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凱恩 - 賞金獵人的新委託
（ChapterIV:Kyen-ANewTaskforTheBountyHunter）
“你的熱心腸早晚會帶來大麻煩，我保證。”卡戈說道。
凱恩笑了笑，不置可否。
為什麼我從沒覺得自己是個熱心腸？
保持冷漠，專註自己是賞金獵人的生存法則。
這是卡戈從小就教給他的話，他也一直在努力讓自己做到。
房間十分簡潔，一扇窗戶，一張木床、一個澡盆、一個立櫃，一張書桌以及一個大木箱。
凱恩從卡戈手中接過另一把鑰匙，打開木箱，又打開底部一個隔層，一股弄弄的藥劑味道立刻撲面而來。
隔層內裏面擺放了各式各樣的藥品，雖然種類繁多，但當然都是一些便宜貨。
少女之眼作為一間秘密的地下黑診所，所提供的非法治療從不在與質量，而是價格。
凱恩當然捨不得去教堂找教士治療，那太過昂貴。
所以，少女之眼自然而然就成了他和許多也在刀尖上討生活的人的最好選擇。
雖然他九歲就認識了卡戈，但老闆從不允許他賒賬。
脫掉外衣，解開繃帶，倒上了早已準備好的幾盆熱水，他將自己舒舒服服的泡在了澡盆中。
這些日子以來，他實在太過疲憊，此時才終於能享受一會難得悠閑。
迷迷糊糊不知道泡了多久，他只希望能一直這樣泡在熱水裏，再不被打擾。
“我本來期待會是一位美女呢！”
在卡戈端着飯菜進來時，他忍不住譏諷。
“如果是沒見過世面的女孩子，也許真的會被這些玩意吸引。”卡戈放下手中餐盤，瞥了瞥凱恩的滿身傷疤，“但在我看來，你就像一件打滿補丁的破衣服。”
“表面上看不上，誰知道心裏怎麼想的呢。”凱恩笑着起身，拉過浴巾開始擦拭自己的身體，“不過你沒機會了，小爺只喜歡美女，不喜歡老頭。”
“看起來還挺激烈的。”卡戈檢查着凱恩的劍和皮甲上的缺口道，“希望你身上的洞沒這些裝備上的多，畢竟它們可比你容易修理。”
“這有什麼，反正有你在。難道這世上還有什麼你修不好的東西嗎？”
凱恩說的是實話。在他眼裏，卡戈這位老人無所不能。
卡戈可以很快打造出一把不錯的兵器，或者將破損的盔甲修復如初。
他也可以輕鬆的調配出各種奇怪的藥劑，並能嫻熟的處理各類傷口。
也許，卡戈唯一不擅長的手藝，就只有調酒而已了。
卡戈扶着他出了澡盆，並開始幫他換新的繃帶，接着像是發現了什麼，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我早說過，讓你不要和教團扯上關係，你欠下他們人情，早晚要加倍奉還。”
“什麼教團？”凱恩故意不認。
但很明顯，卡戈已經從他被處理良好的傷口上看出了一些端倪。
這位老人似乎有着和教團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說不定他本人就曾經是位教士。
然而，不知出於什麼原因，自凱恩認識他以來，這位酒吧老闆就十分反感教團。
“什麼時候你也能花得起錢用上穩定藥劑了？”卡戈指了指凱恩的腰間，“不過你這個傷……不靠那玩意，也許會有大危險。算是你運氣好，現在只需要再靜養幾天，就沒什麼事了。”
“你這是在擔心我嗎？”凱恩笑着問。
“擔心你？我巴不得你趕緊死。哼，我看如果以後你再受傷，大可以直接去找那些傢伙，老頭我這垃圾堆里你可看不上眼啦！”
卡戈說著，輕蔑的瞥了他一眼，譏諷道：“這東西普通士兵都很難用上，竟然會給你一個外人用。看來你幫了他們很大的忙啊！”
“或許你不該把人都想得那麼壞。”凱恩不想搭理卡戈的冷嘲熱諷，解釋道：“你放心，我沒忘記過你的忠告，老傢伙。我可沒幫過任何人，除了我自己。這次只是碰巧遇到他們，而且我也搞不懂到底為什麼他們願意幫我。所以你別他媽的亂猜了。”
“早晚你會知道我是對的。”卡戈無奈的搖頭，顯然根本不信凱恩的話，“你為什麼就不聽我的話呢？”
凱恩開始有些不耐煩。
反正我也沒死，用了什麼葯，又關你什麼事？
但他還是克制住了脾氣，沒有立刻跳起來怒拍桌子。
多少年來的相處，卡戈與他有時就如父親一般的角色。
可惜，長輩年紀大了總是愛嘮叨，而年輕人，最怕聽到的往往就是老人沒完沒了的勸告。
他抬手將錢袋丟了過去，認為這是終止嘮叨的最好辦法。
“就這麼一點？”偽裝的酒吧老闆點了點錢袋中的金幣，繃著臉道，“還不夠你還上上次欠下的，而且……我以為那傢伙會更值錢一點。”
凱恩指了指擺在一旁的腿部穩定裝置：“有一部分在這裏。”
“你花的可是我的錢！”卡戈吼道，看上去對自己損失的一筆錢十分痛心。“你怎麼不找我，我至少會讓那矮冬瓜再便宜一半！”
他已經便宜一半了，凱恩沒有說出口。
“反正就剩這麼多了。而且這次我要多休息幾天，作為老顧客，記賬就好，別忘了再打個折。”他聽到無恥的說。
然後，他一屁股躺倒在床上。
