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角鯨

島國海域的天空被黑雲覆蓋，彷彿要一同吞噬整個海域地區。雷聲響過，就如獅子的怒吼一般來勢洶洶，狂風大作，逛風暴雨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從天而降。驚濤駭浪，整個海面左右顛倒，彷彿是想要站起身而掙扎的大怪物一般。水流相互碰撞，海底震動，大漩渦逐漸形成。它就像無限循環的樓梯一樣不停的旋轉，不停的擴大，想要吞併整個島嶼。

江中城和路小白兩人正拚命的往回遊，路小白的體力完全耗盡，他咬着牙擺動沉重的雙臂推着那看的都噁心到嘔吐的海水。

路小白知道他們的時間所剩無幾，根據路子怡的說法，角鯨已經正在不斷的接近自己。路小白累的全身沉重，在深海處的高密度擠壓下呼吸都變得急躁了起來。

再這樣拖下去就只能當這個怪物的盤中餐...不，只能做開胃菜或是甜品吧。

“師兄...你先走吧...。”路小白的語氣很沉重。

江中城回頭看到他的樣子，吃驚的整大了雙眼。路小白正用像是在和死神拼死拼活掙扎般的表情看着自己，如此痛苦，他嘴角卻微微上揚，眼神里彷彿已經知道了結局一般反照着幾分絕望，幾分恐懼，又有幾份歉疚。

他放棄了。

“喂...路小白！再堅持一下，馬上就要到了，支援隊很快就會來...”江中城不停的喊着，試圖想讓正在失去意識的路小白喊醒，但是這並沒有起到作用。路小白已經失去了意識，支撐着他的最後那點力氣消失，江中城停了下來下意識的想把他抓住，卻不敵急流強大的衝擊力，轉眼間就被海水推向更深的黑暗。

“喂！”江中城怒吼了一手，轉身撲向路小白被推走的深處。他放鬆了身體，任急流推着他前進。忽然間周圍的水流相互碰撞。把江中城困在其中，海底的地面開始振動。

經過顛盪起伏的急流衝撞，江中城重重的撞在什麼東西上，感受到劇烈的疼痛感在臉部和肩膀處來襲擴散之全身。因長時間潛伏在海里沒有接觸地面，被自己撞到也紋絲不動的這個東西讓他有點吃驚，以為自己撞到了什麼大岩石。

但是他睜開雙眼看到的也並不是什麼巨大的石頭，也不是什麼潛沉到這裏的廢墟廢鐵。這是一片陸地，江中城艱難的站起身，腳下的海水深度只能到腳踝的位置。抬起頭，看到的卻是滿世界的廢墟，像是被太空隕石衝撞而留下的大坑，又像是被大火燒的骨頭都沒剩下的土地。沒有山，沒有樹木，沒有建築物，更沒有人類。

江中城抬起頭看向天空，最詭異的一幕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月亮懸挂在空中，它佔據了天空的三分之一...不，說它巨大，不如說這個月亮離江中城非常的近，像是近到伸出手就能觸摸到的程度，它表面上的那些顛盪起伏的地面，大山，大坑，就像是在看玩具模型一樣顯示的一清二楚。

月亮是血紅色的，就如用人類或是別的生物的血液染出來一般讓人嘔吐。江中城冷冷的哆嗦了一下，他不知道該不該相信自己眼前的場景，他非常清楚地球上不可能會有這種地方，更何況是這個月亮更讓他難以置信...這不是江中城所知道的地球。

江中城不想繼續待在這裏，但是他不知道回去的方法，就連怎麼進入到這個空間的都不清楚。他知道自己必須趕快想出對策，找道離開的方法。他重重的扇了自己的臉試圖讓自己冷靜了下來。這方法好像氣到了作用，顫抖着的身體慢慢平靜了下來。

江中城對着掛在耳邊的對講機呼叫了幾次依舊沒有反應，想起來也是，在海里時就跟總部失去了聯絡，更何況在這種沒有一絲生情的鬼地方。

他想着一直在原地待下去也不是辦法，於是動起身向著那些廢墟走去。

江中城第一眼看這個大陸的時候並沒有看到什麼廢墟，土地躺平的就像一條直線。但是隱約見看到一堆廢墟，隨着他和廢墟之間的距離拉進，這些廢墟亂鐵就會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多。

