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李志豪其實打的架並不多，那時候腰裏別著個三節棍，也就是為了耀武揚威。此刻見夏昕他們都一副期待的樣子，便清了清嗓子笑道：“好，就給你們講一個。”好在他平時在一些小弟面前吹的牛特別多，那些謊話順口就來，端起一杯酒喝了下去，那故事也就編好了：“初中的時候，咱們學校有個叫馮家輝的，你認不認識……這小子個不高，但挺猖狂，我們班有個學生，人特別老實，叫什麼名我忘了，反正學習賊好，就不知怎麼惹到他了，被這小子打了一頓。我其實和我們班這小子沒什麼交情，但我一個哥們和他玩的好，他當時咽不下這口氣，我那哥們就找到了我，讓我幫忙收拾這馮家輝。我這人沒什麼優點，就是比較講義氣，想馮家輝這傢伙欺負人都欺負到我們班了，是該收拾收拾，便找人給他傳話，約他在學校後面見一面，也不怎麼著他，就是讓他道個歉。但這小子慫，不敢去，給我們捎話說，道歉不可能，有膽量就再約個地方，叫上幾個兄弟，一起聊一聊。我一聽就火了，老子怕你啊，當時就約了個地方。

去的那天天快黑了，天上的雲烏漆龍咚的，我當時也大意了，只叫了七八個兄弟，沒想到馮家輝這傢伙叫了有一二十人，比我們多了一倍。那小子見他們人多，說話就狂了吧唧的，我可不吃他這一套，上去就是一腳。那一次打的可真兇。”他說著喝了一杯酒，看看夏昕等人都聚精會神的聽着，越發來了精神，提高嗓子道：“我告訴你們，打架是有技巧的，打人不管多少人打你，你就逮着一個人打，准沒人敢揍你。我那天就是，逮着其中一個小子就一直揍，其他人都看傻了，也不敢上，最後把棍子都打斷了，那棍子有我手腕這麼粗，那才叫解氣呢。”他這裏說的津津有味趾高氣昂，何啟鳴他們沒見過打鬥的場面，也不知道真假。

但說者無心，這話卻傳到了另一桌上，那桌上坐着五個人，桌旁擺滿了啤酒瓶，年齡都二十上下，有兩個染着紅色紫色的頭髮。只聽其中一個笑道：“哎呦，哥你聽見沒有，人家真厲害呀。”另一個笑道：“打架照着一個人揍，當剩下的人都是空氣呢，還一個敢上的都沒有，說話都不帶腦子的。”他倆說話故意提高了聲音，這話自然是說給李志豪聽的。

李志豪哪裏能不知道，但他見對面五個人，各個都不好惹。況且自己的朋友都走了，今天就自己一個人，心想好漢不吃眼前虧吧，但當著夏昕的面，自己剛才牛已經吹出去了，如果聽了這挑釁的話一點反應都沒有，也太沒面子了，正猶豫着要不要回應一下。何啟鳴他們怕他同那些人打起來，忙拉着他胳膊，低聲安慰道：“算了豪哥，別給這些人一般見識。”李志豪也就順着台階下來，嘴裏低聲罵了句：“一群傻X。”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那股氣也就順着酒給咽了下去。

但那一桌人是故意挑釁，見他不說話，卻不算完，說：“別不吭聲啊，怎麼，慫啦，把之前打人的勁拿出來，讓我們見識見識呀。”又有一個人站起來指着李志豪說：“哎，小子，說你呢。”李志豪這時候再怎麼慫也不能忍了，人家已經罵到頭上來了。他霍的站起來，道：“怎麼著，老子喝酒礙着你們了？”那人笑道：“喲，總算吭聲了，老子就是聽不慣有些人沒啥能耐，只會吹牛，跟狗叫似的，聽着心煩。”李志豪支棱着腦袋，像炸了毛的公雞，怒道：“不愛聽，就他媽滾。”一句話說完聽見那桌人一陣大笑，

才反應過來，自己這麼說算是承認在狗叫了。

他一張臉脹的像猴屁股一樣，罵道：“操你大爺的。”他究竟看着對方人多，不敢動手，要不早一個啤酒瓶子掄過去了。他雖然沒扔瓶子，但不代表對方不會，那些人聽見他敢爆粗口，一人抓起瓶子就朝他扔了過來，罵道：“兔崽子，你說什麼。”李志豪是挨着夏昕坐的，那人雖然扔的是李志豪，但酒喝多了，準頭稍偏，酒瓶卻直勾勾朝着夏昕飛了過去。陳揚看的分明，想也沒想，一個箭步就就沖了過去，擋在夏昕身前，本想把酒瓶接下來，但距離太近，還來不及伸手，那酒瓶就砰的一聲結結實實砸在了他頭上，只砸的他眼前金星亂冒，臉上頓時感覺有液體流下來，他腦袋懵懵的也不知是酒還是血。

那幾個人也都跟着沖了過來，夏昕和蘇芮嚇的一時不知所措，只尖聲大叫。好在那些人倒也不是太混賬，只是往李志豪身上招呼，把陳揚他們五人撇在了一邊。何啟鳴義氣相關，還想上去幫忙，但被一個青年拿着酒瓶指了一指，他腳上頓時像被上了釘一樣挪不動了。陳揚此時已捂着腦袋蹲在了地上。夏昕等人也從驚怕中反應過來，忙着查看陳揚的傷勢。

李志豪被五個人圍毆，哪裏還有還手的餘地，起初拿着個酒瓶還能揮兩下，-但後來就只有抱着頭挨打的份了。那些人打了一陣，被店裏的老闆拉開了，這才作罷。一群人笑着揚長而去了。

等他們走完何啟鳴才忙攙扶着李志豪站起來，見他滿頭滿臉都是淤青，嘴角和鼻子都流出血來了，道：“沒事吧，豪哥？”李志豪罵罵咧咧的道：“媽的，一群王八蛋，給老子等着，老子非收拾他們不可。”他在旁邊的一張椅子上坐下來，休息了一陣才緩過來，想起來問何啟鳴他們有沒有事，見幾人都沒事，只陳揚滿臉都是血，有些過意不去，走過去道：“沒事吧兄弟，對不住了。”蘇芮和夏昕忙着幫陳揚包紮頭上的傷口，擦拭臉上的血跡。起初還以為很嚴重，嚇的他們跟什麼似的，把臉上的血擦凈才發現只是頭上破了個口子，才放下心來。

李志豪自己受的傷最嚴重，但見幾人對他不理不睬的，自己在這兒也無味，便向何啟鳴道：“改天再聚吧，我先回去了。”何啟鳴送他到外面幫他打了個車，看着他走了才回到飯店裏來。蘇芮看着亂糟糟的一片，陳揚又被破了相，不禁對李志豪一陣埋怨，道：“這都什麼事啊，好好的吃個飯，碰見這樣一個瘟神，害的咱們飯也吃不成，一天的心情全給弄沒了。”何啟鳴一副愧疚的樣子，道：“我也想不到怎麼會在這裏碰見他的。”蘇芮等人也知道這事怪不得他，抱怨了兩句也就算了。夏昕去前台把賬結了，那老闆看着餐廳里一片狼藉，剛才還嚇跑了幾桌客人，本來想讓他們賠償一點，但見陳揚那副傷勢，又擔心他們訛着自己，也只好結了酒菜錢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