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 賭鬥
“來!”
曼恩高舉金剛盾,如同一頭髮狂的犀牛,咆哮着向張顛發起了野蠻衝撞。
張顛正愁沒對手,劍揮着沒勁。曼恩衝來正和他意。
曼恩的衝撞經過幾米加速度,衝擊力不可小覷。張顛怕損壞劍身,所以這一下並未硬扛,而是在曼恩臨身之際,於電光火石間側身,準備閃過去。
誰知曼恩狡黠一笑,在張顛側身時,像從犀牛變成了猿猴,扭動腰肢,反手將盾牌朝張顛狠狠拍了過去。倉促間張顛下意識收頜舉肩,盾牌正拍在他的肩膀上。張顛順着湧來的大力連退三步,將力道卸去。
瓦萊麗喊道:“來來來!我做莊!買曼恩贏,買一賠一。買張顛贏,買一賠二!買平手,買一賠三!”
一群人圍到瓦萊麗身邊,紛紛掏出克朗。
曼恩舉手道:“等等!張,等我下個注再打!”
“多里歐,壓曼恩,10克朗。皮拉,壓曼恩,10……操,皮拉,10克朗起壓,你只給了5克朗!去你媽的,沒有欠着這回事!嘿!曼恩,選手不得入場!好,多里歐加註10克朗!”
“哈!麗貝卡!又和你哥唱反調吶!麗貝卡壓張顛,10克朗!”
一輪壓下來,團里除了麗貝卡和法爾科以外,所有人都壓曼恩勝。看來他們都對曼恩的實力信心十足。
瓦萊麗數着錢:“維瑟米爾,你不玩一把嗎?”
“我嘛……”維瑟米爾摸着鬍子,偷偷看了張顛一眼,發現張顛也正看着他。於是給張顛偷偷使了個眼色,大聲說道,“唉!都是自己人,誰我都不希望輸!這樣吧!我壓平手,就……壓20個克朗!”
瓦萊麗接過20克朗,沒有注意到,維瑟米爾瘋狂地在對張顛擠眉弄眼,張顛也回應了一個“瞭然”的眼神。
眾人壓完注,這次再看兩人對戰,氣氛就開始緊張了。
多里歐站到兩人中間,講起了規則:“既然要分勝負,就不好留手。現在改用木製武器,不准許攻擊要害,以先倒地者為輸。”
曼恩率先挑選了一面木質的大圓盾,以及一根長木棍,他用木棍敲了敲盾牌,向著眾人擺出了勝利者的姿勢。皮拉吹了個口哨:“狗日的!壓了你10克朗,可別輸了!”
張顛則選了一把木質的無鋒巨劍,要比金色悍婦大得多,他揮舞了一下,有個百斤出頭,要比大劍順手一些,讓他不禁想起武器庫里那把黑色的巨劍。
“準備好了嗎?”多里歐緩緩退出場外,“琦薇的哨箭響起,戰鬥就開始。
“我要跟你決一死戰!”
“就等你這句話!”
咻!哨箭的尖叫聲響起。兩人同時向對方發起衝鋒。
砰!巨劍攜帶着巨大的慣性撞擊在盾牌上。張顛使用了五成力量,被曼恩使用盾牌穩穩接住。張顛左手持劍,右手壓在劍身上,向前緩緩增壓。直到加到不足七成力,張顛感覺到對方的盾牌開始有些發抖。
“支撐我七成力量就是他的極限。”張顛心道,“作為一個普通人,曼恩已經強壯得不像話了。”
曼恩將盾牌頂起,右手木棍從盾牌後面探出,狠狠戳向張顛面門。
張顛假裝耐力不支往後退斜斜了一步,木棍擦着他的臉過去,剛好避開這一棍。
曼恩感覺到盾牌上的壓力減輕,怒吼一聲,故技重施揮舞着盾牌朝張顛拍去。張顛橫起巨劍擋在身前,一聲木質撞擊的悶響,兩人同時後退了幾步。
曼恩作為盾牌手,除了力量巨大,擅長用盾牌抵擋衝擊以外,最擅長的就是就是配合盾牌的矛術。同時使用最強殺傷與最強防禦的冷兵器,讓曼恩如同一隻兇猛的鱷龜,堅硬的龜殼下冷不防就是一口。
曼恩舉盾而來,也是忌憚張顛巨力,便揚長避短,不與他角力,使盾后長棍朝着他胸腹連刺。張顛裝作不敵,拖着巨劍掉頭就跑,幾次險些被戳中,都是一副手忙腳亂的樣子堪堪避過。你來我去,一追一逃,叫眾人大感無趣,紛紛喝起了倒彩。
曼恩幾次追不上,胸中也是升起了一股燥氣,直接卸下盾防,挺起長棍便直殺上去。
張顛暗道一聲來得好,忽的腳下一頓,使出一招回首掏,旋身將拖在身後的巨劍往上一掄,剛巧格在長棍上。這一下又快又狠。曼恩只覺得一股巨力從長棍傳到手上,激得渾身一震。那長棍咔嚓一聲,登時斷作兩截。
以張顛的力氣,巨劍在他手上和普通細劍也重不了多少。