這裏原本沒有山，如果說是像山的東西，那就是這些廢墟堆積而形成的垃圾山。這並不是普通的垃圾山，並不像垃圾廠里的那些堆過來的垃圾。

江中城繼續深入廢墟當中，卻現在彷彿變成一個廢墟城一般龐大。他來到一個像是宮殿一樣龐大的廢墟大堂，在外觀的高大上容易看出大堂原本是兩層的，可以看到一個設計感很悠久的樓梯。這樓梯跟這個坍塌的大堂格格不入，它像是完好無損，彷彿是知道他要來而專門為他做的的一般。

他踏上樓梯向第二層走去。第二層的中央立着一根高桿，那上面...好像綁着人！那個人閉着眼，粗大的鐵鏈捆綁着他的雙手，雙腿和脖子。

那是一個女孩子，身上的衣服破爛不堪，臉上蒼白，好幾處都有着嚴重的燒傷，彷彿這個廢墟城就是為了燃燒她而準備的。

這是一場盛大的獻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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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校！我們失去了江中城和路小白的信號，無法鎖定他們所在的位置！”少尉勞倫·埃塔梅說道。

“什麼？他們的信號不是很穩定嗎，為什麼會突然消失！”薩沙對着勞倫·埃塔梅大聲喊道。

“雷達感知器也沒能確定！不會是被角鯨搶先一步了吧？”

薩沙皺起眉頭，看向透視大屏幕。

難道自己的判斷出錯了？角鯨本來的目標不是這所船而是那兩個人？不可能，明顯是我們跟他倆的距離更近，就算角鯨的速度很快，在這短暫的時間裏不可能移動到他們那裏。薩沙咬住自己食指的外側，低下頭沉思着什麼。

潛水艇的人都知道她有這個習慣，只要有讓她傷腦筋的事兒，她就會咬着食指的外側雙目無神的開始思考。

“全員快就位，快把炮彈都準備好！”不過一會兒薩沙急忙的說道。

話音剛落，隨着一陣震動。角鯨破水而來，它沒有絲毫停頓，激起滔天波浪，狂暴的靈氣爆發，幾乎將整個潛水艇淹沒，它狂躁的嘶吼聲彷彿要把整個三維空間撕開，張着大嘴露出長達三尺的獠牙，像是撲向獵物的獵豹一般沖向他們。

“什...什麼時候！”勞倫·埃塔梅大喊，整個潛水艇迎接突如其來的晃動。薩沙靠着司令台穩住身子，一手揮向身後的人。

“快，快去投放起爆彈！”

“瞄準完畢，隨時可以發射！”

“發射！”

勞倫·埃塔梅急忙到前台的一個機器面前，在迷迷茫茫的按鈕中熟練的錘向一個紅色按鈕。

一道光出現在潛水艇與角鯨中間，跟隨其後，一聲巨響的起爆聲撕開了海面翻出滔天波浪，在深海的底部爆炸，起爆彈的威力干涉到海底，巨大的岩石從深海向著四面八方散射。

“啟動戰艦，快速拉開距離！”

隨着薩沙一聲令下，潛水艇以宇宙飛船的速度開始衝刺。

薩沙急忙把一個彈口對向角鯨，狠狠地按下發射器。一個如同火箭一般的炮彈飛向角鯨正面集中它，角鯨彷彿在宣告世界末日來臨般的嘶吼聲震動了深海，整個潛水艇也受其影響。

那支炮彈並沒有爆炸，而是刺入角鯨的體內。這並不是啞彈，而是一個定位器，薩沙怕角鯨又一次隱身失去蹤跡，才在最後的時候急忙發射了這支裝有定位器的火箭彈。

角鯨已經消失在他們的視野範圍，透視大屏幕上的紅點正快速的向潛水艇靠近。

跟隨着一陣嘶吼，角鯨利刃一般的魚翅正中潛水艇腹部位置，紅色警報聲響起，戰艇外部被破壞，海水紛紛沖入潛水艇內倉。

“少校！不好了，戰艇外層已被破壞，大部分支機系統與主機失去了聯絡無法控制！後部內倉開始漏水，這樣下去不到一個小時這所船就會下沉，更無法進行駕駛。就憑藉我們是不可能戰勝這個怪物的，少校...撤退吧！”