“打折？做你的美夢去吧！我要收利息，至少兩成，你別忘了這可是自由港！”
卡戈將錢袋收入腰間，卻沒有將凱恩趕下床。
“你這個黑心奸商，早晚被人打悶棍！”凱恩閉上了眼睛，嘟囔着罵道。
卡戈低沉道：“你聽清楚，小子。如果讓我知道你在幫教團做事的話，以後就不要再讓我看見你了。給多少錢都沒用，我沒和你開玩笑。”
“就算我想，人家也不要我這個瘸子。”凱恩敷衍着。
此時，他的腦海里回想起凱莉·刃舞的話。
“如果改變主意，可以到聖城找我……”
“但如果用一些輔助工具，加上一些藥劑的調理，應該可以讓你恢復正常的行走……”
真的可以不做瘸子嗎？
他提到瘸子，卡戈的語氣也不再那麼強硬。
“瘸子，怎麼了？什麼割喉者還不是被你處理掉了，那可是在城裏懸賞好幾個月都沒人能解決的麻煩。”
凱恩說道：“你的情報倒也發揮了一點點作用，讓我順利找到了那傢伙。抓他之前，他就已經吃了我小半瓶的曼陀羅花粉了。”
卡戈問：“那你的傷是怎麼回事？”
於是，凱恩簡單的講述了在日行者靴子店遇到的事情，並將其中關於教團和凱莉·刃舞的部分含糊帶過。
卡戈聽后，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沒想到這傢伙的手下竟然還挺講義氣。只可惜，如果當初你能應該跟那個神秘人再多學幾招，也許都犯不上受傷了。”
提到“神秘人”，凱恩的思緒翻湧。
他是誰？凱恩不止一次的想過，但卻毫無頭緒。
他發現，現在除了那幾招用劍的本領變得更為嫻熟外，年少時其餘的記憶已經漸漸有些模糊了。
“如果你能活下來，可以在北方找到我。”這是神秘人為他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卡戈告訴他，如果想調查此人身份，必須是結合精靈的追蹤術和艾露學者的學識。而如果想請他們幫忙，自然需要大量的金錢。
大量的金錢？
正因如此，才促使他成為了一名賞金獵人。
將這段經歷告訴卡戈，本已有違神秘人的意願，凱恩不想再多談這個話題。
於是，他改口問道：“你還沒告訴我，關於布里克的情報從哪來的？”
“山人自有妙計。”卡戈眨了眨眼睛，“況且，在你成功之前，我也不能確定情報管用。”
“你不確定就要我去？”凱恩聽了立刻坐了起來，發現自己的嗓音也提高了許多，“萬一情報有誤，我可能就要一個人對付十幾個強盜！”
卡戈冷冷的道：“怎麼，難道你做這一行，沒打算流血？有情報給你就不錯了。那些藥草，你有付錢給我？如果你有什麼不滿意的，以後大可以自己去找公會申請，看看他們給不給你活干。”
“你那些破葯能值幾個錢？再說，如果真有不流血的活，誰不樂意干？”凱恩氣的無奈搖頭。
自己每天幹着玩命的活，在這老頭眼裏倒好像是去喝了一杯般容易。我說幾句，他還不樂意了。
算了，反正我現在只想趕緊睡他個昏天黑地，不想再聽這傢伙的嘮叨。
於是，他再次躺下，慵懶的說道:“小爺要睡覺了，沒什麼事您就請便吧！”
“哎，可惜。”卡戈嘆了口氣。
“可惜什麼，還有活？”凱恩忍不住又睜開了眼。
“嗯……有一筆大單。而且從情報上看，或許真的不用流血。”卡戈目光有些閃爍，接着又搖了搖頭，“不過，我看你動都動不了……”
不用流血的大單，有這種好事？
凱恩道：“別他媽假惺惺的了。說吧，黑道白道，什麼活？”
接着，他頓了頓，像是想起什麼，又補充道：“如果是去催債、收賬之類的，你馬上就可以滾出去了。”
卡戈尷尬的笑了笑，低聲道：“這次不是。這一單……嗯，要到一個貴族老爺家裏偷個東西。只要你願意做，對方會先付訂金，並且提供所有的情報，你只需要……把東西取出來就可以。”
“多少？”
“一白金，成功后，另付九枚。”
“什麼，十……白金？”
凱恩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是什麼貴族老爺家，又是偷什麼東西？
十白金，就是一千枚金幣啊。
聽到這筆錢數，讓他突然間感到自己北上尋找那神秘人的計劃似乎出現了一些機會。
“是哪個貴族，偷什麼東西？”他聽到自己微微顫抖的聲音在問卡戈。
“盧卡爾家，偷個……石頭。”卡戈的聲音極低，但盧卡爾名字卻如雷貫耳。
“盧卡爾？這還叫不流血，你他媽的瘋了嗎？出點差錯，命就沒了……”他嘴裏罵罵咧咧，心裏感覺到被戲弄了。
去盧卡爾家偷東西？他的腦海里立刻浮現出之前跪在刑場的那一排人。他們可沒有一個人有偷過自由港公爵家的東西，但依然被公爵砍了腦袋。
然而，當他看到卡戈手中突然出現的圓圓的，亮白色，帶有漂亮槲寄生長劍花紋的錢幣時，立刻閉上了嘴巴。
這世界上還有比這枚錢幣更漂亮的事物嗎？他從未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