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除夕夜還魂夜
除夕夜。
今年的除夕因為祁珩的緣故並沒有大辦,只是在前殿設宴,而對於這種宮宴宣璃向來是不參與的,尤其是除夕夜。
海棠殿內罕見的沒了往日的喧囂,主殿的桌上擺着四副碗筷,桌上菜品並不多,倒是放了兩條魚,一條清蒸的一條紅燒的,眾人屏退只有宣璃一人坐在桌前,海棠殿眾人皆知這是宣璃的習慣,這麼多年來毫無例外。
宣璃將桌上三個酒杯斟滿,又給另一個滿上茶,眉眼帶笑,是平日裏少見的那種發自心底的笑容,低聲呢喃着
「父皇母后,新年安好,你們在那邊過得可好,宣訶那小子愈發有帝王之相了,他將大楚治理的很好,百姓都說訶兒定是一代明君,等來年開春就要給這小子選秀了,當初那個和女兒搶糖吃的臭小子也長大了,對了女兒也要嫁人了,那人你們都認得,是祁老將軍的獨子祁珩,當年就是他將我姐弟二人護在身後帶我們逃出去,可惜天妒英才,他去平定南亂沒能再回來,你們要還在定然是不會同意這門婚事的,但是女兒願意,一方面算是報了祁家的恩,另一方面總不能讓訶兒左右為難,朝中那些心懷鬼胎的老東西看着訶兒在皇位上越坐越穩,終於按耐不住了,一個個開始跳出來,等了五年就怕他們越藏越深,不過你們不用擔心,我和訶兒定會站在一起,守護着大楚,不說這些了,前幾日我和宣訶這小子還爭論說父皇母后是喜歡紅燒魚還是清蒸魚,我說是清蒸的,那小子偏說是紅燒的,我問了福臨明明就是清蒸的,我瞧着定是那小子想吃紅燒的,這不,我讓人各準備了一份,不然那小子又說我不是他親姐了」
宣訶每年除夕宮宴之後定會去到海棠殿與宣璃一起吃上一頓飯,只是今夜。。。。。。
這邊宮內前殿宣訶應酬百官那邊海棠殿也還算溫馨,宮外百姓也都家家戶戶掛上紅燈籠,孩童在大街小巷嬉鬧,上安城門外一個男人望着城門背手而立,身高七尺開外,肩寬細腰腿長,身姿勻稱,提拔蒼松,雖然穿着樸素但身上散發出讓人無法忽視矜貴之氣,稜角分明的臉上一對劍眉下的雙眸璀璨如寒心,眼底猶如一潭深淵讓人猜不透他在想着什麼,高挺的鼻樑下是毫無血色的薄唇勾着一抹似有似無的笑,這人獨自一人站在黑夜裏周身散發出冷傲孤清卻又盛氣凌人,孑然獨立間散發的是令人不敢近身的強勢。
城門當值的是尉遲於願,他無法在喪失摯友后若無其事的歡度除夕,於是請了命除夕當夜駐守城門,宣訶和尉遲家都知道他心裏不舒服也就由着他,尉遲正下來城樓,準備去巡查城內就瞧着這人一直站在城門口,身影意外的熟悉,抬步上前查看,哪知這一看差點哭出來:「王,王爺?」
祁珩聞聲看過去,嘴角掛着淺笑輕輕點了點頭:「嗯」
這邊的宮宴正要結束,席間的眾人雖是酒過三巡卻也沒人真敢喝多,各個都眼觀八方,生怕漏了什麼信息,只瞧見福臨被匆匆叫了出去,再回來時那步子都不太穩了,福臨附在皇帝耳邊說了幾句,就見皇帝先是一愣隨即扔了酒杯猛然站起大步朝殿外走去。眾人不明所以,但是人皇上都出去了他們自然是要跟上的。
「祁珩,見過皇上,皇上恕罪,臣來晚了」
宣訶直接上前將人攙了起來給了對方一個熊抱:「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祁珩的突然出現讓原本死氣成成的宴會立馬熱鬧了起來,國之重臣起死回生,天佑大楚啊,原本快結束的宮宴楞是來了個第二輪。
