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回憶
元武看着炎飛，前者眼神已然獃滯。但臉上的表情卻是時而微笑時而悲傷，時而痛苦時而沮喪。
冷二在一旁靜靜地站着，沒有去打擾元武，即使雙臂早已痛到麻木。他知道，這是由懷念到忘懷一個人最好的方式。
“可是，你，卻死了！若早知結果竟是如此，那天我便不該騙你，更不該……唉！”
突然間的一句話讓得冷二把目光重新移到元武身上。驀然發現，此刻元武的表情飛速轉變，若說之前是晴轉多雲，那麼現在便是用多雲轉暴雨來形容也不足為過。
“本屆炎家弟子排位賽到此結束，下面開始宣佈比賽前十名單:
第十名：炎無雙15歲聚靈境七級
第九名：炎千燁16歲聚靈境八級
……
第四名：炎星兒14歲聚靈境九級
第三名：炎火16歲聚靈境十級
第二名：炎浪天19歲凝靈境二級
第一名：炎飛15歲聚靈境十級巔峰
下面有請獲勝者上台領獎。
第一名獲勝者炎飛，獎勵蘊靈丹一顆。”
……
元武此刻鬆開冷二的手臂，痛苦的捂着腦袋，不敢再想下去。寧願時間永遠的停在這一刻。
“武哥，來。這是送你的蘊靈丹……剛得到的，還熱乎着呢。”
“你還有星兒妹妹、炎火兄啊，他們也用的上。”
“這是我答應送你的，也是對你而言最為重要的丹藥，這已足夠！”
“快拿着它，我感覺我快……”
“快看”
“竟然是天火靈脈！”
“不對！火焰顏色還在轉變。難道是天炎靈脈！！”
“黑焰、金焰、紫焰三種最為精純的火焰在上空盤旋交融，熾熱的氣流夾雜着破空的聲浪伴隨三色火焰的融合瞬間傾瀉而下。”
“六長老，這這這……這豈不是？”
“沒錯，是天焱神脈，絕不會差！！！！”
“此子，了不得啊。怪不得家主臨走之前收他為親傳弟子。”
“炎飛，你怎麼了，快醒醒……”
“咳咳……咳，我好痛、好熱、好冷，好像……不行了……”
人群蜂擁而上，唯有元武呆立在原地。
他不相信，甚至認為這是炎飛在與他開玩笑。
他不相信，手裏的檀木盒還留有他握過的淡淡餘溫。
他，從人群中僅有的一絲縫隙捕捉到少年傾斜的身體在緩緩倒地。四周塵埃激起、卻又飄然離去。
那透着不甘、不舍、不願、不放棄的眼神耗着最後的生命力在尋找曾經最為熟悉的蹤跡。
夕陽西下，一個曼妙纖細的身影在餘暉的照耀下映射在地，少女微側身體，倩影最終與地面上的少年合二為一。
少年笑了，她哭了……
她道：“他是笑着走的。”
他也清楚了。這不是玩笑，而是“完”笑。
……
此刻，元武看向炎飛的目光由渙散逐漸變為凝實，眼眶裏打轉的淚水也隨着思緒的回歸滴落而下。
他倚靠在窗邊，望向窗外，竟不知的懸淚成詩:
是夜，靜如水，亦無聲。
庭前花開又花落，池邊人聚又人分。
來時夜凄涼，露水凝成霜。
去時天微亮，雙目淚沾裳。
此時兄弟情，陰陽兩相望。
別時相恨晚，泣血映殘陽。
“大哥，詩情畫意已有，你亦盯着我看很久，到底是小弟的哪個部位能吸引您這位大才子的慧眼，我倒是好奇的很啊。”
冷二低着頭望向自己的身體，故意做出扭捏的姿態。
隨着聲音傳來，元武才意識到，自己因為炎飛的事情而忽略了這個陪自己一晚上的冷二，心中頓時生出幾分歉意。
“你倒是說啊，是我英俊的外貌、挺拔的身軀，還是強健的肌肉？”冷二對自己的外形還是很自信的，堅定的問道。
元武重新審視一番，看此人年約十四五歲模樣，一身輕薄白衣已然泛黃，但依然得體，臉龐略顯稚氣但眉眼清雋如初，身形修長但不羸弱，唯有腳下的破爛草鞋略煞風景。
稍作比較，雖說此人確有不足之處，但元武也不得不承認眼前之人在外貌上甩自己好幾條街。
但是！老子需要外貌么，嘁！
冷二看着元武一直未說話，心裏一驚。莫非我真的這麼有吸引力？
“你穿的太少了。”半天未說話的元武揮手指向屋內。“快進來吧，別著涼了。”
冷二心裏一暖，這句話已經很久沒有人對他說了，竟有些許感動。
自從家人被害，自己孤身一人四處漂泊，直到今天才落腳於炎家，若不是今日炎家排位賽那最後一名突然拉稀了。
想到這裏，便自言自語道：“否則我絕對贏不了他。”
元武看着走進屋的冷二，剛想問話，卻被對方搶先一步：
“大哥，雖說咱倆認識時間才幾個時辰，但我發現你知道的東西還不少。”
“同為下人，差距咋就這麼大呢？
論腦子我自認倒數第二，無人敢認倒數第一。
但！
論起外貌，哼！我自認第二，敢認第一的還沒出生！！！”
冷二非常自信的點了點頭，看向元武的目光竟然有了一絲絲的優越感……
“所以，你的名字叫冷二？”元武聽到這麼多第二，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名字的由來。
起初，元武打算給冷二起個新名字，畢竟他現在這名字太過難聽。
冷二一愣，沒想到元武的腦洞這麼大，解釋道：“我在家排行老二，所以才叫的冷二，不過，我還有真名……”冷二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在糾結是否告訴元武。
元武一聽就來精神了：“老弟，你若是嘮這個，我可就不困了啊，說吧叫啥”。
"冷冰冰。"冷二說完就把頭埋在桌子上，不敢抬起來。
元武半天沒有回應，就那麼一直看着埋着頭的冷二，面無表情的用手敲打着對方的腦袋，意味深長的道：
“啊！那你……還是叫冷二吧，嗷。”
“對了，剛才聽聞你還有個哥哥是吧？不知令兄尊姓大名？可否是冷大？”
元武一本正經的望着冷二，期待着冷二再次給出答案。
“冷涼涼。”
元武沉默了，他並沒有笑。只是覺得這到底是什麼樣的原生家庭才能給孩子起出這樣的名字。
或許他是為了分散我的注意力，逗我笑吧。想到這裏，元武內心的陰霾不知不覺中也驅散了一些，嘴角微微上揚，自己卻渾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