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器物
藏書房是木條式風格的建築，地基很高，但只有一層，正門口坐着一位守門的老者，悠哉游哉的喝着茶。
楊元聰進來的很順利，這是個對所有人開放的一個場所。
裏面的藏書很多，算上竹簡，紙卷，合起來足有五千冊往上，所有書籍分門別類擺放的很整齊。
這會兒藏書房內沒幾個人，比較清凈。
可能是大清早的原因，大家各有各的事干，平時來這看書的大多是來京趕考的學子，很多書都是為他們準備的。
什麼子輿社論，安先生治政，風流才子常伯恩，尋詩探詞月夜笙樓等等。
正經人誰看這？
時間寶貴，楊元聰直接走到放奇聞雜記書的那幾個書架前。
一本本的翻看，花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的時間，楊元聰從裏面挑出四本與靈異、神秘側有關的書。
這些資料或許能幫他找到解決自身隱患的方法。
楊元聰看了看時間，知道差不多該回去了。
當即停了下來，走出藏書房，把四本書連同自己的獄卒腰牌一同放在老者面前的書桌上。
藏書房對所有人開放不假，但把書拿出來看，必須是官家的人，或者持有官家的許可證明。
老者拿着腰牌在手裏顛了顛。
腰牌是銅製的，裏面摻了一點黑雲砂，很是堅硬，拿它拍核桃肯定沒問題。
老者翻過腰牌在後面找到一個編號，將編號連同四本書的書名一同記在紙上，收了楊元聰四十銅子的押金。
楊元聰付完錢，拿着書和腰牌原路返回。
一個小時去了又回，楊元聰幸運的沒有碰上查哨的。
進屋一看，李石虎正閑的沒事坐地上扣腳趾頭。
楊元聰放下書，對此視而不見，而後展開了今天的工作。
工作第一項，審訊！
審嫌犯是獄卒們平日裏乾的最多的活。
這個時代的看守所和監獄是一體的，甚至還兼職了一些警察的活，大牢裏既有已判過刑的犯人，也有被告的嫌犯。
一個獄卒的業務能力強不強，跟他的審訊技術直接掛鈎。
審完一個，楊元聰交代李石虎一些事，讓他繼續，他自己則中途離開，在大牢裏溜達了一圈，按照前身的習慣，給犯人們佈置了今天的工作。
比如紡織，做手工等等。
過了一小會兒，又有衙役拿着批令領走了一批人，說是去外面修廟宇。
這樣，所有人都沒有閑着。
唯獨三號牢房的那位犯人例外。
楊元聰隔着牢房朝裏面望了一眼。
牢房裏面還有個特質鋼鐵牢籠，更加封閉，視線被特質牢籠擋住了，裏面漆黑一片，只能隱約看到一身骯脹破舊的衣裳和一堆凌亂的頭髮。
楊元聰搖了搖頭，真沒看出哪裏特別的。
做完本職工作，楊元聰終於有了閑空，在案前重新找了個地方坐下。
他們的“辦公室”與牢房相連，也在大牢裏，但比較乾淨，裏面放着書桌，檔案櫃，檔案簿，刑具等，一盞油燈照的室內很亮堂。
楊元聰拿出一本書，書名叫“道左逢詭”。
只見其開頭寫道：
“那是一個美麗的黃昏，我一個人在山上砍柴，聽人說這裏天黑常有怪事發生，我從來不信，但不知為何，今天我看着陽光一點點收束，心裏突然有點忐忑……”
楊元聰認真翻了幾頁，而後加快速度，
總結對他有用的信息。
李石虎不知什麼時候審訊完犯人，也回來了，站他身後嘖嘖兩聲：“九哥，看的什麼這麼入迷，勾欄日記？”
楊元聰瞥了他一眼，瞧這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勾欄日記系列與前世“少年啊賓”的社會地位相似，風靡一時，他在前身的記憶中看到過。
李石虎笑嘻嘻的在後面跟着瞧了下，見沒有想看的小插圖便沒了興緻。
一抬頭見典獄長正朝這邊走來，標誌性的重底皮靴踏在地面上發出“嗒嗒嗒”的聲響，於是趕緊一推楊元聰：“九哥，典獄長大人來了！”
典獄長是京衙大牢的一把手，正兒八經的五品官，平時高坐廟堂，不會親自來查哨的。
今天怎麼有這閑空？
兩人好奇的同時趕緊收拾起書，拿起檔案簿，正襟危坐，一副認真辦公的樣子。
這時典獄長周泰來到這個房間，魁梧的身形人未至聲先到：“前幾日關進來的嫌犯苗鳳招供了吧？我記得是你們審的。”
這個案子楊元聰知道，但這種無關緊要的東西在記憶中很模糊，今天上班也忘了此事，只能翻找苗鳳的檔案頁。
可手忙腳亂的一時間根本找不到。
一旁的小弟李石虎見狀趕緊搶答道：“啟稟大人，嫌犯還未全招，不過已經用過刑，有認罪的態度，就差簽字畫押了。”
典獄長點了點頭，沒有管兩人那點小動作。
“我們的職責是不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放過一個壞人，這混蛋殺父殺母犯下滔天大罪，你們兩個負責讓他簽字畫押，等他招了，讓他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遵命！”楊元聰李石虎紛紛應道。
片刻后，兩人見典獄長還站着沒走，趕緊讓座，李石虎還用扣完腳丫子的手使勁擦了擦凳子。
但周泰一擺手，拿了桌上的鑰匙，背着手去了其中一個牢房。
那方向，一看就是昨天收押那位重刑犯的地方，第三號牢房。
楊元聰兩人面面相覷，然後趕緊裝模做樣的干起活來。
過了不到一刻鐘時間，周泰典獄長離去。
並專門交代兩人給這個囚犯斷水斷飯，以觀後效！
……
時間一晃來到下午四五點鐘，所有犯人勞動完都回了他們各自的牢房。
大牢的晚飯已經做好，有碎米粥和瓜皮菜，楊元聰和李石虎吃完，分別給犯人們送了過去，送完后估計就下班了。
晚上的京衙大牢都是由幾個特定的人員執勤，除非有突髮狀況，否則用不到楊元聰他們這些人。
楊元聰送着飯，腦海里還在想着身上隱患的事。
早上未看完的那本書，他此時已經看完了。
收穫不大，但也確實提取到一些有用的信息，或者說常識。
楊元聰了解到。
與鈴鐺相類似的東西，在這個世界已經不算什麼隱秘了。
它們通常用一個特殊的符號代替，翻譯成漢語大概是“器物”的意思，只要消息不閉塞，基本都知道。
但就像前世的核彈與空間站一樣，大家知道歸知道，可親眼見過、接觸過其本體的人寥寥無幾。
器物也是如此，它們神奇、罕見、未知、危險。
用之不當，會釀成一場災難，反之用的好了，也能造福人類社會。
比較典型的就是日常生活中所用的鐘錶。
跟前世一樣，這裏鐘錶也有着十二個刻度，代表一天的十二個時辰，刻度走完一圈便是一天，但不同的是，它沒有齒輪、發條和機芯，也不需要太陽光照。
其源頭是一塊叫“羅盤”的器物，只要羅盤還在，鐘錶的指針就不會停！
判斷出鈴鐺的大致身份並沒有讓楊元聰感到開心、豁然開朗，正相反，他此時的心已經沉到谷底。
因為一個普通人被器物纏上，基本上是無解的！
書里也沒有提供任何可行的解決方案，連這個假設都沒提出。
楊元聰心裏想着此事，走路有些出神，突然一道細如蚊蠅的聲音鑽入他的耳中。
“誰！”