然而有人歡喜有人憂,趙瀚才等人看到祁珩的時候臉黑的快要成鍋底了,死的好好的人怎麼就活了,先不說先前的婚事算不算數,就是讓祁珩知道他們用他做文章,死都是好的,就怕進了那吃人不吐骨頭的羅剎府。
朱亭旭人都傻掉了,急匆匆擠到趙瀚才身邊:「趙大人,這。。。」
趙瀚纔此時也腦袋發麻,壓着聲音呵斥道:「別嚷嚷,嫌死的不夠快嗎?」
王修齊看着這幾個蠢貨輕蔑的一笑,他就知道這事沒這麼簡單,這幾個沒腦子的聽風就是雨,迫不及待就想打壓皇家,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終是難成大事之人。
沒過多久宣訶便讓福臨帶祁珩去洗塵,遣散了眾人。
「祁兄,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祁珩此時一梳洗完,除了唇色蒼白一如往前:「回陛下,當日在澤州我軍遭了埋伏,臣被人一路追殺,終是寡不敵眾,臣也身受重傷昏迷,好在被好心人出手搭救才撿回一條命,在之後返回上安的途中臣假扮商隊之人,至於行刺之人皆是死士」
「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膽,王爺的傷可還有大礙」
「陛下憂心了,臣已無大礙」
「那就好那就好,朕已經派人去王府傳信了,今日這個時辰回來定然是沒有吃飯,就留宿宮中」
「謝陛下」
宣璃左等右等就是不見宣訶的人,於是乾脆叫人把飯菜在小廚房溫着自己去軟榻上歇息了,殊不知自己睡着這會上安朝堂再次發生了巨變,得知消息的南鳶等人也不敢去叫醒宣璃,要知道宣璃睡覺若是被吵醒脾氣可不是一般的差,那可是不死也會掉層皮,她們可不想去觸霉頭。
當宣訶和祁珩到海棠殿的時候就瞧見南鳶北夙在房門外來回踱步,白饒抱着壇酒舉杯望月。祁珩也沒料到宣訶會把他帶到海棠殿,他一個外臣留宿宮中本就不合規矩更何況還是長公主的寢殿。
他本以為宣訶應該尋了個借口要和他商議澤州。他哪知道宣訶其實就是故意的,宣訶還沒告訴祁珩賜婚之事,這人忽然活過來了婚事就得重議,他有私心,覺得自家阿姐和祁珩若是能成也挺好,着實是良配,左右都是自家人,宣璃若是嫁給祁珩他也放心。
「皇姐呢」宣訶看向門口的三人。
「回陛下,長公主在屋裏等您等的睡著了,奴婢這就去叫」北夙正要轉身進屋,身後的門便開了。jj.br>
「不用叫了」
宣璃本就是睡得不深,聽到福臨的通報聲她就醒來了,打開門走到宣訶身邊對着後腦勺就是一巴掌:「你來晚不會找人說一聲,就讓我乾等」
「咳」宣訶尷尬的瞅了眼身後的祁珩。
「你真是翅膀硬了,乾脆別認我了」
「咳」姐!你未來夫君在呢,注意形象!
「怎麼,風寒了?啞巴了?平日裏不是伶牙俐嘴的?」
「微臣見過長公主」
聽到有旁人出聲宣璃這才注意到宣訶的身後還跟了一個,這人,有些眼熟。
眨巴眨巴眼,朱唇微張又緩緩合上,猶豫了半天蹭到宣訶身邊,拽着宣訶的衣袖小聲在宣訶耳邊說到:「阿訶,見鬼了,我好像看見攝政王了,還魂了還魂了,今個是攝政王頭七嗎,你沒燒紙嗎,我的天,怎麼辦,不是說你們這些當皇帝的陽氣盛嗎,怎麼連個鬼都擋不住」
宣訶:。。。。。。我才見鬼了
祁珩也甚是無語,他也不想聽見宣璃在這胡言亂語,主要是宣璃的悄悄話說的聲音實在是有點大:「臣不是鬼,臣還活着」
宣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