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再探鬼域
凌晨一點,大學路對側,夜風搖曳着路旁的枝杈,發出呼呼的響聲,月如狼牙一般明亮而犀利,月光倒映在路面上彷彿籠罩着薄霜一般。
在夜色的掩護下,幾個青年依次翻過醫院的護欄,溜進了漆黑的院牆內。
“等等我,你們幾個等等我!”隊尾的蛋蛋剛翻過柵欄,就呼哧帶喘的朝我們喊着。
“你他么小點聲,這塊晚上有保安巡邏!”此時天琪舉起手電照着蛋蛋的方向小聲說道。
蛋蛋立刻做了個捂嘴的手勢,隨即快步跟了上來。
趙哥和天琪急匆匆的在最前面走着,我和王啟並排跟在後面,蛋蛋則不太麻利的走在隊尾。
我望向矗立在左邊的醫院大樓,此時依舊燈火通明,不少房間還亮着燈,看來是還有不少醫生護士仍在加班工作着。
不知走了多久,最前面的趙哥突然停下來,手電筒不停搖晃着照向前方。
我眯起眼睛往遠處看,就看到那衚衕的院牆,那是新醫院和舊醫院廢墟的唯一一處連接。
我走上前舉起手電向裏面照着,狹窄的衚衕此時一片漆黑,看不到任何光線從裏面反射出來,不僅是光,連風聲這會好像也聽不到了,這地方此時就如同死一樣的寂靜,好似連聲音都會被它無情的吞噬掉。
我看向天琪,此時他倒是出奇的鎮定,僅僅擺擺手道:“我先進去,你們跟着我。”說罷就率先擠進了衚衕內。
腳下的磚塊發出令人不安的聲音,我們扒着牆一個接一個的挪動着腳步,漆黑又深邃的衚衕里感覺稍不留神就會被絆倒。
這次的路程我感覺頗漫長,摸索了好久才走出了衚衕隧道。
我從狹窄的牆縫裏抽身出來,隨即拍了拍身上的灰,邊站定邊四處張望着,就發現此時展現在我面前的景象和白天完全不同。
眼前的一切充斥着昏暗和破敗,這舊醫院廢墟如同鬼域一般,除了我們幾人的手電此時發出微弱的光,整片後院沒有一絲一毫的人工燈光,全都籠罩在慘白的月光下。遠處,半輪彎月正掛在那水泥房頂,整棟房子透出一種說不出的陰森鬼魅。
我們不斷向前挪動着步子,終於重新再次站定在了房子前。
夜色中的破舊老屋,門大敞着,我在遠處舉起手電來回掃視着,屋周圍一片迷濛,黑黢黢的看不分明。
不覺間,趙哥已經走到了門邊,正和天琪兩人向裏面張望着。
我就見他倆舉着手電,來來回回的打量了一番,好像沒發現屋內的異常。
趙哥不再猶豫,招呼了我們一下,便徑直邁進了漆黑的門內。
他現在可比之前膽子大多了,我心想着,也或許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也挺奇怪他這一路過來竟然連話都沒怎麼說。
幾人魚貫而入。
“好冷啊。”一進到屋裏,我猛地打了個寒戰就脫口而出。我不禁疑惑起來,這都敞着門,為什麼這裏面的溫度跟地窖一樣,和外面差那麼多。
天琪和趙哥已經在屋裏巡視了一圈,便轉身走向我們,做了個別出聲的手勢。
我這才開始注意周圍的細節。
屋外的月光正透過鐵窗照射進來,斜射在右側的石頭階梯上。四周的水泥牆一片晦暗,只有手電光指向的地方才能隱約看清,光照過去的地方也感覺霧蒙蒙的,空氣中灰塵密度很大,甚至走過時都能依稀看到地面揚起的粉塵。
“都過來!”寂靜中,王啟突然喊到。
我尋聲望去,就看到他正蹲在一側的牆邊,正低頭聚精會神的看着什麼。
幾個人全都湊了過去,我在後面,就聽見趙哥突然叫了一聲:“他媽的,這玩意怎麼還在這,陰魂不散啊。”
走到跟前,才發現地上躺着個東西,竟然好像是之前在門口看見的那個祭祀紙人,現在正斜放在牆邊。
我舉起手電想看的更仔細些,就發現這紙人的頭竟然不翼而飛了,紙人手的位置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樣,雙手斜插在頸間,姿勢如同跪坐懺悔一樣,我頓時感覺毛骨悚然,這怎麼和之前的姿勢不一樣?
“這不是之前的那具。”天琪一邊打量着那東西一邊說道。“這個材質明顯和之前那個不一樣。”
說罷他伸手上前捏了一下那紙人。隨後,朝我們點了點頭表示肯定。
“媽的我打從上次來就看這玩意不順眼,給他燒了狗日的!”趙哥突然罵道。
趙哥好像這會頓時升起了一股無名火,還沒等我們幾個反應過來,他已經掏出打火機將那東西點了起來。
“哎,你這。”王啟頗為驚訝的看着他,感覺想說什麼,可話到嗓子邊又咽了回去。
我們愣在原地,誰也沒上前阻止。
紙質的物件非常易燃,霎時間,角落裏火光衝天,四周頓時被照亮了。
我看着那紙人的各個部位隨着火勢蔓延,逐漸坍縮下去,幾個部位扭曲到一起顯得極為詭異,索性轉頭不去看。
隨着火光的照耀,屋內的情形逐漸清晰,幾個人都把注意力轉向房間的別處。
“哎我操,你們看!”我身後的蛋蛋這時突然就指着一邊的灰磚牆喊道。
我轉頭,發現牆上好像密密麻麻的寫着什麼東西,便湊近去看。
這才發現,那灰白色的牆體上好像用紅漆顏料似的東西寫着一串醒目的數字——0604030502!
那一列如同死神邀約一般的死亡短訊數字一下子又闖進我的腦海里。
“這他媽還是那串數字,他媽的,他媽的,這是真有人搞咱們啊。”趙哥近乎沮喪的罵道。
“這是啥時候寫的,咱上次來有嗎?”我十分疑惑,內心的不安瞬間涌了上來。
“這上面沒有老白的號碼,估計是和短訊一起出現的。”天琪試探着說道。
“那咱幾個,也跑不了了唄。”沉默許久的王啟這時突然說道。
一時間,沒人接話。
我內心極為矛盾,其實,現在猜測這些都是徒勞,只能徒增我們的恐懼感。
不過,這一連串數字的出現,也算坐實了這幾天發生的一連串詭異的事,都和第一次來這冒險脫不了干係。
眾人沉默。
眼看沒人言語,趙哥隨即擰亮了手電的大光圈照明,快步走到右側的石頭階梯旁,來回掃視着,然後轉頭看向我們:“地下二層,想知道到底咋回事的,跟我走,他媽死也得死個明白!”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是什麼情況,天琪也跑了過去,倆人開始沿着台階往下走。
我此時也不敢多想,只得邁着步子快步跟上。
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頭皮去弄個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