對，現在撤退的話可能還來得及，有機會在潛水艇內倉被海水裝滿之前到達海面。但事實真的會如此嗎？

一道詭異的笑聲回趟在深海中，陰森的讓人冒冷汗。

是惡魔在笑。

角鯨凝視着這一群已經無路可逃的螻蟻，慢慢的向他們靠近，彷彿是在像他們炫耀自己的勝利，又好像是在享受這個過程，觀賞着他們面臨死亡時露出的那又可笑又可憐的表情。

薩沙並沒有回應，依舊站立在司令台。她的眼神裝滿了對這個怪物的憤怒和不甘，恨不得把眼前的這個呵呵發笑嘲笑自己的畜牲釘在地上用刀砍個七八九段這個憤怒也不會平息。

“我跟你拼了！”薩沙說著，撿起地上的黃金版AK47跑向後倉，跑向後倉的缺口。

少尉怎麼叫也沒能叫住她，她從缺口遊了出去，想與這個死神來一場最後的決鬥。

潛水艇右側的監視器可以拍到薩沙，她對着監視器做了一個八字手勢。這是做給勞倫的，因為他能懂這個的意思。

“可惡...！”勞倫邊抱怨着邊炮彈司令台操作起什麼來。他是在解開八號炮口的電子鎖，八號炮口並不是普通的炮口，這個炮口所射出來的也不是單純的起爆彈，而是擁有跟小型原子彈一樣威力的導彈，被他們稱之為ASD炮彈。

勞倫當然知道薩沙的意思，這個丫頭讓用自己為誘餌，用AK47吸引它，再用ASD炮彈一舉擊殺。但不知道這個小型原子彈能不能殺死這個怪物，但是薩沙可是必死無疑。

行動已經開始，薩沙瘋狂的向角鯨掃射着，空彈殼在水中擴散，慢慢沉落。她後腿一蹬沉向海底，邊開着槍邊遠離潛水艇。勞倫命令收下啟動戰艦，自己把八號炮口鎖定在角鯨的身上，八號炮口有自動追蹤系統，只要一鎖定目標，那麼它就不可能跑的掉ASD的追擊。

薩沙在逐漸興奮了起來，像是在自己的主場跳舞的舞娘一般，沒有一個人臉能干擾她。她臉上上沒有一絲恐懼的痕迹，有的只有瘋狂和拂面而來的快感。那是當然，這是她人生中最後一次的表演，這個舞台她很喜歡，這是她夢寐以求的結局。雖然沒能找到殺死父親的畜牲，但是能把眼前的這個惡魔解決了，那也是她滿意的結果。

勞倫咬着牙按下發射器，如果可以，他真想剁了自己的這隻手。隨着一聲震響，ASD炮彈從八號炮口發射，直徑的沖向角鯨。薩沙也已經意識到ASD正在逼近，丟下手中的槍，張開雙臂，慢慢的閉上了雙眼。角鯨嘶吼着，撲向這個愚蠢又可憐的獵物。

先是一道光一閃而過，跟隨其後的爆炸聲和高強的水流波動翻起乘風大浪，巨大的爆炸發生在島國海域的某一深處，但這個世界對此依舊選擇了無視。潛水艇在深海里重重搖晃了幾下，勞倫連忙的探出頭看向那個方向。那個女人的身姿已經不在了，連骨頭都沒剩，彷彿這個人從來就不在那個位置一般。

勞倫癱坐在地上，無聲的笑笑，這個笑容包含着自己的憤怒，也包含自己的無能。雙眼佔滿淚光，劃過他的臉流了下來。

你還真是一個...無藥可救的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