾叄先生。上一個上方台的學生，已經被拾叄先生扔出零塵閣了。
拾叄不理會眾人的反應，只是朗聲問道：“今天學習一下基礎。毛小艾，你來說說修行的境界劃分。”
便見前方一女童，樣子約莫十歲，紅臉蛋大眼睛，睫毛彎彎，眼睛眨巴眨巴的起身作揖回道：“回拾叄先生的話，修行可分為入氣境、化丹境、內窺境、悟神境、神通境、神玄境和天人境。”
拾叄繼續道：“詳細說說每個境界劃分的標準是什麼。”
毛小艾雖不知為什麼拾叄先生今天問這些修行者都一清二楚的問題，但還是逐句回答道。
“入氣境，修行者可感天地之靈氣，引靈氣入體，當靈氣能無礙的遊走周身，使身體脫胎換骨便是入氣境。”
“化丹境，引天地靈氣積于丹田，真氣凝而結丹，這是化丹境的標誌。”
“內窺鏡，修行者能夠通過內視，觀想自身的每一處毛髮甚至細微之處，預示修行者已經能完全掌握自己的力量，便是內窺境。”
“悟神境，此境界開始，修的是心，悟自身神通。而大多修行者停步於此。”
“神通境，修行者悟得神通，便是此境界，每個修行者神通千奇百怪，但不能單純的以強弱判斷。”
“神玄境，悟神通之玄奧，可初探天機。”
“天人境。我只知道是神玄境上的境界，至今也只有寥寥幾人。夫子曾說感悟天道，便能入天人境。”
拾叄滿意的點頭，然後對着慕章道：“你聽懂了嗎？”
慕章點頭示意懂了。
下面眾生暗自打着小算盤，猜想着台上的小傢伙是誰，難不成是拾叄先生的孩子？
不然怎麼可能讓眾人陪着他學基礎中的基礎。可從未聽過拾叄先生有妻室啊。難不成是私生子？
拾叄不知眾人的想法，繼續道：“那你繼續說說入氣境修鍊的法決。”
毛小艾繼續說道：“入氣境法決眾多，比如道家的上清握中訣，佛門的止觀法。而書院弟子百家不同，書院便教授最為常見適應性最強的天地感應篇。”
“好，那你挨個背吧。”拾叄毫不客氣，似乎今日要把基礎法決進行到底，“慕章，你閉目細聽，按着她說的做。”
毛小艾眼睛瞪的像銅鈴，讓自己背法決還讓講台上的孩童聽。可能拾叄先生出遠門才歸，不想上課吧，讓我背法決混時間的吧。真是辛苦拾叄先生。
毛小艾思索完，便繼續道：“令光霞中有紫氣……入口吞之，四十五咽氣。這是上清握中訣。”
慕章聽得毛小艾誦讀，閉眼隨着呼吸閉咽，只覺得有些不知所措，這動作好似吃東西，可惜吃的是空氣。
拾叄觀察着慕章，不動神色，示意毛小艾繼續。
“佛門止觀法，繫心於緣，謂之止，分別深達，謂之觀...”毛小艾繼續背誦。
慕章聽得單字聽得懂，連起來就聽不懂了了。這佛門止觀法，對慕章來說生澀難悟，看來自己並不是出家的料子。
“感天地靈氣，引氣入體，以眼、耳、口、鼻為序，連七竅......”毛小艾繼續背誦《天地感應篇》。
慕章聽這個，繼續閉眼，按照所說感應天地靈氣。
不過天地靈氣是什麼？
慕章不清楚，只是靜下心來，在毛小艾的誦讀中，靜心凝神，只是剎那，便覺零塵閣、書院、太行山脈中有無數繁星閃爍，對於慕章的感應，似乎在歡呼雀躍。不等慕章引氣入體，便如光照般迅速，朝慕章奔涌而去。
“嗯？”拾叄正觀察着慕章，卻忽然感覺這個太行山脈靈氣涌動，瘋狂匯聚，如奔騰江河之流，朝一個地方瘋狂涌去。而目的地，好像是自己的零塵閣？
拾叄根本沒有意識到這是慕章發出的動靜，今天讓毛小艾誦讀基礎修行法訣，只是為了讓慕章了解一下。慕章伏矢之魄缺失，根本沒辦法修行，所以拾叄根本沒有朝慕章那塊想。
拾叄正要探查一番，只見靈氣竟然具體化現，似薄霧卻兇猛，朝着慕章灌溉而去，沒入慕章軀體。
“卧槽！”拾叄見靈氣涌動，便要上前救慕章，卻直接被靈氣彈開，不由驚訝道。
而慕章沐浴在靈氣之中，整個身體逐漸變的如玉般潔白，整個人散發出耀眼的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