此時若是止住巨劍掄動的慣性,將劍往前遞一遞,劍尖便能抵住曼恩的脖子了。但張顛故意裝作控不住巨劍的慣性,那巨劍格斷長棍后,劃了一道半圓,重重砸在地面,發出一聲巨響。
這一下,張顛空門大開。
曼恩眼前一亮,掄起盾牌劈頭蓋臉的砸去。張顛“嚇得”將巨劍一丟,雙臂交叉護在頭上,同時抬腳往前一踹。
一個好比泰山壓頂鎮魔星,星孛落地太歲神。一個是嘯世山君披豬皮,神龍潛淵隱行蹤。
曼恩胸口一沉,悶哼一聲倒飛了出去。張顛被盾牌砸在手臂上,也是雙膝一曲,往後連退。待曼恩重重摔在地上,張顛同時也似乎是經不開力道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打平了!”多里歐吼道。
“我草!曼恩你幹什麼吃的!連一個醫生都打不過!”皮拉氣得跳了起來。
法爾科摸着鬍子,眼睛閃爍着精光:“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瓦萊麗無視皮拉眼淚汪汪,數出八十克朗交到維瑟米爾手裏:“連本金80克朗。老維,你眼光可真是獨到啊。”
維瑟米爾哈哈一笑:“運氣。運氣。”
瓦萊麗拉着維瑟米爾走到一邊,說道:“我本以為張顛很強,沒想到強這種程度。面對曼恩還能留手,演個平手出來。”
維瑟米爾說道:“張顛身上有數不盡的驚喜等待發掘。這下你對這次的行程把握該更大了。”
瓦萊麗深吸一口氣:“面對那人,多少把握都不夠大。不過這次機會千載難逢,我勢在必行。”
…………
張顛坐在地上假裝喘氣,觀察着眾人。他那一腳用的是“送勁”,曼恩看似飛的遠,實際上力道都砸飛行過程中卸去,雖然摔個狗吃屎,但實際上沒什麼傷。
曼恩這時候已經起來,被皮拉舉着半截木棍滿場追着捅屁股。
張顛從小就是一個不喜歡交際的人。他只有幾個能相互掏心掏肺的朋友,剩下脾性不合的人慢慢都在他的人生中消失了。大多數時候他喜歡獨處,是一種感到孤獨,卻又習慣於孤獨的狀態。在孤獨感到達臨界點時,他會找那幾個好朋友相處一會,只是聊聊天就好。當緩過勁后,他又會急於想回到自己安靜的小窩。
吵吵鬧鬧的傭兵團,讓他感到一絲喧嘩,於是他準備站起來,打聲招呼回去了。
一個腦袋從他背後探出來:“還以為你會贏,結果把半年生活費都輸掉了!”
麗貝卡,一個梳着雙馬尾的小蘿莉。有着一雙天真無邪的大眼睛,站起來堪堪到張顛的大腿,可愛小豆丁的樣子讓張顛產生了一絲父愛感。
張顛忍不住露出了微笑,從兜里取出一個小布包遞給了身後的小豆丁:“那這個賠你吧。”
麗貝卡接過布包:“這是什麼?”
張顛說道:“好吃的,我自己做的果糖。”這是他用酸漿果、蜂蜜和麥芽糖自製的酸果糖,本來是拿來給小孩治療營養不良和腹瀉的,但逐漸變成了村裡孩子們心心念念的零食。
麗貝卡拿出一顆丟進嘴裏砸吧了兩口,把布包塞進兜里:“好吧這次原諒你了。就是下次別他媽再害老娘再輸錢了。”
張顛一陣凌亂:“小孩子不要說髒話。”
麗貝卡撓撓腦袋:“什麼是髒話?”
張顛道:“就是他媽的,老娘,這些都是髒話。”
麗貝卡道:“哦~這叫髒話啊~可是大家都是這麼說話的。”
“那就不要學他們。”
“那他媽還怎麼說話啊?”
張顛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塵,一陣無語。維瑟米爾和瓦萊麗向他走來。
張顛說道:“維瑟米爾,瓦萊麗團長。如果沒有事了的話,我準備先回去了。”
瓦萊麗道:“怎麼,還有什麼事要處理嗎?”
張顛道:“如果村莊裏有人生病找不到我不大好。”
維瑟米爾呵呵笑道:“放心吧張顛。我已經通知過克林和華倫,有事情直接來這邊找你。瓦萊麗給你安排了單獨的房間,這幾天就住這吧。”
他上前拍了拍張顛的手臂,張顛感覺兜里一沉,摸了摸,是一包克朗的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